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嫣然含笑對眾人道︰「諸位,嫣然失陪一下。」
出門來,她才皺眉問︰「怎麼回事?」
「那客人本來是春嬌姐的熟客,因為春嬌姐沒空,便找了春蕊陪,可是出了房門卻說,他身上的玉佩讓春蕊偷了。」
陸嫣然咬牙道︰「怎麼給我出這種齷齪事!」
她前腳剛走,追風後腳從窗子躍出去。南宮葉看燕昊玥,見他一心一意地喝酒,只當沒看見。他握了握拳,起身道︰「燕兄,小弟出去一下。」
燕吳朋道︰「南宮兄請便。」
陸嫣然趕到春蕊門口,這里已經聚集了一大堆人。那個客人還在高聲喝罵︰「臭婊子,浪蹄子,敢打大爺的主意。你也不問問,我周大廣是什麼人物,在倚笑樓混了多久,想在大爺身上揩油水,你還太女敕!」
春蕊攏著衣襟,披散著頭發,跪在牆角嚶嚶哭泣。
陸嫣然站在人群外圍,大聲道︰「都給我讓開!」眾人見她來了,自動讓出一條路。
她環視一眼,道︰「姑娘們,把你們自己的爺們兒帶回自己屋去。」屋里屋外的姑娘全都上來將自己的客人拉走。
清了場,陸嫣然命小丫頭將房門關上。周大廣嚷嚷道︰「陸姑娘,你來得正好,你說吧,今兒這事怎麼辦?」
陸嫣然揚起甜笑道︰「周大爺,您先消消氣,有我陸嫣然在,還怕事情查不出個水落石出麼?這東西若真是我們姑娘偷的,那沒話說,我將人五花大綁了送到府上去,要打要罵要殺要剮全憑您一句話。即便這東西不是我們姑娘偷的,我陸嫣然照樣賠給您,誰讓東西是在我倚笑樓丟了的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還能冤枉了她麼?我周大廣來倚笑樓不是一次兩次了,你問問春嬌去,我虧待過她麼?東西給我找回來,賠個禮也就算了,就當我看在陸姑娘的面子,不跟這丫頭計較,至于送到我府上,那就免了。」
小丫頭嘀咕道︰「是啊,要是送到您府上,你那位母夜叉不剝了你的皮。」
陸嫣然瞪了小丫頭一眼,隨即又軟語道︰「我當然知道周大爺的好處,您放心坐著,我幫您查。」
她也在椅子上坐了,對春蕊道︰「你起來。」
春蕊抽抽咽咽地站起來。
陸嫣然板起臉道︰「你跟我說實話,東西是不是你偷的?」
春蕊跪倒,哭道︰「嫣然姐,天地良心啊,我就是向老天爺借膽,也不敢做這種事。我要是做了,就讓我出門掉進湖里淹死。」
陸嫣然皺眉道︰「巧巧,周大爺進這屋子有多少時候?」
小丫頭道︰「足有一個時辰吧。」
「這一個時辰還有誰進來過?」
巧巧掩嘴笑道︰「姑娘們的門一關,還能有誰不識相地進來。」
「那好,你給我把門看緊了。周大爺,東西要是春蕊偷的,出不了這屋子,現在當著我的面,您搜吧,就是揭了瓦掘了地,我陸嫣然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周大廣哼了一聲,當真動手開始搜,牆角地縫,床板被褥,沒一寸放過。陸嫣然翻出剪刀,將枕頭被褥都剪開,夾層棉花都掏出來給他看,仍然一無所獲。周大廣搔頭道︰「不可能啊。」最後把目光定在春蕊身上。
陸嫣然冷冷地道︰「春蕊,月兌衣服。」
「啊?」春蕊驚呼,「嫣然姐。」
「叫你月兌你就月兌,你的身子周大爺已經見過的,還有什麼可害羞的?就當又陪了周大爺一次罷了,他還能叫你白月兌麼?」
春蕊直起身,顫抖的手慢慢松開衣襟。陸嫣然看了周大廣一眼,他臉上已經有些尷尬,但沒有做聲。陸嫣然喝道︰「快一點,蘑菇什麼?」
春蕊一咬牙,一閉眼,三兩下扯下衣衫。陸嫣然將剪刀交給巧巧道︰「你過去,她月兌一件你剪一件。」
「是。」巧巧拾起地上的衣衫,當真眼楮也不眨地就剪下去。
片刻春蕊月兌得就剩肚兜褻褲了,周大廣的額頭已經見了汗。
陸嫣然道︰「別停,接著月兌。」
春蕊顫巍巍地解開肚兜的帶子,眼中已蓄滿淚水,便是接客肘,也不曾這樣燈燭高照地月兌光衣服呀。
周大廣臉已經白了。
陸嫣然威嚴地道︰「還有呢?」
春茸的手放在褻褲的帶子上,怎麼也解不下去。巧巧拿剪刀的手也在抖,輕輕地叫了一聲︰「嫣然姐。」
周大廣突然道︰「算了,不用月兌了,我相信不是春蕊姑娘偷的,今天的事算我倒霉了。」
「那怎麼行?周大爺不計較,我陸嫣然要計較,總不能留個賊在樓里頭,讓我整天提心吊膽睡不好覺吧。接著月兌!」
春蕊嘴唇咬出了血,手一松,褻褲滑落地上,跟著人也軟倒了。巧巧過去扶她到床上,蓋上破爛不堪的錦被。
陸嫣然面無表情,轉向周大廣道︰「周大爺看清楚了?」
周大廣頻頻拭汗道︰「看清楚了。」
「這東西是不是春蕊偷的呢?」
「不是,當然不是,是我冤枉春蕊姑娘了。」
「周大爺確定不是了?說不定這屋子里有什麼機關,或者她跟誰串通好了藏起來了?」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一個時辰的工夫,哪兒有機會呢?」
「周大爺確定了就好。巧巧,出去問問,周大爺進來時是誰招呼的。」
「是。」巧巧開門出去。
周大廣忙擺手道︰「不必了不必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算了,算了。」
陸嫣然冷冷一笑道︰「既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周大爺干嗎弄得人盡皆知呢?這件事不驚動人也就罷了,既然嚷嚷了出去,我就要一查到底,否則你叫老少爺們兒今後還怎麼進我這倚笑樓呢?」
周大廣臉更白了,知道已經惹惱了陸嫣然,心中暗自後悔。
鎊屋的窗前門縫都有好幾只眼楮在偷看。
巧巧一陣風似的跑上來道︰「找到了,找到了,小丫頭在茅房跟前撿到一塊,不知道是不是周大爺的。」
陸嫣然接過來遞給周大廣,「周大爺看看,是不是您那一塊?」
周大廣喜道︰「是,是,正是。你看我這個糊涂,一定是上茅房的時候不小心掉了,反而來冤枉春蕊姑娘。陸姑娘,我這里給您賠罪了。」這玉佩是他周家祖傳的,真弄丟了,回去怎麼跟父親、老婆交待?不然他也不會急得嚷嚷起來。
陸嫣然淡淡地笑道︰「我倒無所謂,春蕊受的委屈可大了。吹了燈上了床月兌衣服是一回事,燈火通明地月兌衣服是另一回事。我們這陪宿有陪宿的價,秀有秀的價,還有那些衣裳錦被,周大爺不該為春蕊添置點麼?」
「該,該的。」周大廣急忙掏出一百兩銀票,「這些,一點小意思。」
陸嫣然看也不看,對巧巧道︰「拿去給春蕊,幫她換好衣服出來。」
「是。」
周大廣道︰「陸姑娘,東西既然找到了,我也該走了。」
「咦?別忙。」她揚聲道,「來人那,準備一壇上好的竹葉青。」
周大廣不知道她又要怎麼為難,當真是一刻也坐不住了。
不一會兒酒來了,春蕊也在幔帳中換好衣服出來。陸嫣然讓上酒的丫頭將桌子抬到門外,滿滿地斟了三大碗,道︰「周大爺,東西雖然不是春蕊偷的,但總是在倚笑樓的地盤上出的差錯,所以嫣然在這里罰上三杯,當給周大爺賠罪。」說完一口氣三碗喝光。
周大廣連聲道︰「不敢當,不敢當。」
陸嫣然斟上三碗,又道︰「春蕊,周大爺今天在你屋子里丟了面子,你也該賠上三杯。」
春蕊臉上淚痕未干,可也不敢說什麼,捏著鼻子十了三碗,嗆得直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