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堂挑起有趣的神情,發覺這個女孩似乎已經一點一滴激起了他的興致。
「你想拿什麼向我買?」他的音調里帶著一分玩味、三分認真。
秦儀蜷握的手指在桌上縮緊了一下,心髒加速跳動。
「你認為,時間重不重要?」她壓下幾乎跳出喉嚨的激奮。
「時間?當然重要。」這跟他們此刻討論的話題似乎扯不上關系吧?嚴堂的臉上帶著疑問。
「我想,人們追求的金錢、名利、地位,你打出生就不缺乏了,我也無法錦上添花。」
她停頓,眼神里在等待他的認同。
嚴堂勾起嘴角,點點頭,表示她說得沒錯。
他出生豪門世家,在國外拿到學士學位後,回國便投入嚴氏財團名下的育樂事業,負責唐代唱片公司,並且在短短幾年內,使唐代迅速成長,如今在同業里,已擁有執牛耳的地位。
最近傳聞,嚴氏財團幕後的掌門人、嚴堂的女乃女乃嚴老夫人,有意增派他管理觀光事業,這足以顯示他有傲人的事業才能。
「我不能拿你已經不需要的外在物質買下你,而且我也供不起,我唯一擁有的,是我的時間。」她正襟端坐,縴白玉指整齊地疊放在桌面,咽忍著緊張,試著拿出交易時的精干架式。
「你想拿你的時間買下我?」嚴堂挑起一道眉毛,立刻搖搖頭,「等于我也得拿時間倒貼你,不劃算。」
「不會的,我拿我所有的時間買你,你有挑選時段的自由,而且我保證,我不會是難纏的客人,將來你想終止交易,我也絕不會有第二句話……另外,我們交易期間,你有交其他異性朋友的絕對自由,當然我也有,我們不能干涉對方。」秦儀迅速補充,不希望他感覺有絲毫壓力。
嚴堂眯起眼楮,他原來沒有把她看作可以隨便玩的女人,現在他發現,自己可能看走眼了。
他曾經以為她是拜金女郎;在此刻之前則將她歸類為戀慕偶像的小女人;現在,既然知道她兩者都不是,既不會貪他的名利,也不會痴戀、緊抓他不放,他就不需要再有顧忌了。
原來她也只是喜歡玩的女人!
「這件交易我有興趣。」他點頭。
秦儀難掩興奮之色,眸底溢滿驚喜的光輝。
「你真的願意跟我交往?」
「如果一切條件如你親口所允,有何不可?」嚴堂揚起嘴角。這樣的女人自動送上門來,他豈有拒絕之理?當然是欣然接受了。
「我保證,不會食言。」秦儀馬上立起三根手指頭做誓。
「我可以重復一次你‘買下’我的條件,確定彼此沒有誤會嗎?」他認為還是該慎重起見。
「當然可以。」
「好。第一,交往期間,時間由我安排,你沒有意見?」
「嗯。」她迅速點頭。
「我可以確定,不會在上班時間突然接到你的電話,你也不會突然跑到我的公司來給我一個‘驚喜’吧?」
「我保證,不會在任何時間打擾你。」
「很好。第二,彼此不能夠管束對方的行為,除了約會時間?」
秦儀點點頭,表示肯定。
嚴堂接著說︰「第三,其中一方提出停止交往的要求時,另一方必須無條件接受?」
「同意。」秦儀輕輕地吐出這兩個宇,心情卻只能用五味雜陳來形容。
除了第一項條件,第二、第三項看似對彼此都公平,但事實上,嚴堂的女性朋友多如繁星,而她,她認為自己是月亮,嚴堂是太陽,只有他能照拂她,除他不行;她是這樣的需要他,還如何可能先放棄交往。
三個條件于她,沒有一項公平,卻是她提出來的,也是她一口應允。沒辦法,誰教她一眼就愛上他了!
「那麼,交易成立。」嚴堂伸出手,在陽光下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秦儀輕緩地遞上柔荑,在嚴堂緊握住的一剎那,她望著他迷人的笑容,痴痴柔柔地跟著微笑。
他們,開始交往了!
第二章
楓屋家具店里,一個角落正彌漫著低氣壓,好在此刻是陰雨午後,氣候不佳,客人也少。
柳軾晨盯著曾源光,眼底透著責怒、怪他多事;轉投向冉秦儀,他緩柔的神色只剩下無奈和一絲看不透的情愫。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不知道?」
當他知曉,秦儀希望認識曾源光,是為了打探嚴堂的消息、和他交往後,他一口拒絕了秦儀的請托。有哪個男人會把自己想追求的女人拱手讓出去的!
「我也不知道原來秦儀在你這里上班,世上就有這麼多巧合,你說是不是?」曾源光故意忽略柳軾晨的責備目光,猶帶著笑容,以「不知者無罪」的無辜者身份高昂著下巴。一向善于透視人心的他,豈會窺不出好友的感情,只可惜,知之已晚,做下的事情挽不回了,他也無能為力,只好佯裝無辜。他是昨天詢問仲儀,才知道秦儀在楓屋上班。
「說來真是很巧。軾晨,原來源光是仲儀的男朋友,他們都交往好一陣子了,前些時候我妹妹才介紹我們認識。」也因此,她才有機會透過曾源光,得知嚴堂的住所。秦儀很感謝妹妹,也感謝曾源光。
柳軾晨睨向曾源光,"前一陣子你告訴我,要教訓一個潑辣的大三女生,該不會……就是仲儀吧?"
「喂,你別胡說,我可沒說過要教訓仲儀。」曾源光趕緊在秦儀面前澄清,他素知她們姊妹倆的感情好到什麼程度。雖然很清楚秦儀不會在仲儀面前搬弄是非,但就怕萬一,她們無話不談的當口,秦儀把它當作趣事扯出口……那時候他可就慘了,仲儀的脾氣不像秦儀溫和,不發飆個三年三月才是怪誕。
柳軾晨還是第一次看到曾源光顯露緊張的神色,平時他總是一副諸葛孔明的臉孔。
「原來孔明變成猴子就是這副德行,改天我要仔細瞻仰如來佛祖的真面目才行,順便請教她的高深法力是怎麼練來的,也教教我,怎麼教訓猴子。」柳軾晨睇睨著曾源光,終于抓到嘲笑他的機會可以發泄心里的怨氣,難怪他一字一句都滿含譏諷。
曾源光不怪他,反而很能理解地擺出同情他的神色,並且指點道︰「你如果不想落個老大徒傷悲,是該去拜拜如來佛祖,有'她'幫忙,貓不但能成虎,說不定還能添翼,飛達目的。」
曾源光話中的玄意立刻點醒了柳軾晨。
對啊!他真笨,一直知道秦儀對妹妹仲儀情深意厚,卻不會善加利用,巴結仲儀幫忙他,笨得只會死守,不懂得采取主動攻勢,才會讓秦儀有機會看上別人,而忽略了近在眼前的他。
不知道現在去找仲儀幫忙,是否還來得及,秦儀只說見到了嚴堂,未知結果發展成如何?
「又是孔明,又是猴子、如來佛祖,還有貓和虎,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都听不懂?」秦儀茫然的表情透著問號。
她一直把柳軾晨當作好朋友,兩人同住台中,又是大學同學,如今更為同事,認識了五、六年,這樣的緣份是難得的;可是秦儀絲毫沒有察覺到柳軾晨異樣的特殊感情。
一來柳軾晨怕突然表白會嚇著她,一直在等機會,結果時間一久,他反而更難開口;二來他想近水樓台先得月,秦儀早晚是他的,他太篤定了,著實沒想到一向沉靜的秦儀會去愛上只見過一面的男人,並一反被動的個性,積極主動追求。
柳軾晨第一次發覺,自己不似所以為的那般了解秦儀,她典雅溫婉的外表下,潛藏著一顆熱情的心;他覺得自己更愛她了,他不放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