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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豹而眠 第25頁

作者︰黃容

讓我死了吧!錢管事吐出舌頭歪歪的掛在嘴邊,表達他內心強烈的不滿。

「死老太婆!」他低啐一聲,也跟著張德寶他們趴到桌上去打困,等著闕老太太把她那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一一交代完畢,他們再「回神」過來,好跟水靈搶財產。

「好啦!」闕老太太瞥見他們一個一個被她「打倒」,得意地朝水靈擠眉弄眼。

奧!她的樣子實在不像是一個快要往極樂世界去的人。水靈很懷疑她的病是不是裝出來的。

「我的話,就……就說到這……」她使出最大的力氣,往水靈的手掌按了按。

一只硬物,偷偷的被她塞往水靈手中。

轉眼之間,闕老太太的雙眼沉沉垂閉,兩手也逐漸轉涼。

這……怎麼會呢?

水靈慌亂的,只知緊握著老夫人塞給她的東西,卻完全沒了主張。

錢管事不相信老夫人東拉西扯,把一堆「島事」當遺言,鄭重其事的交代完,就兩手一攤,走了?

「老夫人!老夫人!」他吼得太大聲,把巧巧和張德寶都吵醒了。

「怎麼樣?」張德寶問︰「她有沒有說出金庫和銀庫的鑰匙藏在哪里?」

「有我會那麼緊張嗎?」錢管事氣紅了臉,抓起闕老太太的手臂又搖又晃,最後干脆搜她的身。

「住手!你在干什麼?」水靈火大了。對一個死者做這種行為真是大不敬。

「找東西呀!你瞎了眼,看不見嗎?」巧巧不甘閑著,袖子一卷,跟張德寶一起肆無忌憚的加人搜索行列。

「住手!住手!」水靈制止不了他們,只得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哪!」

「少女乃女乃,什麼事?」守在門外的家丁倉促沖了進來。

「把他們三個全部給我轟出去!」

「誰敢!」

錢管事在闕家幾十年了,這些家丁全是他的屬下,平時就已經怕他怕得不得了,此刻被他一吼,更是呆杵著,動都不敢動。

「你們這是干什麼?我是闕家的少女乃女乃,你們敢不听我的?」水靈氣急敗壞地握緊拳頭。

他們是很想听她的,可是錢管事的惡勢力遍及整個闕家的產業。這些年,他瞞著闕老太太,不斷雇請他家的人到闕府來擔任重要的工作,許多人都他們收買了,誰還敢反抗他。

「怎麼樣啊?」錢管事得意洋洋地在水靈面前晃來晃去。「少女乃女乃?哼!少女乃女乃有什麼了不起,把我惹毛了,明天就給你一封休書。說!死老太婆的鑰匙在哪里?」

「我怎麼知道在哪里?」水靈作夢也沒想到,他會是這麼壞的人。

「你不知道才有鬼!」錢管事是標準的惡奴欺主,臉帶凶相,一步一步逼向水靈。他相信闕老太太不會心甘情願的把鑰匙交給他,所以他才會大費周章的把水靈找來,以騙取那把價偵連城的金庫之鑰。他以為騙闕老太太很難,但要騙水靈應該容易多了,畢竟她只是個年僅十九歲的丫頭片子。

巧巧和張德寶閑著沒事做,也跟錢管事一樣,擺著臭臉,企圃強迫水靈就範。

「老太婆臨終前,只有你跟她去過祠堂,那把鑰匙不在你身上會在誰那兒?」

「在我這兒。」

眾人同時將臉面轉向大門口。

「少爺?!」錢管事失聲叫了出來,驚慌錯愕的面孔白得跟紙一樣。

水靈的驚詫不下于他,在她眼里,這人可不是什麼少爺,而是她朝思暮想的烏長雲。

烏長雲只輕描淡寫地瞟了水靈一眼,旋即轉身掃向錢管事、巧巧和張德寶。

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冷笑地走向錢管事。

「你還記得我這個少爺?」

「小的……小……」他手里還扯著闕老太太的衣袖呢!

「拖出去!」

烏長雲一聲令下,立刻走進兩名大漢,一手抓一邊,將錢管事架出闕老太太的臥房。

這些長隨以及家丁,原就對錢管事的婬威暗恨在心口難開已久,而今老天有眼,讓他們家的少爺病體痊愈,得以重掌闕家的大權,個個樂得眉開眼笑、心花怒放。

「還有你們兩個,誰允許你們擅闖我女乃女乃臥房的?好大的賊膽!」烏長雲沉下臉來,凝起雙眸,那氣勢簡直可以懾人魂魄。

張德寶眉心、額頭不知不覺涔出斗大的冷汗,渾身哆嗦地望著他。太不可思議了,前一刻還癱臥在病床上的人,下一刻居然精神奕奕,英姿煥發地出現在眾人面前。他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個才大病初愈的人。

張德寶一生招搖撞騙,沒想到會在闕家踢到這麼大一塊鐵板;眼看到手的肥鵝不僅飛了,連他恐怕也難以月兌身,因此緊張得六神無主。

「我們是你女乃女乃……呃,邀我們來的。」巧巧心想這樣說大概比較不會激怒他,反正死無對證嘛。她並不在乎烏長雲的臉孔有多凶,她只巴望能多看他兩眼就心滿意足了。

呵!這樣的男人,她以前怎麼都沒機會遇上呢?

「她邀你們來干什麼?看她咽下最後一口氣?」烏長雲語音咄咄,表情森冷且駭人。

「當然……不是。」巧巧嚇得躲到張德寶背後,「爹,你看嘛,我就跟你說算了,你偏不听……」

他們原來真是父女?水靈不禁怒火中燒,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耍弄她和她哥哥呢?!可惡,真是太可惡了。

她急怒攻心,嬌弱的身子不勝負荷,險險跌落牆邊,所幸烏長雲飛快地扶住她,「你還好吧?」

「跟你們這一大群騙子在一起,怎麼會好?」她也在生他的氣,氣他不誠懇、不忠厚、不老實。嫁給如此這般會騙人的夫君,說不準將來哪天被他賣了都不知道。

「你先別生氣,我回頭再跟你解釋。」

現在的確不是發火的好時機,畢竟有太多外人在,她不能暢快淋灕的和他算總帳,況且,還有闕老太太的喪事必須料理呢。

「行,」她切齒一笑,悄聲道︰「我可以暫時饒你不死。」接著嚷聲吩咐︰「把他們父女送往衙門,告訴知府大人,我隨後就去作供,連同訴狀一並帶去。」

「遵命!」

「等等!你……你憑什麼?」巧巧後悔得想去撞牆,早料到闕莫言長得儀表堂堂、氣宇非凡,她就犯不著費那麼大把勁,去弄那瓶迷魂散回來迷昏水靈。這簡直就是把天大的好處雙手奉送給她,真是要活活把她嘔死。

「憑你幫我得到的闕家少女乃女乃頭餃。」水靈翻出一個特大號的白眼,狠狠回敬給她。「押出去!」

「嗅!等一下,我……可以解釋……我有苦衷……是身不由己。」

比起她的垂死掙扎,妄想做困獸之斗的行為,張德寶則勇敢多了;他垂著頭,一語不發地拉著巧巧,慨然步出房門。

水靈回首一瞥,才發現他的背已濕了一大塊。原來壞人也有害怕的時候。

此時房里只剩下水靈和烏長雲二人,和一室寧靜的氛圍。

水靈只淺淺地、輕靈地瞟他一眼,旋即跪到闕老太太床前,低低啜泣了起來。

烏長雲無言地,隨著她兩膝著地,伸手握住闕老太太已然冰冷的掌心。

「闕老太太。」

「怎麼?我姨婆不是你女乃女乃?」水靈驚問。

烏長雲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仍自顧自的喃喃念道︰「非常抱歉,我瞞了你這麼久,一直沒敢把真相說出來。因為莫言在五年多前上長白山打獵時,遭到猛虎襲擊,身負重傷。當我在雅子嶺將他救回山洞,原以為尚可挽回他的性命,孰料……他乃然沒能存活下來。他在臨終時,給了我這張字條。」他取出一張泛黃的宣紙,上頭血跡斑斑,令人怵目驚心。「他希望我到汝臨縣來,把真相告訴你,但那時候你又因為思念莫言過度,一病不起,我因一念之仁,不忍告訴你這件不幸的消息,只好假扮成莫言的樣子;但又擔心被你認出來,所以才裝病,成天躺在床上,不敢見你……我,我不是存心騙你,只是希望減少你的痛苦。如果你仍舊不肯原諒我,就到閻王爺那兒告我好了,我心甘情願領受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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