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仍是個幽靈人口,沒有戶籍、沒有身分,是無主的孤魂,正適合一舉買斷,以便永久收藏。在他野蠻霸道的思維里,雩娘無疑地是他的私人產物。
唐默收回力道,但仍不肯放開她,猶緊緊握在手中,移至嘴邊,一下一下地啃,不多時,已將她的手背啃出一塊塊紅腫。
他蹂躪她的手,也蹂躪自己的唇,直到兩人的心緒都沸騰了起來。
車子沒有駛回別墅,而是開到一楝大樓的地下室。
唐默牽著她,快步上了頂樓A室。那是一間挑空的樓中樓,兩面玻璃幃幕,可以俯視整個台中夜景;大廳內裝橫得十分豪華氣派,清一式歐洲進口家具,以及百分之百真品的油墨壁畫,將擁有者的品味烘托得出類拔萃。
唐默似乎對此處相當熟悉,拉著她推開底間的一扇木門,里頭的陳設和大廳的恢宏格調大異其趣,八片雪舫紗縵自樓頂以放射狀垂落地面,當中一張細致雕花紅木床榻,四邊則擺了雲石圓桌和太師座椅,酸枝木茶幾上的瓷瓶,則為元明時的古董,從牆上到地面,充滿了古色古香,雩娘恍惚間還以為回到了遠古的怡親王府。
「這是……」她大喜過望,眼里閃著璀璨的星芒。
「喜歡嗎?」唐默倚在門扉上,閑閑地問。
「喜歡,喜歡極了。」雩娘笑逐顏開,驚詫地伸手觸模所有的擺設。「這是哪位姑娘的閨房?」興奮過了頭,她又變成「古人」了,開始卷著舌頭說話。
「誰值得我耗費上千萬,大費周章的張羅這一切?」唐默把鑰匙丟給她,乘機環住她的腰。「你是我的?」
「是……是的。」雩娘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我可以予取予求,為所欲為?」他雙手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狠狠游走。
她嚇了一跳,輕輕掙扎,自然是徒勞了。她怎能拒絕他?雩娘無奈地屈從,讓他恣意撩撥她,只為他燃燒的熱情。深沉的,取代了先前的猶疑和迷惘。
她很清楚此刻唐默想從她身上獲取什麼,在遇見尉任之之前,她會毫不保留地將一切獻給他,但如今,她卻有萬般的惶恐。
隨著唐默除盡她身上的衣物,她的驚懼越來越深,萬一他發現了怎麼辦?
萬一……
「不要,求求你住手好嗎?」雩娘俯在床沿邊,飲泣著道︰「零娘恐非完璧之身,雩娘——」
「什麼意思?」唐默一把扯住她,凶狠的樣子活似要將她吞噬一般。
雩娘膽戰心驚地望著他,「那日尉先生將我挾持以後,他……」
「怎麼樣?」氣死人,什麼節骨眼,說話還吞吞吐吐。
「雩娘不確定。」她將當日自昏迷中幡然醒來的情景,詳述了一遍。「雩娘只是怕……」
殺千刀的混帳東西!
他若是敢動她,唐默發誓會親手了結他。胸頭火熱燒紅了他的眼,也燒毀了他的理智。她到底有沒有?有沒有?!
矮身含住她沁著女性秘香的蓓蕾,所有的怒火和狐疑全熊熊轉化為無止盡的需索。他全心全意地摟著她,吻吮她,像懲罰,像急於求證事實的其相。
然後——他做了他許久許久以前就想做的事。讓雩娘徹徹底底地為他所擁有……
被褥上殷紅的血漬,化解了兩人所有的疑慮。他滿意地揚起唇角。
在這方面,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自私的。盡避文明的腳步已將人類逼向千禧年,自詡開化豁達的男性們,依然悄悄地將心靈的某個角落,放縱給絕對父權的蠻橫思想,私心期望他的女人、他的妻,一生一世只守候著他,對他行百分之百的效忠。
雩娘內心又驚又喜、又迷惑,既然尉任之沒打算侵犯她,卻又為何要故布疑陣?
可,她沒多餘的時間忖度旁人的想法,唐默繼續營造出的激越情潮,迅速再度攻陷她的理智。
「痛,好痛!」每次都會這樣劇痛嗎?若真是如此,她哪能忍受經年累月接受這種摧殘?
「放輕松,我會盡量溫柔的。」他努力取悅她的身體,輾轉舌忝舐她的敏感部位,希望藉此轉移她的注意力。
然而,雩娘仍因撕裂的疼楚吟哦低回,「我……我不想要愛你了。」
「只怕由不得你。」唐默一笑,再度密實合上她香汗淋淋的身軀。
第九章
窗外風聲隆隆,刺耳的聲響震動著玻璃幃幕。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室內黝黑得見不清彼此。
雩娘小心翼翼地滑下床榻,移步至窗欞邊,失神地望著陰暗的夭幕被艷色紛歧的霓虹燈染成曖昧虛幻的色澤,蒙蒙的綻出光暈。
她從沒站在這麼高的地方往下望,感覺像御風而行的仙子。一個違反禮教遭受謫貶的落難仙子。
她低頭睇視自己光滑果呈的身子,意外地竟沒有絲毫羞愧和不自在。房里很溫暖,一絲不掛竟也不覺得冷,她充分享受這種全然沒有束縛的舒適與快感。她是早該將那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寬大且沉重的衣裳丟棄。這樣多好,自由自在的,像解放,解放身體也解放心靈。
臥房好大,足以讓她翩然起舞,跳著「水歌舞」中難度最高的凌空飛躍。
以前在怡親王府,每到元宵夜,花廳口就會請來梨園弟子,載歌載舞,飲酒助興。她這「水歌舞」便是跟其中一位青衣偷偷學來的。
一個驟然回旋,她舉腿過頭下腰臨地——突然失去重心撲跌而下。並非她的舞技退步了,而是身後的人,他……幾時醒來的?
唐默在音響里放入一片CD,登時優美的樂音繚繞於四周,爭先恐後地鑽入雩娘耳中。
又一個神奇的東西。她興奮極了,跳得越發起勁,一曲既罷一曲又起。
唐默雙手抱胸,灼灼的目光,以一種研究的神色追蹤她曼妙款擺的身影。
雩娘出奇不意地將身子舞向紗幔,滑上頂端,再輕盈寫意地翩翩飛落,像只素艷的鳳蝶,更像凌波仙子。
唐默把持不住,強行將她擁入懷中,雩娘一驚,抬頭看他,適巧讓他狂野放肆地吻住雙唇。薄薄的紅暈逐次泛紅,直到與她緋紅的水頰般嫣霞斑斕,他仍沒放開她的意思。
久未見陽光的肌膚,原就蒼白的嚇人,加上連日來身心飽受無情摧折,尤其令她血色盡退。然,這會兒,失去的血液彷佛一下子全部竄回嬌弱縴細的微血管,昂揚勃發地攻陷她的兩腮、頸項、耳珠子……所有曾遭他殘酷肆虐的地方。
雩娘低頭埋入他的臂彎,希望終止他一波烈似一波的探索。可她不能,他的感情正蠻橫驅動她的理智,達到他攻城掠地的陰謀。
抵死纏綿了一天一夜,她光滑柔女敕的酥胸依然騷動著他,教他不能自拔地深深依戀著。
這一次,和下次,以及往後歲月無數次的綢繆中,他都將以擁有者的姿態,以王者之尊,在她身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連著七天,從這里到那里……之後,再也數不清了,他教她享受人世間最極致的歡愛,要她幾乎用整個生命去承迎、去狂喜。
「下個禮拜,我就要成親了。」他盡量用她听得懂的語匯說明和鄭依霖之間的糾葛。
「二十年前,我還沒回到台灣的時候,原是緬甸的華裔商人唐飛的兒子,我父親和尉任之的父親都是貿易商,專做泰國和台灣方面的生意。
「有一天他照例偕同尉任之的父親到泰國出差,當天夜晚卻傳回他們遭逮捕的消息,未幾他們便無緣無故的死在泰國監獄。我們連籌錢為他們聘請律師打官司都來不及。趕到緬甸通知我們的就是他們的得力助手鄭敦仁,亦即鄭依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