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的比你多。」清綾怒道。
厲戒宜放開她,「你想打架是吧?」
「來啊!誰怕誰啊!」清綾大力的敲打厲戒宜厚實的胸,是他要打的。
「如你所願。」厲戒宜起床穿上衣服,清綾也跟著做,他們走到空地瞪著彼此,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于焉展開。
兩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也同樣對自己信心滿滿。
听到異樣的聲響,顏媚羽從另一邊的房間過來,就看到他們互不相讓的打斗著。「住手。」她怒斥。
他們這兩個大人到底在做什麼,孤雲寺是清境地,豈容他們胡來,況且都幾歲的人了,竟然還像小孩子一樣不成熟。
厲戒宜和清綾停了下來。
清綾復雜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孤雲寺。
厲戒宜想開口卻欲言又止,最後他也只能看著她走掉。
「跟我來。」顏媚羽一臉嚴肅,打斷厲戒宜夾雜著不舍和痛苦的凝望。
「娘。」
厲戒宜一臉尷尬的跟著走。
顏媚羽在孤雲寺里找到一個隱密的地方坐了下來,「為什麼打架?」她喜歡清綾,雖然她沒有明白的表示過,但清綾的率直正是她欣賞的地方,那也是他們厲家缺少的特質。
不過戒宜這孩子竟然會跟他的女人打架,倒也是不可思議的事。
「我……我們……」他該怎麼說,說他們都想發泄不知所以然的不滿?天啊,他們都已經那麼大了。
「清綾很直,直得讓你不舒服是不是?」顏媚羽起了個頭,就她觀察的結果說。
「我……」她的行為是讓他不滿,但從沒像今天這樣主動的向她挑釁。他竟然邀他的女人跟他打一場?
「你嫌她不夠大家閨秀?」顏媚羽再問,今天要是沒有給她一個好理由,她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如果她變成那樣,她就不叫薛清綾。」他沒有辦法想像清綾能夠安安靜靜端坐在椅子上一、兩個時辰。
「你嫌她不夠賢慧?」
「她……沒有。」想起清綾在他受傷的那段時間對他細心的照顧,他不認為她是個粗心的人。
「她不夠慍柔?」
「不是!溫柔的女人多得是。」他干嘛自找苦吃去愛上這個讓他不知該如何對待的女人。
「她不會煮飯?」
「她……會。」而且還是一流的,厲戒宜在心里嘀咕。
「她不會持家?」
「我不知道。」茅屋被她從破舊修到完好,她不會持家嗎?他懷疑。
「她不夠……」
「娘,夠了。」厲戒宜第一次對母親大叫。
顏媚羽的嘴角不可思議的勾了起來,兒子難得那麼暴躁,「那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從小到大,他冷得讓她以為他沒有喜怒哀樂。
面對母親的疑問,厲戒宜真的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他試著開口想去找到原因,「我們……」他穩住自己翻騰的情緒,他的表情瞬間比哭還難看。
「也許我們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彼此才會吵架,也許我們沒有辦法接受對方的行為才會打架,也許我們根本不愛對方。」厲戒宜心痛的閉上眼楮,話才說出口,他就知道他在說謊,他愛她,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顏媚羽冷哼,「你們是沒事找事做,嫌日子過得太無聊。」
「娘?」厲戒宜不懂。
「清綾直,你悶。她率真,你嚴正。她的生長環境跟你完全不一樣,你一向是高高在上,指揮若定,掌控全局,而清綾那個小泵娘卻是游遍人間,生活無牽無掛,無拘無束。她是穿牆而過的風,是手捧而泄的水,她有甜美的容顏,卻也掩不住眼中的野性。你該不會被她的容貌給欺騙,看不見她吧!」顏媚羽沒好氣的說。
她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對自己珍視的東西常常視而不見,依舊關閉著心扉不讓任何人靠近。
他會保護他最親的人,卻從不讓他們進駐他的心,不在意他們最真的感受,她的兒子無所懼,卻不知道該如何去愛。
「我沒有。」厲戒宜低吼。
他知道清綾是個怎樣的人,但卻無法去愛上一個他從來不打算愛上的人。清綾跟他沒有相似點,他們的一切相差十萬八千里,就因為這樣,他們即使彼此相吸,卻也走不進對方的心里。
「那麼就是不能去體貼對方,不能將對方的感受現為一件重要的事。」顏媚羽搖頭。
「我……」
「戒宜,愛一個人不單只是讓她衣食無缺,而是要去看見她,其實的看見她,不是把感受埋在心底她就知道,不是把她的喜怒哀樂當作芝麻小事,不是以不能體會當借口,不是沒有經歷過便不重要,也不是把對方對你的重視現為理所當然。」
「好辛苦。」對于母親細膩的形容,厲戒宜月兌口而出作出評論。
「是啊!所以每個人都想輕松一點。你也是吧!」顏媚羽露出苦笑。
「我們愛上彼此,卻又排斥將對方放進心中。」他們都習慣了無拘無束的感情態度,突然被人左右的恐慌,讓他們直覺的想逃吧!但他們卻沒有發現再也不能撤下對方。
難怪他會在成親之前就無所顧忌的佔有清綾,因為他早知道他們不管有沒有成親,對清綾一點約束的力量都沒有,她依舊來去自如。
他對清綾視而不見,清綾則沒有接納他,他們怎麼會走到這種地步。
他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們明白對方,去接受對方,不會再生氣的讓他們感對疲憊不堪,厲戒宜第一次抓不到他到底該怎麼做。
「娘,這是你修行的原因嗎?」他從不懂得母親的想法,也許他也從沒有「看見」母親吧!
顏媚羽淺笑,「兒啊!你爹是個不懂得愛的人,而你娘太細膩,強求得不到的東西,是件很辛苦的事,這個地方能讓我獲得平靜。」也許那只是她自以為是的平靜,但卻已得不到更多。
因為她的遺憾隨著丈夫入士而長存于心,再也磨滅不掉。
「娘。」他沒察覺到母親的心里有那麼苦。
「戒宜,別讓自己後悔,如果你真的認為清綾值得,那麼要盡全力去做,即使得拉下自尊。」顏媚羽說完便離開厲戒宜。
他得自己想通,如果他不能了解,那麼她說得再多,他也沒辦法去處理他和薛清綾之間的相處。
厲戒宜沉思著他和清綾的關系,他該怎麼做呢?他改變不了自己,也改變不了她,那麼他可以做些什麼?
他該怎麼做,他們才能做到最好,找到他們都滿意,也都接受對方的方法?
有時候捉到了卻又失去,到底清綾在逃避什麼,或者他在逃避什麼?
厲戒宜累得讓雙肩垂了下來,這比當年他倉猝間接下混亂的春藤堡還要傷神。
但他不能置之不理,除非他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和清綾的一切在這樣疲憊不堪的關系中消耗殆盡。
薛清綾對他而言再也不是能夠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第十章
苞厲戒宜吵完架的清綾在整片竹林里晃,淚水在她的眼眶里,她失神的不知道該往哪里去。
她到底怎麼了?她討厭跟「不認識的」吵架,她更不想跟他打架,可是為什麼他們還是會吵架?每一次吵架她都好難過。
清綾捂著胸口,一陣惡心感覺讓她蹲在樹根旁吐了出來,掏空胃更讓她難受,淚滑下她的眼,整個人狼狽至極。
她止不住眼淚,干脆趴在樹干上痛哭起來,淒楚的哭聲斷斷續續。
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一離開「不認識的」她就像個游魂,以前她不也是一個人活得好好的。
直到清綾虛月兌,情緒完全發泄出來,才拭去淚痕,虛弱的跌坐在地。她看著黑夜,累得不想爬起來,整個人仰躺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