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不是來看阿飛的嗎?」魏詠然叫住他。
開門的動作頓了頓,他一臉茫然的和她互看。
阿飛?他什麼時候認識這麼一個人?
「小姐,我想妳認錯人了。」他丟下這句話,拉開門走進自己家里。
魏詠然傻眼。
他住在阿飛的隔壁,卻不知道阿飛是誰?
先把工作拋到一旁,魏詠然伸手按住他家門鈴不放,但屋內一點聲響也沒有。
「該死!這棟破公寓!」魏詠然低咒,掄起拳頭猛敲門板。
砰砰砰!
屋內的人拖著腳步,不耐的打開大門。
一見是她,封士泉不耐煩的表情更是沒有絲毫掩飾,「有事?」
魏詠然蹙起眉,「你住這里?」
現在是全天下的人都來嘲笑他在台灣的住處嗎?
「是又如何?」
「既然你住在阿飛隔壁,那這個給你。」魏詠然將虞飛鳥家的備用鑰匙交給他,「那孩子今天生病了,我還有工作要做,所以她就交給你了。」
棒壁?不就是那個女怪咖嗎?
「為什麼我非替妳照顧那個蠢蛋不可?」封士泉嫌惡的反問。
魏詠然突然以認真無比的眼神覦著他,然後一擊掌。
「啊!我想到了,你是崔士!」怪不得她一直覺得他很眼熟,原來是虞飛鳥天天掛在嘴上念著的國際名模。
他挑高眉,「妳是那個蠢蛋的朋友?」
「虞飛鳥,她有名字的,而且昨晚你不是說你們在交往嗎?」雖然她不相信好友能跟國際名模交往,但他也沒否認自己不是崔士,而且昨晚他說的話又那麼含糊曖昧,索性就當作他們在交往好了,這樣她才能名正言順的將虞飛鳥這個麻煩暫時托付給他。
啊啊,干脆留下來訪問崔士和阿飛那個蠢蛋好了,憑她當記者的直覺,這一定會是一則大獨家。
魏詠然在心里衡量國際名模崔士的緋聞和接下來要跑的新聞哪個重要,不過最首要的問題是……她不是跑影劇線的呀!
「交往?跟那蠢蛋?」怎麼可能?
「怎麼?想賴帳?」她用懷疑的眼神看他。
封士泉才開始回想自己昨晚說了什麼。
「總之,阿飛就交給你了,她生病的時候特別需要人陪,沒有人在她身邊她會哭,還有她對海鮮類的東西過敏,弄些清淡的粥給她吃即可,我先走了。」魏詠然交代完畢,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就快速離去。
「慢著!」等封士泉好不容易想起自己昨晚說過什麼時,魏詠然早就不見蹤影。
他昨晚哪有說他們在交往?不過是說他們今天要出游而已,況且那也是騙人的,目的是為了拿回那沒用的數位相機。
昨晚他熬夜看了那堆數量不少的記憶卡,一直看到天亮還沒看完,也沒找到存有他和封蒼征照片的那張記憶卡,差點把他氣到摔相機。
照顧生病的她?他詛咒她最好病死在床上!省得他還要費力氣去殺了她。
惦惦手中鑰匙的重量,封士泉嘴角勾起一個邪氣的笑容,將鑰匙隨手上扔。
「掰掰啦!」他還惡質地朝那遠去的光點揮手。
呼!做了件令人心情愉快的「好事」,真好!
必上門,封士泉回到臥房內,攤開毛毯披在身上,舒服的窩進沙發里。
「唉……天堂。」他滿足地輕嘆。
冬天果然不適合出門,要不是今天終于放晴了,他才不會想踏出家門半步咧!
「嗯,睡一下好了。」
心滿意足的窩在沙發上,他開始培養進入睡眠的情緒。
「嗚嗚……」
老舊的公寓隔音不好。
封士泉翻了個身,當作沒听見。
「嗚嘰……」
這什麼怪聲?
他記得這棟公寓除了他以外,就只有隔壁那間房子有人住,而且就是那個女怪咖!
拉高毛毯,他繼續裝聾。
「嗚嗚嘰嘰……」
像是永無止境的怪腔怪調持續騷擾著他的听覺。
莫怪人家會說听好的音樂可以洗滌心靈,听見那些奇怪的聲音真是令人畏懼。
「噗噗嗚嗚……」
好吧,他相信她生病的時候會哭,只是哭的聲音很奇怪罷了。
「唧!」虞飛鳥拉了個長音,之後就再也沒有半點聲響。
封士泉滿意的點點頭,躺回沙發上尋找舒服的位置。
看來那女人也知道自己會吵到鄰居,才停止發出怪聲。
她生病的時候特別需要人陪,沒有人在她身邊她會哭……
棒壁安靜下來,反而讓他腦袋里清楚回蕩著魏詠然離開時說的話。
她對海鮮類的東西過敏,弄珍一清淡的粥給她吃……
呿!他管她對什麼東西過敏又喜歡吃什麼!
她生病了……
他回想起昨晚在寒風中那個小小的身影。
生病?難道是因為昨天晚上她一個人推車回家的關系?
哼!一個人又如何?誰教她的車那麼破舊,才會在半路上拋錨,要是她少說點惹人生氣的話,他或許還願意讓她搭便車,要怪就要怪她自己說話不經大腦惹火了他,著涼感冒也與他無關。
況且,他的感冒好不容易要痊愈了,要是現在去照顧她被她傳染怎麼辦?
封士泉不斷在心里找許許多多的理由和借口,告訴自己就算感冒也是她自找的,他不需要感到心虛,雖然是他逼她在大半夜出門去找朋友要相機,但如果她一開始不偷拍的話,哪會有這麼多麻煩?
沒錯,錯的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想是這麼想,但……
「我在干嘛呀……」
強烈冷氣團已經離開,溫度跟著回升,但盡避如此,封士泉還是將自己包得緊緊的,絲毫不受任何一點冷空氣侵襲。
此時此刻,他正在尋找稍早被他丟出來的鑰匙——她家的備用鑰匙。
封士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跟他沒關系,但一想到她可能因為昏倒才發不出那些怪聲,要說他不擔心是騙人的。
人道主義。
沒錯,這肯定是因為他從小接受人道主義教育的影響。
人都是有同情心的,即便那個女人他非常看不順眼,但面臨生死關頭時,他想自己還是會去救她,因為他是個好人。
而她,只是怪了一點,還不到壞人的境界。
他仔細的尋找鑰匙飛去的方向和可能掉落的地方,「到底去哪了?」
半個小時後,封士泉宣告放棄。
「不可能了,找不到的。」
罷才他可是使盡全力扔出去的,說不定鑰匙已經飛到外層空間去了。他自嘲的暗忖。
他抬頭望向自己位在六樓的家,一個念頭在他腦中成形。
雖然他萬般不想用那個方法,但目前看來也只有那個方法可行了。
「怪咖,這下妳欠我的可多了!」他低喃,邁開步伐爬上六樓。
第四章
青天高高,白雲飄飄,冷空氣吹起來格外令人頭腦清晰。
如果是站在更安全的地方看這一切,會是讓人嘆息的吧。
青天高高離他好近,白雲飄飄仿佛飄在他身旁,冷空氣更是在他四周呼嘯而過……他現在這個情況就叫「進退不得」嗎?
二十分鐘前,封士泉踏上他家唯一不用整理就很干淨的陽台,準備走「空路」跨過兩家的陽台順利進入虞飛鳥家,只要一切按照他心里所想的來進行,就會很順利。
那……他又如何會掛在半空中前進不了也不能後退呢?
對了,因為他忘了把自己有懼高癥這件事算進去。
不,正確一點來說,他是爬上陽台後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伸出右腿跨過約一公尺的距離到隔壁的陽台,陡地,一陣惡寒從脊背爬竄起來,他忍不住低頭往下看,不看還好,這一看他差點腿軟翻白眼,松手往後倒下。
還好他及時回神,緊緊抱住柱子才改變明天上報紙社會版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