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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娘子 第23頁

作者︰尉菁

入季家這些年來,她很清楚小叔他的性子;他是個多情種,愛盡天下各式各樣的美人,他對每一個都真心,但卻從不留戀。她相信以她的美色,她是有機會的,所以她守著孩子為她的男人守寡,為的不是那塊貞節牌坊,而是為了他,季雲樓。她相信終有一天,她的小叔會正視她的美,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是她!是這個婢女壞了她的美夢!

柴英英的目光轉為冷冽,瞪向紅袖。

是她,要不是她的出現,雲樓終究會是她的。

然而更令她咽不下這口氣的,她梁紅袖只不過是個婢女,容貌還只算是平庸,不是上上之選!而雲樓竟然娶這樣的女人,不是當妾、不是小星,而是正室,是他季雲樓唯一想收納在身邊的女人!

這樣的結果教她怎能甘心呵!她苦苦等了三年,最終教她敗給一個名不見經傳、貌不驚人的丫環!

不會的,她絕對不會輕易地放過她,她要讓這個丫頭從雲樓身邊消失,永遠永遠。

柴英英的目光轉柔,嘴角含笑。她像個長輩似的拍拍紅袖的手背,說︰「今兒個的奉茶是例行古禮,自是不能省,但從明兒個開始就免了吧;以後你就多睡會兒,或是多服侍小叔也成,而我這,你想來就多來走,如果沒空,那也沒關系,反正我同安安在房里用膳也習慣了。」

她慈愛明理的模樣如同個長者,紅袖理應放寬心胸的,但紅袖看著柴英英的笑臉,愈覺得不安;她總覺得在這抹笑意的背後隱藏著不懷好意,所以當柴英英開口說要她別來請安奉茶時,紅袖馬上點頭。「那以後我就不來了。」她與她還是少見面的好。

柴英英繼續拍著紅袖的手背,而臉上還是那抹慈愛的笑。

第9章

在季家,雖是雲樓當家做主,但以往季家的一切內務都是英英這個大房在主管,所以紅袖嫁進了季家之後,她也沒那個打算去接管原本由英英管理的一切事務,她有興趣的是雲樓在外頭的生意。

在蘇家,她每天跑銀樓、跑錢莊,不然就是到碼頭盤點貨,她可從來沒插手過別的生意;而現在她得試著開始著手打理季家的布莊、米行與伶人茶館,幫著雲樓分擔一些外務。這些行業她雖不熟,但憑著她多年來在商場上的經驗,紅袖有那個自信自己可以盡量用最短的時間去吸收這一切專業知識。

而她現在該擔心的是,她最近的身子好像不大好,老是惡心、想吐,今兒個早上小解時,還排出大量的血塊。這種狀況,她不敢開口對雲樓說,她不想讓他為這點小事憂心,只是她得找個時間去看大夫,看她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她從小到大,沒生過一回大病,反倒是嫁進了季府不到一個月身子便出了狀況。

紅袖趁雲樓去布莊看帳時,走了一趟醫館。她向大夫說明了今天早上的狀況,而大夫听完後蹙著眉頭幫她把脈。

好一會後,大夫抬頭,憂心忡忡地問紅袖︰「夫人的月事有多久沒來了?」

紅袖心里大略盤算了一下。慘了!「有兩個月之久。」自從上回她生病,莫名其妙地跟雲樓睡了一夜之後,她的月事好像就停了;前些日子忙著與雲樓斗嘴,再加上這一陣子事多,她也沒多加注意;莫非——「我有了身孕!」

大夫為難地點頭,又無奈地笑了一笑。「夫人的確是有兩個月的身孕,不過,已流了小產。」

大夫的話一下子將紅袖捧上雲端,一下子又將她狠狠地扯下。她楞楞地問︰「流了小產!這——怎麼會呢?」她這一陣子雖忙了點,但也沒忙到不顧身子的地步,這又怎會流了小產?

「照夫人的狀況看來,可能是吃錯了藥物,所以才導致小產的狀況。」本來還以為季二夫人是不想這麼快有孕,所以才故意喝下墮胎的湯藥,不過照季二夫人臉上的表情看來,她該是不小心誤服了藥汁。

「我沒有,我這一陣子並沒有吃什麼藥,只除了——」紅袖的心突然冷寒了起來,只除了雲樓昨兒個晚上端給她的「補品」之外。

紅袖的心整個都冷了下來。

她沒想到雲樓竟然會做這種事!他若是認為以她梁紅袖一個婢女的身份不夠資格懷他的孩子,他可以明說,大可不必用這種卑劣的手法來讓她當個失職的娘親。

「大夫您看得出來我是誤服了哪種藥草嗎?」

「當然可以。」憑他行醫十余年,這種小事難不倒他。

「那就麻煩大夫開個藥方子,好讓我明白我是誤服了何種藥物,以後好避著點。」

年過半百的大夫拾手寫了個藥名遞予她,而後微微頷首道︰「這種藥草能不要吃就最好不要吃,因為這吃久了,會讓女人無法生孕的。」

紅袖的嘴角扯出一抹淒楚的笑來。「我知道,我明白。」原來,雲樓壓根就不願意讓她有身孕。

紅袖照著大夫的藥方子去抓了一貼藥,回家後她馬上差婢女熬成藥汁。她要弄清楚這藥和雲樓昨兒個晚上拿給她喝的是否一樣。

婢女熬好了藥後,便端到紅袖的房里給她。紅袖將那藥盅湊近鼻子,仔細地聞著它的味道。

是一模一樣的!她孩子的死果然是雲樓下的毒手!

是怎樣的狠心腸呵他,他怎能如此殘忍,怎能這麼殘害自己的親身骨肉!

紅袖憤怒地揮開藥盅,讓那害人不淺的藥汁傾了一地。她的心因為那藥汁而漸漸變冷。

季雲樓,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得給我一個交代。紅袖氣憤的身子抖著賁張的怒火。她忿而轉身離去,去找雲樓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雲樓看著自個兒的妻子像只剌蝟似地怒視著他,他心里縱使是有再多的疑惑,他也不敢當著管事、長工的面問她。他知道當紅袖生氣時,不管是有理還是無理,她會不顧一切地咆哮她的不滿,直到她把事情給弄個水落石出;紅袖她是可以這麼胡亂,但是,他可是丟不起這個臉;所以當紅袖擺出一副「我有話要跟你談」的表情,雲樓是馬上放下手邊的帳本,拉著紅袖進內屋里去。

要命,有事沒事娶個妻子來對他擺臉色,他真是自找罪受。

一進內屋,雲樓還來不及和顏悅色地討好紅袖,紅袖已經 哩啪啦地講了一堆罪名按在他上頭。

「你既然不要孩子,為什麼不明說?為什麼要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來使壞,讓我當個千古罪人。」讓她為了孩子的死,而背負著失職的罪名!紅袖含恨的眸光狠狠地瞪上雲樓。「你說,你說啊。」

說?說什麼?他到現在還不曉得紅袖是在生什麼氣,他能開口說些什麼?

「不說話?那就代表心虛,代表默認了,是不是?」紅袖咬著泛白的唇齒,沖向雲樓,大力地捶打著他的胸膛。「季雲樓,你不是人,對于你自個兒的親骨肉,你怎能狠得下心腸去下這種毒手?」

渾渾噩噩中,雲樓從紅袖的歇斯底里中捕抓到一些重點。

親骨肉!下毒手?

雲樓的手緊箝在紅袖縴細的臂膀上。「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為何他剛剛听到的事是那麼駭人听聞,紅袖她——她似乎是在指責他親手弒殺了他的新骨肉!

他的手不停地搖晃著紅袖的身子,焦急的口吻里透著不安,他問︰「你懷孕了是不是?」

紅袖的目光轉冷,眸光似兩枝冷箭,狠狠地射進雲樓焦慮不已的眼瞳里。「是的,我是懷孕了,不過卻被你給害死了;是你,是你,是你親手害死了我的孩子!」紅袖淒厲地控訴著雲樓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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