他知道,她是覺得對他有所虧欠,才會特意留心的想做好每一件事。他很高興她有這份心意,但感情的事本該就是自自然然的,他喜歡她的,就是那份自然。即使知道她的心里還有別人,又或者一時半刻無法等到她將心收回並全放在他的身上,但這些都無妨,因為他知道,只要他有心,再過一陣子,這些問題終將會消失。
但像她現在這般刻意的努力,只會讓他感覺出她的心是不在他身上,反倒造成他的壓力。而且看她處處想迎合他而壓抑自己,他都替她感到委屈;
他喜歡的不是這樣的她,再說她也不該是這樣的人。
「對不起。」她直覺的道歉。
「為什麼說對不起?你又沒做錯什麼。」她的道歉讓他舍不得。
無法面對他的溫柔,袁羚 索性不說話。
「我不希望你勉強自己。」執起她的手,他真誠的看著她。「就像我剛剛說的,你就是你向日已,而你要知道,這世上,有些事就是急不來……沒錯,我是希望你心中第一順位的人選能有所改變,但我不急在一時的,你知道嗎?」
咬著下唇,她看著他,還是不說話。
「這第一順位的位子我可以等,也不介意要等多久,只要知道你有那個心去努力我就很高興了。但我不希望你為了虧欠感而勉強自己去改變什麼,你不欠我什麼的,知道嗎?」他分析著。
能愛上像他這樣的人一定會很幸福的。為他的體貼細心而深深感動的貢羚 如此想帝?
不能再讓他操心了!
像他這樣好的一個人,即使明知道她還愛著別人,一時間無法給予同等的回應,卻還是以無限的包容接受了她……她實在不能讓他再為她操心了。
「其實……你不用擔心。」稍稍使力握了下他的大手,她終于說了,「我沒有勉強,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早一點進入狀況……我想快點將不該留下的影像提早抹去,卻又不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所以有些困惑。」
這不能算是說謊,想早一點進入狀況是真,想快點忘掉那個人也是真,至于有沒有勉強,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你別想那麼多,一切就順其自然好嗎?」知道她想做,而且也正在做,他是很感動于她的用心,但他還是不希望她太勉強。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看看表後,很自然的提議︰「還有時間,我們上樓去等吧。」
挽著他的手臂,兩個人往樓梯處走去,但走到一半,就遇上一個不該在此踫上的人?
是高克典,他趕來了。
熬過一個充滿了問號的夜晚,一大早他就到她公司樓下等她,呆等許久後才從她同事那兒知道她請半天假來送機,這才飛車趕來。
「為什麼?」像是沒看到佟道隆這個人,略過她挽著他手臂的畫面,匆匆趕來的高克典直直的看著她。
咬著下唇,還沒想到該怎麼面對他的袁羚 說不出話來。
「高先生……」
「這不關你的事!」對佟道隆大喝一聲,高克典直截了當的拒絕他幫她說話。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佟道隆皺眉,「羚 她──」
「她怎麼樣?她是我妹,我們兄妹的事要你這外人多管?」高克典忍了一個晚上的惡氣全數噴向他,而且噴得理直氣壯,一點都不給他客氣。
「小扮!」不滿意他的態度,袁羚 終于開口。
「你還當我是你的小扮嗎?」心很痛,但他臉上除了嘲弄,並沒有泄漏出什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為難的抿著唇。
「為什麼?」他只想要一個答案。
佟道隆本想說些什麼,但袁羚 輕輕的扯了下他。
「沒關系的。」
懊來的還是躲不過,事情總是得說清楚。
「小扮,你等一等好嗎?我送佟大哥進關再跟你談。」
斑克典自然看到了她的小動作,視線再落在兩人交挽的手上,他的眼精微微眯了起來。
原先的認定忽然不那麼確定了,難道……小妞真的搬到這人的家中去住了?
「我在大廳外等你。」丟下這麼一句,這克典逕自走開。
他那篤定她會來的自信讓袁羚 苦笑。
沒有人開口說話,直到入關處,佟道隆停了下來。
「沒關系吧?」說不擔心是騙人的,尤其在他還沒有徹底得到她的心之前,高克典此時的出現跟表現出的態度,在在帶給你脅迫感。
「嗯,沒關系的,有些事總是得說清楚。」很努力的,她讓自己笑了笑,「畢竟,他以兄長的身分也照顧了我快十年,我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做出了離開的決定,他有權利得到一個解釋。」
為什麼現在才體認到這一點呢?一直以來,他就只有「兄長」這個身分,是她自己投入了太多的想像、太多的期待。現在,她終于認清了現實,是該將一切回歸本位,並收回她那過度的期待與想像的時候了。
「時間快到了,你進去吧。」她提醒他。
「那你也快去吧,別忘了他還在外面等你。」他叮嚀著,「你們好好談。」
「可是……」跟著他排在交機場稅等入關的人群中,她遲疑著。
「沒什麼可是了,快去吧。」他催促。
等他進去後,他在阻隔兩人的玻璃牆那邊做手勢要她先走。
袁羚 點點頭,再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看到她腳步沉重的在來來往往的人潮中慢慢前進,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個無主孤魂般,他覺得有點擔心。
他讓她一個人去面對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啊?
***
斑克典很少像現在這樣,直感到心浮氣躁、沉不住氣。再一次看了下手表,這次距離他上次看表,長針不多不少才走了兩格。
Shit!
情不自禁的低咒了聲,正當高克典不耐煩的想直接沖進去找人的時候,他等的人終決出現了。
「小扮。」用龜步踱出來的袁羚 叫了聲,然後就沒了下文。
「現在,你可以好好的解釋一下了吧?」高克典等著。
「我……」是想解釋,但她面臨了新的問題。
她該從哪里說起才好呢?
「先說說你現在住在哪里?」看出她的舉棋不定,他提供「我問你答」的方案;但等不及她先開口,他直接提出自己最不希望听到的答案,「該不會你趕流行,跟著那個恐龍博士同居試婚去了?」
「不是,當然不是!」這部分沒什麼不能說的,所以她乖乖回答。「我現在住在公司隔壁的大樓里,那是我們副總的房子,現在空著,我跟她借住。」
知道不是同居,這讓他悄悄松了口氣,但心底還是老大不高興。
「干嘛要借住?在家裹不是住得好好的?難不成別人家的房子住起來會比較舒服?」不明白她在想什麼,他顯得惱怒。「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袁羚 想找出個合理又婉轉的說詞,但想了那麼多天,直到現在面臨的一刻了,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什麼你呀找的,都別再說了。」賴得等她解釋,他直接做下決定,「走,回台北去,我跟你去將行李搬回家。」
「不要!」第一次,她甩開了他緊握的手。
斑克典不敢置信的看著被掙月兌、空無一物的手,濃濃的失落感瞬時涌上心頭。
「小扮,別這樣,你讓我把話說完好嗎?」她心里也是覺。悵然若失,但事情已到這地步,她沒有回頭路了。
看著她,他等著。
「其實很早以前,我就該搬出來了,畢竟那是『你』的家。雖然你疼我、對我就像親妹妹般的好……」親妹妹三個字讓她的心緊縮了下,但她很努力的繼續說著,「還分文未取的讓我借住在你家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