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知道必須將你二人挾持到這里……炸死,再放風聲威脅山口父子。」那人眼•神不定、閃爍其辭地說。
「不止如此吧。」紀霍然犀利地覺察他的話有問題,扣板機的手又指向腦門,「這一槍的準頭就看你說不說實話了。」
那人見紙再也包不住火,只好全盤托出,「是流川風子,為了怕自父子去截他在日本外海的貨,所以打算以你們作為籌碼……」
既然要拿他們當籌碼,又某何要一舉殲滅他們?
難道對方不論他們是生是死,都要以此威脅山口家?!難怪山口嘗君急著將她送回紐約!她誤會他了。
「我要去救他!」她絕不能在此刻棄他于不顧!
紀霍然當然明白香緹此刻的心情,僅是點頭附合,又轉向那名司機,「老兄,把你開來的車子借我一用吧。」話落,便霸氣地搜出他的鑰匙,並將他綁農樹干上納涼,兄妹二人則飛速絕塵而去……
★★★
日本外海
「你確定要下水?」紀霍然早巳從山口嘗君口中,得知香緹自從失去記憶以來,畏水的程度到了瀕臨歇斯底里的地步。
如今,為了心愛的男子卻寧願面對幽幽海水,他不知該說什麼。
他有些猶疑,這麼任她而為是否明智?
紀香緹根本不給紀霍然勸阻的機會,縴細身影倏地一躍,義無反顧地往海中跳去,一人海中,就輕快而熟練地往深水處鑽去……
紀霍然再次看見昔日那個倔強、一旦執意時,任憑天崩地裂也會前往的妹妹,他只能苦笑,也如梭魚一般地隨她躍入水中……
他不可能讓她一個人闖險境!
★★★
陰闃的海底,處處透著森詭迷離的氛圍,突然三十公尺的深處燈火通明,將原本一片漆黑的海底照得光澈燈亮。
右側居中的位置,浮游著一名穿著繪有流川家族特有雷電標幟潛水衣的男子;他的身邊分別圍繞著十數名身著同樣黑色潛水衣的男子,每個人胸口都繪有比居首位男子身上較小的標幟。
他們正是流川家族的人,居中者就是這次走私事件中的主使者——流川風于。
透過護目鏡,那雙凌厲目光仍然透出寒光,宛如狩獵者瞅視著躲在暗處的敵人,雙手一抬,他的手下立刻放出海底爆破專用的彈藥……
只見躲在暗處的人馬全數蜂擁而出,使勁地向四處竄泳。
吊詭的事卻發生了——那該在三秒鐘前引爆的彈藥,竟沒有發揮效用!
流川風子的怒焰可想而知,他冷血無情的抬手就是給身邊兩名壯漢一人一巴掌,並打算在解決了渡邊相一與山口冶夫的人馬後,再和二人算賬。
就在此時,山口冶夫與渡邊相一開始予以反擊,雙方人馬,幾經纏斗,只見血流漂杵,雙方各剩三名戰將。
流川風于這邊除了他之外,就剩下先前那兩名挨揍的左右護衛仍頑強抵抗;而自父子所帶來的人馬卻已全軍覆沒,獨留他二人與受了傷的渡邊相
「賀夫,帶渡邊大伯先走。」山口冶夫不容置喙地命令。
「爸爸,你們先走。」山口賀夫忙將父親與渡邊相一往身後一推,透過深水無線電通訊設備,朝著前方不遠的流川風于喊話,「有種的,就沖著我山口賀夫一個人來!」
一陣冷笑突然逸出,「沒有人可以在踩了我流川風子的尾巴後,拍拍地走人!」
他身邊兩名碩漢已游向山口冶夫與渡邊相一,並朝山口冶夫射出魚槍……
命在且歹之間,有人接下那支魚槍,同時也了給那名惡漢的生命。
流川風于簡直無法置信,有人的身手可以同時擋下魚槍並殺了他的護衛,狠厲迎向對方,卻看見了一雙陰寒卻又炫目至極的眸子。那是一種比女人更妖惑人心的澤盼!他究竟是誰?
山口冶夫父子及渡邊相一同樣驚愕地盯著那人的背影。
山口賀夫為了防範流川風子突擊已沖向他,而神秘人這時也轉過身子面對山口冶夫及渡邊相一,閃亮的澤目透著堅毅的波光。「你們快走!」
山口冶夫怔住了……」
這雙眼楮,他太熟悉!太熟悉了!
神秘人僅是以他們之間才明白的目光鎖住他!「快走!」
話畢,流川家族第二批救援人馬已從天而降,加入這場混戰中,流川風子這會兒更加狂肆地笑著,「一個也別放走!那個人是我的!」他突著雙眼手指著神秘人。
廝殺再次燃起,這時紀氏兄妹也趕到,忙不迭地加入戰局,使出他們的看家本領,給予流川風子的手下迎頭痛擊。
流川風子之所以能夠在短時間稱霸日本黑道,講的不是義氣,而是狠絕陰毒,就在神秘人必須保護山口冶夫及渡邊相一的當頭,流川風子突然一槍射中神秘人的氧氣管。
神秘人一點兒也不驚慌,輕松地褪去氧氣罩,戴著護自鏡的他像只巨鯨一般地游了起來。
攜帶氧氣罩只不過是避人耳目,不讓人識出他的身份而已;如今反倒省事了。不過,見過他的人都必須死!除了……恩人例外。
他瞥了紀香緹一眼,百感交集。
她……還是為他來了!
紀香緹也在此時游到神秘人身後,將氧氣罩交給他,冷靜從容的盯著護目鏡下那雙絕世的眼,有不悔、有愛戀,更有太多她自己也無法厘清的不舍。
神秘人抿唇微泄奢極淺的笑容,密密情網不著痕跡地網住她,又將氧氣罩為她罩上,反過身子迎敵。
流川風子也睨見紀香緹那雙多情的眼眸,獨為神秘人而閃爍,又痛又恨地嘶吼,「小鈴子——」
他要奪回她!不計任何代價。
「我要你死!」流川風子狠厲地向神秘男子下生死戰帖。
他就在這種沒有氧氣買的情況下,聯合紀氏兄妹、自父子一路披荊斬棘,將對方殲滅,最後只剩下負傷的流川風于殘喘地應戰。
就在神秘人的巨掌探人流川風子喉間之際,流川風子驚悸地乍醒,「你……你是?」
倏地,在場的人全心有靈犀地同時想到一個人
一個從沒有人見過他真正面目的人!
咻地一聲魚槍響劃過流川風子的鼻咽,冷颼颼的聲音瞬時揚起,「既然你已知道他是誰,就沒有活著的必要!」山口賀夫似乎有意代神秘人執行一項從未破例的公式——
沒有人可以在見著黑白兩道懼之、畏之的「浪潮」後還活著!
紀香緹也在這一刻回到八年前那個潛水意外中
天啊!是他?!
就在她拾起片段記憶的當頭,同樣的海石崩塌的聲響再次傳來……
原來,尚未全然斷氣的流川風子,心有未甘地想在死前放手一搏,使勁兒地將僅剩的炸藥引爆。
「小鈴子,和我一起來吧!」看著紀香緹,他嘴角噙著詭笑。
轟地一聲,土石俱裂、平台崩分離兮,而上方的人也在這時被擊散……
「浪潮」本能地護起紀香緹,就像數周前那個下午抱著她離開;而山口賀夫則護著父親,紀霍然也向安全的地方游去,紛亂中,大家都沒有留意到渡邊相一因被石塊擊中而直往下沉……
得山口賀夫發現異狀大聲求救,「浪潮」迅速地將紀香緹交給紀霍然,匆匆向渡邊相一游去,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啊一」渡邊相一被一股強大的水流蝕卷,沉人海底深淵……
目睹這一幕,錯愕未平的每個人一句話也發不出來,最沉痛的要算是當年與他一同出生人死的山口冶夫了。
「浪潮」瞄了一眼山口冶夫自責的眼神,再度奮不顧身地往海溝潛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