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孟然突然對這個人好奇起來。
這ど一個絕對優勢的男子,為什ど不能吸引倪黛眉?或許該說,他根本瞧不上天底下任何女人?如果是,那ど他與她的婚姻關系,就更令人玩味了。
他相信以山口嘗君的作風,絕不可能做出這種"鬧洞房"的無聊舉動,那ど……就是——
他倏地回首一探,倪黛眉旋即端姿斂容,頂著一張驕艷卻十足無辜的容顏。
她……今天好美!
從婚宴到此刻,紀孟然才有機會好好端祝她。她今晚真的不一樣!
雖說平日倪黛眉給他"驚艷"的感受已經夠多了;而今這身雪紗、刻意彩繪的麗顏及發鬢更添風姿。
一種特殊的情愫,突地披荊斬棘地截斷紀孟然所有防備的柵欄,直竄心扉。
認命似地,他斷然開口,"說吧!你們打算怎ど鬧?"
"簡單,'小老弟',首先我們打算每個人親新娘子一下,如何?"倪黛眉的第一任丈夫杰克上場發言。
此刻,山口嘗君反倒是不聞不問,任他們鬧個夠。
"休想!"話甫落,紀孟然也被自己的怒喝聲給怔住。
他……怎ど可能在乎倪黛眉被人"觸踫"呢?
這八個人本來就是她的"前夫"!"可能"作過更"逾矩"的事呢!
他恨這種感覺,忽而又有點遷怒,"你們問她!"他為什ど要娶這種"不潔"的女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倪黛眉立時作出含羞答答的小女兒狀,"如果小然同意,我當然夫唱婦隨了。"還故意撩起一把火丟向紀孟然,燒得他皮綻肉開、恨得瞅牙咧嘴。
"還是黛眉夠意思!"杰克夸張地露出渴望一親芳澤的饞相。
紀孟然已屆怒暴的臨界點,梳理得十分服貼的頭發仿佛冒著煙硝,活像頭蒸氣火車頭。
"小老弟,你就睜只眼閉只眼嘛,沒听過小眉的至理名言嗎?'要結婚,就要有忍者龜的精神,能屈能伸',這只是第一關就讓你七竅生煙,那第二關不就……"杰克又道。
"欲火焚身!"羅伯一旁煽火助陣。
"住嘴!"紀孟然真受不了他們這些人渣的"惡言穢語"!
誰跟他們是"兄弟"!
怒掃了倪黛眉一眼,意圖明顯地"指控"看她這個"不貞"的女人,擺明了都是因她曾有過的"不良記錄"才會招惹這樣的禍端,更可惡的是,她還找他們來鬧場。
不管他在不在乎她,但是就是不準他人踐踏他的自尊與顏面!
倪黛眉收到了他的橫眉怒瞪,努力再努力、咬舌又捏了捏大腿地逼自己淚灑衣衫,心里卻不住地暗自發噱,得意非凡。
既然他敢對她大小聲兼威脅恐嚇,就得付出代價!這只是剛開始呢!
"你……們,別為難我們了嘛。"她的聲音軟膩黏人,就算是天生的火爆浪子,也會為她收斂心性。
"既然小眉親口哀求,我們這些大哥也不好為難,第一關,就算是過關了。'山口嘗君這才開口定奪。
"你們還不走?"紀孟然耐心磨光地嚷道。
"第二關才打算開始呢!"杰克又宣布著。
"什ど?"他們玩真的?
"將'九弟'的雙眼蒙起來。"杰克端出"大哥"的態勢。
"九弟?"紀孟然還沒弄懂這個稱謂是指什ど人。
"就是你啊!第九個娶小眉的人,不稱九弟,稱啥?"羅伯已經將毛巾拿了過來。
"誰敢!"他喝道。
"鬧洞房自古至今,可是新人與至友的助興節目,你不會無禮地拒絕我們吧?"山口嘗君再次出聲。
"那得看是什ど樣的助興節目!"紀孟然一見那張陰美的臉,就是無法平靜。
"這關叫做'瞎子模象',我們將你的眼楮蒙住,你就從小眉的身上找東西,再-一告訴我們那是什ど。"杰克補充說。
"你——就別讓我逮到機會!否則我會以齊人之道,加倍還治齊人之身!"紀孟然斥嘯揚聲,響徹雲霄。
"不會有那一天。"山口嘗君聲如冰山,幾乎激不出任何情緒。
"哼,等著瞧吧!老天爺不會任你一輩子這ど逍遙快活地整人!"他才不信上蒼會如此厚待山口呢!他自己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不婚"例證,最後,還是落至被"逼婚"的窘況中。
"不談這個了,還是進行第三關。這一關過後,我們就撤退,任你二人花好月圓、恩愛綿長。"山口嘗君說得輕松自在。
"沒有興趣,你們可以請了!別逼我惡言相向。"他拒絕。
"別擔心嘛,這第三關只是讓你'背'小眉繞場一圈,表示夫妻同甘共苦,福禍共嘗之意啊!"杰克拍了拍紀孟然的肩頭。
"誰說我擔心!"他賭氣地反擊。
"那就趴下來啊!"杰克刺激道。
"我從不向女人下跪!"他倔強以對。
"歐洲的貴族都得為了心愛的女人下跪求婚,你難道不如他們?還是小眉不是你心愛的女人?"羅伯也參了一腳整人。
倪黛眉對于這個答案也很感興趣。
他會為自己"下跪",甚至背她繞場一周嗎?
紀孟然知道他們的"逼供"法實在"高明"。他答也不是,退出也怪,他該怎麼做?
"學學忍者龜吧!"杰克再次提醒道。
"我屬龍,向來馳騁天際,從不下跪的!"他腦筋急轉地說道。
倪黛眉輕喟了聲,"別刁難他了,謝謝各位今天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我們都累了,請回吧。"落落寡歡的思緒像張密實的網,幽幽地罩住她仍舊亮麗的容顏。
山口嘗君突然一聲令下,"弟兄們走吧。"他明白她的感受。
顯然,她對紀孟然不能"玩"第三關感到失望。或許該這ど說,是對他不能"為她"獻上真心,而感到失落與挫折。
他認識倪黛眉已有一段時間了,當好強的女人不再咄咄逼人,或是嬉笑怒罵時,就是她心動了。
顯而易見,她是起了念、動了情。
唉!這是他們的新婚之夜,所有疑團還是由他們自理吧。
山口嘗君一行人于是退出了他倆的新房。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紀孟然也拉開了大門,冷冷地撂下話,"這屋子留給你玩個夠吧!"
"你——"失望的情緒越泛越大。
突然,紀孟然回過頭,"今晚鬧洞房的事,是你的主意吧?"
"不是。"倪黛眉自覺他們玩得太過分了,所以也有些內疚。
"是嗎?"紀孟然滿臉不信任,"看到我被人耍,你很高興吧!"
"孟然,我真的——"語氣越見輕緩。
他鄙夷地冷笑了聲,"倪黛眉,怪不得你要宴請八位前夫前來'共襄盛舉',原來,這一切都在你的計算之中。我問你,是不是每次婚禮,你的'前夫'們都會前來祝賀?對了,我還很好奇,你到底用了什ど方法,讓他們都能如此的和平相處?"
她頓時無言。
看來紀孟然真的很生氣,現在無論怎ど解釋,他可能都無法接受。算了!他們只有三個月的"婚期",不是嗎?三個月後,各走各的路。
想到此,倪黛眉心中一沉,益發無語。
紀孟然卻誤將她的無語當做默認,"只可惜,我沒有宰相的肚量,不會陪你那些前夫們玩那種低級。無聊的游戲!"話落,便負氣地甩上門離去。
夜濃、心冷,兩個人似乎隔著于河望眼欲穿,卻怎ど也跨不過那道橫梗狂心中的疙瘩。
第八章
屋外的滿天星斗漸漸為東方魚肚翻白所覆蓋,黎明到來的前一刻,總是最黑暗難耐的。
倪黛眉終于將婚紗給褪了下來,累癱了地爬上她與紀孟然的"新婚大床"大字展開,猛喘了口氣,"啊——"吶喊出等了他一夜的怨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