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長青來了,在他身邊伴著的則是他的準媳婦湛子蓉。
宇長青替湛倚天把了脈。
「怎麼了?」湛子蓉著急的問。
「倚天他的氣息很微弱,情況比我們當初所想的還來得嚴重。」宇長青難過的說出把脈的結果。
「解決之道呢?」管千尋懶得跟他們多說廢話,她只想知道有什麼法子可以解決湛倚天難看的臉色。
湛子蓉看著病慪慪地躺在慶榻上的大哥,負氣地問了管千尋一句︰「根本就沒有解決之道。」
「沒有?沒有,那你們當初怎麼能讓他入蠱?」管千尋急了,她說話沒經大腦思考就月兌口而出。
「他急著救你,別忘了,你才是那個罪魁禍首,不然,此刻你怎麼會有臉來對著我們大呼小叫?你弄清楚,我大哥病重,我們比你還急。」
湛子蓉氣不過管千尋厲聲咄咄的語氣,立刻反唇相譏了回去。
避千尋懶得跟湛子蓉做無謂的爭吵,她轉過頭,詢問宇長青。「他是不是真的沒救了?」
「或許有一個法子可以試試看。」
「什麼法子?」管千尋似乎看到了一線曙光。
「承如當初倚天救你的法子。」宇長青拋出一個難題讓管千尋自己去傷腦筋。
「也讓其他人渡血給他!?」
「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其實,宇長青也不知道這個法子究竟可不可行,但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避千尋以重金收集人血,而每個來賣血的窮人家都先得經過滴血相驗這一個關卡,能與管千尋的血相融的人才能賣出他們的血水。
一天三大碗鮮血,他們連送了三天。
三天九大碗鮮血!而該死的是湛倚天全都吐掉了。
「為什麼吐出來,你到底想不想活命?」管千尋看著他胸前又噴了一大片殷紅的血水,氣得牙齒直打顫。
「那味道好腥,我喝不下去。」湛倚天解釋道。
「為了活命,你喝不下去也得喝。」管千尋氣得讓人再端了一碗鮮血來,送到湛倚天的面前,冷眼瞪著他。
她的目光是一種要脅,她在要脅湛倚天若是不喝下去,那縱使是要她扳開他的齒縫,她硬塞也會把那整碗鮮血給塞進他的嘴里。
因為湛倚天曾經說過,只要管千尋高興,那麼她要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現在——她只是要他喝進鮮血而已,不是嗎?
湛倚天伸出手。管千尋命令丫鬟把鮮血遞了過去。
湛倚天閉著眼,嘗了一口,他勉強忍住那不適的反胃,把血咽了下肚,可就在再喝第二口時,入月復的血已在他的心口翻騰,他再也忍不住,這次,他不只吐出口中的血,就連吞進咽喉里的第一口也全嘔了出來。
避千尋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吐。
她看到他像是要吐出胃里頭所有的不潔似的,挨著床緣,俯著身子,湛倚天不停的在干嘔著。他的胃里明明沒有東西了,但他卻還是在吐。
「怎麼會這樣?」管千尋忍不住喃喃的低語。
今兒個要不是她親眼所見,他真的喝不下那些以重金買來的血水,她會以為湛倚天是在跟她鬧脾氣,故意摔碗,故意不喝足以救他命的血漿。
而一直在一旁看著整個情況的宇長青則忍不住搖頭,他告訴管千尋,「他不是不喝,而是,他真的很排斥那些人的血。」
「為什麼?我們明明驗過的,那些人的血跟我的是能相融的啊!」而她管千尋體內流的大都是他湛倚天的血,為什麼他會排斥,喝不下?
宇長青直搖頭。他也不知道答案。
「或許——倚天他是真的很難接受自己得喝人血。」宇長青只能推測出這個答案。
避千尋對于這樣的回答感到非常的不以為然。「當初我不也喝了嗎?為什麼他就不能?」
「那是因為你比較邪惡。」一向討厭管千尋的湛子蓉終于忍不住開口諷刺。「別忘了,你根本就沒有人性。」
「為了要活命,我要人性干嘛?」管千尋忍不住吼了回去。
眼見兩個人又要吵起來了,宇長青連忙把湛子蓉給拉到自己身後,要她別再說了。「倚天人正虛著,你們兩個在這里大吵大鬧,像什麼話?」
湛倚天听見宇長青說的話語,不禁昂起臉來,給了宇長青感激的一笑。湛倚天的笑讓管千尋與湛子蓉全都閉上嘴了。他正病著,她們兩個的確不應該在這節骨眼上找對方的麻煩。
宇長青安慰著管千尋。「別忘了,你當初喝的時候並不知道那是倚天的血,你以為那只是貂血。」所以,管千尋並不是邪惡、沒有人性。
宇長青的話並沒有讓管千尋覺得好過些。
其實,她根本不在乎別人對她的評價如何,她只是心急湛倚天連死馬當活馬醫的法子都試不了,那他還有得救嗎?
避千尋看了湛倚天一眼。
他正斜躺著,依靠在床柱上喘氣。他竟連嘔吐都會覺得喘,足見他的身體實在很虛弱。
避千尋二話不說,撿起剛剛他吐血時,摔在地上的瓷碗碎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下一個血口子。
她的鮮血大量的涌出。湛倚天先是一驚,之後便顧不得自己病弱的身子,跌下床榻,企圖以手覆住她源源涌出血的傷口上。
「你瘋了嗎?」他訝異的問。
「我沒瘋,瘋的人是你!」管千尋仿佛不疼似的,冷眼看著湛倚天的焦急模樣,他急著找尋帕子想要止住她的血,他還拼命叫著宇長青來治她的傷。
宇長青卻動也不動,杵在原地。他懂管千尋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因為,唯有她的血,湛倚天才會舍不得,這樣才能逼他喝下去;只是,他不懂管千尋為什麼要如此的犧牲?
避千尋不是自認為世上最冷血、最無情的人嗎?
宇長青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人。他感到沒流血的那個人仿佛比流血的那一個還痛似的。他們兩個人難道不知道他們究竟有多愛對方嗎?
避千尋的確是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無法眼睜睜的看著湛倚天為她而死,她直截了當的問他,「我的血,你喝不喝?」
「不喝。」湛倚天想都不想,一口拒絕。
他好不容易掏出干淨的帕子,小心翼翼的壓在管千尋的傷口上,那模樣真的像是他比她還疼。
避千尋卻將他好不容易才綁好的帕子一把扯掉。
湛倚天惡狠狠的瞪著她。
避千尋笑容可掬地開口道︰「你瞪我沒用,我早已打定主意,不管你喝不喝,我每天都會提供你這麼多。」
避千尋放任著自己的血往外流淌。湛倚天看著那鮮血隨著管千尋細白的雪膚往下流淌,流淌到地上。
他一向知道管千尋有多麼的倔強,她打定的主意,從來就沒有人能夠改變,他甚至知道如果今天他不屈服,她就會放任自己的傷口不去處理。她是在逼他屈服,他知道,但他卻沒有堅定的意志與管千尋相抗衡,因為,他比她還在乎她自個兒的身子。
「好,我喝。」他屈服了。
避千尋的手湊到湛倚天的面前。湛倚天以口承接,就著管千尋的手腕喝下那滿是腥味的紅色液體。
宇長青與湛子蓉看著這一幕,都覺得臉紅心跳,為什麼生死攸關的這一幕會是這麼的……曖昧!
第七章
「我找到另一個法子可以救倚天!。」
宇長青興奮的從醫書堆中跳起來,手舞足蹈的叫著。
避千尋及湛子蓉立刻圍了上去。
「什麼法子?」她倆異口同聲地問。
宇長青咧著嘴笑得十分得意,他問湛子蓉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師父說過,在倚天體內的那兩只蠱蟲除了嗜食人血外,它們還性好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