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現在他抱著柱子都來不及了,根本不敢把另一條腿也移到她家陽台內,只好卡在這里不上不下、無法前進也不能後退。
「前後包夾呀……」明明後頭沒有追兵,前面也沒有敵人,他就是無法移動半分。
「你在逃生嗎?是家里的『小動物』已經侵犯到你的地盤了?」帶著濃濃鼻音的問話出自那個被交代要好好休息的虞飛鳥嘴里。
封士泉一愣,頭轉看向右邊陽台,只見她頭枕在陽台的圍牆上看著他。
「不,我只是想過去妳家。」他鎮定的回答。
這樣的窘境被發現他心里確實不好受,但如果這時候有過大動作的話,可能會掉下去,丟臉又怎樣?在生死關頭性命比自尊要貴上幾百倍!
「如果……你按電鈴的話……我就會幫你開門。」嘻,他是來探望她的吧!
兩頰染上的紅暈不知是高溫還是其它原因,她連說話都氣息不穩。
沒錯,她感冒了。
「進去。」封士泉立刻趕她進屋里。
虞飛鳥也覺得有點冷,但還是問︰「你還要在外面掛多久?」
「我等等就進去。」等他想出怎麼解決這進退兩難的情況後。
「要我打一一九來幫你嗎?有雲梯車可以搭喔。」這個高度雲梯車絕對構得到。
「免了!」
要是真讓她打一一九,來的就不只消防隊,還會有新聞記者,那明天除了社會版新聞會見到他呈大字型抱著六樓柱子不放的照片外,綜藝版鐵定會出現他出道到現在的大大小小事情和這樁可笑的事件追蹤報導。
那怎麼行!
虞飛鳥點點頭,「好吧,那你要快點過來,我會泡好姜茶等你。」頭有點暈了,進去等。
姜茶?那是她自己需要的東西吧。
「嗯哼。」人還卡在柱子間,封士泉只能看到她離開陽台的身影。
可惡!左腳快動呀!
然後又過了十分鐘——
「你還不打算過來嗎?」等半天等不到人,虞飛鳥又晃了出來。
都過了半個小時,他的四肢逐漸麻痹,再這樣下去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老天!他可不想英年早逝呀!
「不用妳管,這里空氣好。」封士泉還在嘴硬,心里則是對自己的處境自怨自艾。
她靠近他,用手指戳戳他跨在她家陽台上的那只腳。發麻的腳禁不起她這樣的刺激,當場令他冷汗直流。
「干什麼?!」他怒吼。
她知不知道他隨時可能因腳失去知覺而從六樓像一團肉塊摔到一樓?
「我是想說你都站了這麼久腿會不會酸呀……」虞飛鳥嘟起嘴,不懂他為何火氣那麼大,難道她又忘了控制力道,戳太大力了嗎?
「廢話!」封士泉火大的打斷她的話。
豈止酸,都快沒感覺了!
「那你要不要到我家的陽台來呼吸空氣?我想應該跟你現在這個高度呼吸到的空氣差不多。」捧著姜茶,她邊喝邊問。
這個可惡的女人……難道要他承認自己是因為膽小不敢跨出那一步嗎?
封士泉別開臉拒絕回答。
「咦?那是房東太太嗎?」虞飛鳥指著底下的人問道。
他反射性往下看,這一看不得了,第一次看勉強還能承受驚嚇,第二次看就——
「呃……」抱著柱子過久已經僵掉的手臂終于無力支撐,他兩眼一翻白,整個人往後倒,緩緩投向地心引力的懷抱。
嗯,有風。
靶覺臉頰邊吹拂而來一陣微風,虞飛鳥向右看。
封士泉的身軀像一道黑影擦過她的發梢,眼看就要往下墜——
「嗄!」出于直覺反應,虞飛鳥伸出手一把將他撈起。
呼,幸好抓住他了,差點把她嚇死。
「啊咧咧。」沒想到他還挺輕的嘛。
「啊——」一道拔高嗓音的尖叫使虞飛鳥手一滑,幾乎抓不住封士泉。
「嗯?」怎麼了?
虞飛鳥四處張望,不解尖叫聲從哪來,低頭一看,原來是房東太太抬頭看到這一幕,跟封士泉一樣兩眼一翻昏倒在地。
糟糕,嚇到房東太太了。
虞飛鳥吐吐舌,趕緊將封士泉拉進陽台,因為感冒,著實費了她不少力氣。
經過方才那一嚇,他完全昏了過去,她輕拍他的臉頰,喚道︰「崔士,吃早餐。」
封士泉一動也不動。
虞飛鳥骨碌碌的大眼轉了一圈,听說把感冒傳染給別人會好得比較快……
「崔士?你有听到嗎?」她以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在他耳邊問。
昏迷中的封士泉似乎感到一陣惡寒,打了個冷顫。
察覺細微的震動,她反應迅速的跳離開他身旁,就怕他一醒過來先巴她幾下。
餅了幾秒鐘,她確定封士泉沒有清醒,她又悄悄靠近他,在離他只有一步的距離,嘟起小嘴準備完成偷親大業。
崔士耶!她的偶像,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怎麼能放過?!
「啾、啾……」讓崔士跟她一樣感冒,這樣他們就算心有靈犀一點通了。
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沒錯。
昏迷中的封士泉感覺右方一直有股無法忽視的寒冷,讓他的寒毛全肅立起敬,腦子好像有個警鈴狂敲要把他叫醒,于是,他醒了。
一張開眼,就看見那個對他性騷擾的女人跪坐在他身側,正要玷污他的清白,想也不想地,他伸出兩手用力一推——
砰!
力道過大,虞飛鳥的後腦杓撞上陽台的玻璃窗。
「糟糕!」巨大的聲響,封士泉大感事情不妙。
她是個病人,被他這樣一推不會掛了吧?雖然多數時間里她都讓他氣得想砍死她,但用想象力殺她已經足夠,他並沒有真要她死的意思呀!
「喂……」呃,她朋友說她叫什麼來著?「啊!來福?」
等等,好像不是,他記得是一個很像狗的名字,但筆畫似乎沒那麼多。
「嗯……」他攬眉思考著,「小白?老黃?」
听起來也不像……
「不是,是阿飛啦!」她根本沒昏,只是很痛,一時閉上眼而已。
揉揉後腦杓,虞飛鳥不滿的嘟起嘴。
猜了那麼多都沒猜到,人家她可是記得他叫崔士耶!
見她沒事,封士泉立刻放開她,「沒事裝什麼死。」
「我哪有裝死?是真的很痛呀!都腫起來了,你幫我呼呼。」
「呼妳個頭啦!」封士泉大掌一揮,眼看又是一個巴掌要賞在她腦袋。
「哇嗚!」被打成性的虞飛鳥也很天兵,沒想到要阻止他的攻擊,只是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腦袋。
最近她模頭頂覺得有個越來越大的凹陷,想必是他的杰作。
她縮成一團,兩手抱住頭,小臉泛著紅暈,看到這一幕,封士泉怎麼都打不下手。
她生病的時候特別需要人陪,沒有人在她身邊她會笨……
瞧,她眼角還泛著淚光咧!或許,他對她是太嚴厲了。
收回手,他率先踏進屋里。要他說對不起是不可能的!
沒等到預料中的痛感,虞飛鳥悄悄張開眼楮,他早已晃進她家客廳,姿勢優雅的坐在她最喜歡的那張椅子上。
封士泉像在自己家中般自在毫無拘束,環繞了四周一眼。
沒想到那個連手帕都可以繁衍出異次元空間的天兵女,房間還滿干淨的,雖然有些書籍雜志散亂的放在桌上或地板,但整體上來說算是整齊了。
大概只有手帕是她的罩門吧.
而這廂,虞飛鳥想的卻是完全不相干的事。
那是她最喜歡最喜歡的位子!
上面還有她打翻的咖啡味和三天前吃的餅干屑,是個不容侵犯的神聖領地,絕不可能讓給外人!
「不行不行,那是我的位子。」她立刻忘記剛才差點被巴的事,跑到他身邊抓著他的臂膀,騰出一手指向地上一塊坐墊,「你坐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