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莊主名英的長子名絕表情凝重的拿出了鑰匙,跟他的三位叔叔一同打開了鐵門。
鐵門打開之後,緊鄰著又是一道沉重至極的石門,也需要四人合力才能打開。
景澤遙模著下巴,一臉興味的看著石門緩緩退入石壁之中,傳來了一陣嘎嘎的聲響。
名雄一邊搖苦頭,滿臉的難以理解,「沒有鑰匙怎麼可能有辦法進入刀冢、走上祭劍台,殺了我大哥?」
說得有道理,但事情已經發生,也只能從僅剩的線索去尋找所有的可能了。
景澤遙喃喃的說道︰「有趣、有趣。」
名絕回過頭去,一臉的怒容,「我爹慘死在祭劍台上,一點都不有趣。」
「當然,我的有趣是說……」他一笑,「如果沒鑰匙就無法進入刀冢,那麼凶手就一定有鑰匙,這樣事情復雜得多也有趣多了。」
名豪冷冷的問︰「你是說我們兄弟三人最有嫌疑?」
景澤遙聳聳肩,一副亂說話不用負責任的模樣,「我只是說凶手能進入刀冢,一定有鑰匙。」
「你……姓景的,你是什麼意思?」個性沖動的名杰跳腳大罵,「你說我們三個人合謀害了我大哥?」
不過是個小小的捕頭,居然敢暗指他雄霸武林兩百余年,歷史悠久的名劍山莊莊主有謀殺的嫌疑。
「我沒那麼說。我是說凶手一定有鑰匙,又沒說有鑰匙的就是凶手。」景澤遙嘻嘻一笑,「四莊主用不著那麼生氣。」
「老四,既然事情要交給宮府處理了,我們配合就是了。」名雄拉了拉名杰,好聲勸道︰「景捕頭身為黃金名捕之首,相信一定能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是黃金名捕沒錯,不過是不是頭頭很難說,凶案也未必能水落石出。」景澤遙背著雙手,悠閑的步入了刀冢。
他這句話一說,立刻惹來了十只白眼。
「還真是冷呀。」剛剛門一開就有一股寒氣撲面而來,這地道深入地下數尺,上面下著雪正是嚴寒的冬天,下面就跟個冰庫沒兩樣。
名劍山莊想當然耳是尊劍摒刀,刀冢即為刀的墳墓,一眼望去盡是白光閃閃,難以計數的刀被埋葬在地。
中問大石突起的方形台就是祭劍台,當日名英便是陳尸在此,而試劍石上的三柄絕世好劍已不翼而飛。
對有百年歷史,在江湖上舉足輕重的名劍山莊而言,三柄鎮莊名劍代表的不只是光榮的過去,更是名劍山莊的威望和氣概。
新月劍、青虹劍、鴛鴦劍,這三柄劍乃是劍中之聖,是由名劍山莊第一任莊主劍神名無凡,耗盡畢生精力,以萬年寒玄鐵所鑄,從鑄成之後便一直置于祭剝台上的試劍石上,直到現在失蹤。
「那天就是這樣。」名英的三子名劍走到祭劍台旁,一臉怒容的比劃著,「我爹就俯臥在這,身中數劍。」
祭劍台上的血跡已經轉成了大片的深褐,隱隱可聞到些血腥味。
「那大是劍試大會,全莊的人都在劍場比試且由我大哥親自指點。」名雄說道︰「下午劍試結束之後,我大哥要我們到他房里商量下任繼承人之事。」
「沒想到他的房門大開,地道入口處鋪著的鐵板也被拉起,我們三兄弟立即進入地道內,直奔刀冢,而我大哥、我大哥……」名杰再也忍不住,轉過身去不再說話,只見他舉起手,似乎在用袖子拭淚。
景澤遙在心里幫他補了一句︰你大哥就掛在祭劍台上了。
他走上祭劍台,蹲下來很仔細的模著,像是有困擾似的輕輕皺著眉頭,然後恍然大悟的低呼一聲,「對了,一定是這樣沒錯。」
「怎麼樣?」五人滿懷著希望問道︰「景捕頭想到什麼了嗎?」據說他心細如發、聰明絕頂,沒有破不了的案子,難道他神到只是在台上模兩下就有破案的信心嗎?
「啊?」景澤遙回過頭去,沖著五人笑了笑,「沒什麼,不相干的事。」
「景捕頭。」名絕自始至終都忍著怒氣,對這個笑嘻嘻游戲似的捕頭很不能接受,「被害的人是我爹,再怎麼小的事我都有權利知道!」
他兩手一攤,有點無奈的說︰「我只是不確定這花崗岩石是哪產的,剛剛仔細一看才明白,這樣的大小、紋路一定是雲南原產,再沒別的地方了。」
「你……」名杰又吼了一聲,似乎是想罵人,但又硬生生的忍下來,一張臉漲得通紅。
而名絕則是對他怒目而視,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名雄伸手在弟弟肩上一搭,對他說道︰「沒錯,景捕頭好眼力,祭劍台長有六尺、寬四尺、高一尺,的確是名家兩代祖從雲南耗費大量人力、費時三年運回來的。」
「我就說嘛,一定是雲南來的。」他為自己看對了而覺得沾沾自喜。
名豪冷冷的說︰「景捕頭,你是來查案子的,請你不要忘記。」
「對對。」景澤遙一臉抱歉的說︰「不好意思呀。現在言歸正傳,那天大莊主有什麼不尋常的舉止嗎?」
「沒有。」名杰沒好氣的說。
他搔著頭,一臉的不解,「毫無異狀?」
「沒有,那天我大哥跟平常沒兩樣。」名雄確定的說︰「如果有的話我們會察覺的。」
「喔。」景澤遙想到什麼的又問︰「剛剛進來的時候,我看見大莊主房里的北窗下有個藥爐,他病啦?」
謗據這些人的說法,他們只移動過尸體,其它的一切全都跟案發時一樣,沒有任何人踫過。
「沒錯。」名劍哼道︰「我爹那日染了風寒,劍試大會結束之後我請大夫人莊,那藥爐是婢女準備煎藥用的。」
名雄也道︰「是了,那日我大哥是抱病出席大會,沒有下場點撥徒弟。」
「咳成那個樣子就該休息了,大哥就是這麼固執,堅持要進場臂看。」名杰搖搖頭說。
景澤遙笑咪咪的說道︰「有意思了。大莊主那天身體不適,還是出席了劍試大會,但是沒下場,對嗎?」
「對。」
他突然沖著他們一笑,「好吧,我知道了。上去吧,不知道王仵作尸格寫好了沒?去看看尸體也好。」
這幾天天氣冷,尸體應該不會太快腐壞,不然那味道可有得他受了,每次都非得吐上一場不可,嚴重影響了他的威風。
「景捕頭,你沒事吧?」
接過婢女遞過來的杯子,景澤遙多漱了幾次口才把嘴里的酸味和若味沖掉。
尷尬的一笑也掩飾不了他的狼狽,他並不是膽小或是害伯尸體什麼的,只是受不了東西腐爛的味道。
就連水果爛掉也會害他吐個半死。
「沒事、沒事。」擦擦嘴角的水漬,他趕走蒼白的臉色,換上鎮定的表情,「請接著說。」
「事情發生之後,這名原本在我爹房里煎藥的婢女就失去了消息,這是畫師照眾人描述所畫的。」名絕將一張畫像放到桌上。
「是個小美人。」景澤遙拿起來仔細的看了看,嘖嘖有聲的稱贊著,「畫得像不像?真有這麼漂亮?」
「你到底是來查案的,還是來找粉頭的?」脾氣一向火爆沖動的名英二子名世桌子一拍,喝道。
「二哥,景捕頭是開玩笑的。」名劍好聲好氣的說,把他拉著坐了下來。
「一點都不好笑。」名世忿忿的說︰「那丫頭听說是我機關房里的,叫做叮當。」
他醉心于打造機關和各種暗器,因此總是埋首在工作房做事,壓根沒注意到何時多了或是少了一個人。
「機關房的?」景澤遙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