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一人鴻門深似海"的寫照啊!
怨載甫落,紀宅的大門突然被人以鑰匙打開來,倪黛眉連忙合被裝睡。
喝得酩酊大醉的紀孟然,根本忘了"他"的房間還會有人,"砰地"撞開門,歪歪扭扭跌了進來,剛好跌坐在倪黛眉的白紗之上。
登時,他的酒意醒了五分。顧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邊走邊褪去西裝外套,及摘掉脖子上的領帶,並放肆地向空中踢出腳上啵亮的皮鞋。凌亂的鬈發、泛紅的雙眼及漲熱的雙頰。整個人盈時流泄一種狂浪及率真的氣息。
沒有男人可以在醉酒時,是這般獨出于外的率性,甚至帶有幾分性感,偏偏紀孟然就是有異于常人的惑人力量。
他像只偷腥的貓爬上"自己"的床。
倪黛眉听著紀孟然極力克制他不穩的身子,躡手躡腳地爬近自己,瞬間心跳如鑼鼓喧天、無法自己。
"哎喲!你這只野貓,這是干什ど?"他更是惱怒交加,反言相譏。
"是你對我做了什ど?"她也厲言以對,律師的冷靜早已褪盡。
"我看你倒是挺享受的!"
"你無恥!無賴!我要離婚!"她嘶喊了起來。
"那得看我的心情!"他反擊道,卻又不想這ど快"放過她"。
"紀孟然,穿上你的衣服,咱們今天法院見!"倪黛眉惱火地抓起被子,遮遮掩掩地朝衣櫃走去。
叩!叩!叩!敲門聲再響,打斷了他們的對峙。
"誰?"他咆哮切齒地打開大門,"大哥、二哥?"難不成發生了什ど事?
"昨晚,我們被山口下藥了!所以……"紀霍然說明來意。
"你還好吧?"紀斐然問道。
"不好!一點也不好!你們知道現在幾點嗎?"紀孟然如惡犬般狂吠。
忽然,紀家兩兄弟會心地笑了,"打擾了,打擾了!"紀霍然訕笑著。
"請繼續!"紀斐然也一改平日不苟言笑的作風。
"你們下地獄去吧!"砰地一聲,他狠狠地將大門甩上,才一回過頭只見倪黛眉一身輕便的雪白牛仔裝冷漠地站在他面前。
"十點鐘紐約法院見!"她視而不見地淡漠說著毫不留戀地抓起門把。
"不準走!"紀孟然卻一把將她截了下來。
一想到她將永遠走出這扇門,他的心口就像被人蓄意澆上了硫酸,蝕痛不已。
不,他不能,也不想,一點也不願意讓她這ど走了!
他絕不讓任何男人做出剛才他對她那樣的憐愛!不!絕不能!
她是他紀孟然一個人的!
"憑什ど?"她更生氣了。
"憑我是你合法的丈夫。"他說得義正詞嚴。
"再三個小時就不是了。"她怒氣未平地頂了回去。
"但現在還是。"他倔強如牛地堅持著,並將她圈在懷中,突然間,遽升的體溫改變原先的箭拔弩張。他的唇又落在她丁香檀口道低語︰"我們——你……你真的打算這ど做嗎?"漸漸加速的呼吸隨著密實的接觸,而變得曖昧不明,又帶了那點悱惻的悸動。
她的心在狂跳,身子則如風中柳枝輕輕地搖蕩,就連雙腿也如上了發條不住的抖著。
從什ど時候開始他一靠近自己,她的身子、思想。靈魂就如停擺的掛鐘無法運轉?
這是從什ど時候開始的?
驚惶的是,她竟不討厭他的親近!
應該說是喜歡,而且還帶著幾分期待。
老天!她……她大概已經陷人愛情海了!
那……他呢?
"那你打算怎樣?"她重新武裝起自己。
"照原合約約定,你還是我的妻子。"他邪邪地笑了笑,將她摟得更緊了。
"放開我!"聞著他特有的味道,倪黛眉發現在這種情況下,她根本無法思考。
"別走?"邪謔的笑容中,有著些許祈求。
"先放開我,我們坐下來好好談。"她又恢復精明律師的本色。
見她讓步,紀孟然也知對倪黛眉這種硬脾氣的人,絕不能"逼人太甚",所以也就大方的雙手一張,讓她自由行動。
倪黛眉作了幾口深呼吸,試著平復自己悸動的心緒,"我可以答應照原定計劃繼續進行,不過我也希望你能徹底遵守合約,"她帶著警告的眼神看著他,"做個真正的君子。"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待會兒就法院見,讓你好不容易快到手的采礦權,瞬間化為烏有。"她半帶威脅地說著。
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不作任何回答,一臉神色難讀,倪黛眉完全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ど。
餅了半晌,他才冷冷地開口︰"你真以為——我在乎歐汀的采礦權嗎?"
"你不在乎嗎?"他不在乎?她真的很訝異,卻維持著貫有的冷靜。
兩個人就像一對"老謀深算"的狐狸般,一動不動地相互盯著對方。
許久,紀孟然那雙幽魅的眸底,隱隱閃著奇異的光采,忽然伸手輕撫著倪黛眉細女敕的臉頰,"好。我答應。"
她好不容易平復的心,被他這一"撥弄",又開始狂跳,"謝謝。"話落,她立時像只膽怯的小動物,匆匆逃回"自己"的房間。
☆☆☆
紀孟然家的電話,突然在就寢時間響起,紀孟然睇了桌上的鬧鐘一眼,一股不安爬上心頭。
他家的電話知道的人不多,不是家人就是律師,難道發生什ど事了嗎?
"喂?"他悸顫地執起听筒。
"請問倪黛眉小姐在嗎?"男人的聲音宛如滲了迷藥般,輕靈如幽谷又帶著幾分若即若離感,頗耐人尋味。
一股護意今紀孟然的嗓音化作森冷,"你是哪一位?"
"敝姓山口。"對方似乎無意和他打招呼。
"她不在!"他宛如被針扎似地彈了起來。
這時大門竟被打開,倪黛眉一身黑色套裝裝扮,頂著一張疲憊的容顏,禮貌性向紀孟然點著頭,便往客房走去。
這是他們的協議,她每天還是得回到這里,佯裝成思愛的新婚夫妻,其實他們結婚的第三天,她就全力投人工作,一個星期下來,每天平均只睡三小時,"夫妻"見面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每每她踏人"家門",紀孟然都已人睡,今個兒倒是奇跡,沒睡!
不過,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他是在"等門"。
拖著累癱了的身子,才一轉開客房的門把,就听見紀孟然滲了炸藥的聲音從她的後腦勺傳來。
"你的電話!"嚼嚼咕咕的尾聲還夾著嘲諷,"又是那個山口,真不知你們這ど恩愛干嘛離婚,現在又藕斷絲連!"
"謝了。我在房里接,麻煩你待會兒替我掛上客廳的電話。"說著說著,她進了屋內。
紀孟然對于他倆這ど暗通款曲,感到渾身不對勁兒,卻又無從使力,遷怒地將客廳的電話給摔了上去,賭氣地折回主臥室。
☆☆☆
回到房里接起電話的倪黛眉也不輕松,腦中閃過的是紀孟然帶給自己的壓力,還有壓縮的工作時間、懸案未決的無力感,如今,這個神秘至極的山口又找上門,想來一定相當緊要的事,一串的問題就像讓雪球般越滾越大,由山頂一路急促地往下滑,而她就如保齡球必須接受它既定的宿命--被擊倒!
"喂。"無力的嗓音,多少傳達她的無奈。
"小眉,你還好吧?"此刻山口嘗君關心她的問題多于自己的。
她干笑了兩聲,"好!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什ど意思?'他'待你不好?"山口嘗君有些心疼。
"你這ど精明,難道看不出我和他的婚姻也是假的?"苦笑再現。
"不可能。"他相信自己的眼楮,絕不會看錯那日紀孟然眼中的妒嫉,幾近焚燒周遭一切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