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死皮賴臉的本事,她不是沒見識過。反正,笑雨要用他,就用吧。她大不了避著他遠一點,這總沒事了吧!
「吃飯、吃飯!」若語說,飛快地繼續整理那堆大包小包食物。
言下之意,溫先生是被雇用了嗎?大伙頓時感到一丁點「失望」。
上星期六花若語遇上為她跳海男人的消息,早傳遍伊甸園,看見跳海男主角出現,眾人當然萬分期待!
可惜等了一整個下午,等到的卻是這麼近乎「平靜無波」的結果。失望的氣氛,一時籠上偌大的辦公廳,直到若語將麻辣火鍋湯底倒進鍋子,辣氣四溢,眾人才由失望中重新活了起來。
食物全張羅好了,十幾個人拿起碗筷,沒人客氣,奮力搶食桌上那堆明明就吃不完的食物,氣氛熱絡得很。
若語一雙筷子握在手里,沒跟著大家一起搶奪,而是用手關節頂了頂一直站在她身邊的男人,說︰「死蒼蠅,你叫什麼名字?」
她非常、非常疑惑,怎麼沒直接踹他出伊甸園?反倒任由他留下來哩!她精明的腦子,全用在白天的生意廝殺上了,這會兒又讓饑餓折磨,對于沒將他踢出伊甸園的問題,盡避疑惑,卻找不出多余力氣深思。
避他呢!留他一陣子吧,反正要忍受這尾瘦皮猴的是笑雨,他如果撐得過笑雨的恐怖磨練,她也不想計較啥了。畢竟,伊甸園真的缺人缺很久了。
所以,既然要留人,總得問問人家貴姓大名。
「溫子靳,這是我只印姓名、聯絡電話的名片,今天妳應該會收下了吧?別再撕碎了,我只剩這最後一張。」他像是早有準備似的,從口袋掏出一張名片,放進她手心。
那確實是他唯一只印姓名、聯絡電話的名片,他來伊甸園之前,特地要人做的唯一一張。事實上,他的叮嚀是多余的,因為那是張撕不破的塑料名片,就算她想撕碎,恐怕也難如願。
自從上星期六看她撕碎名片後,他便興起做一張塑料名片的念頭,一張只給她的名片。
「喔。」若語應了聲,瞧著上頭的名字。果真是張只有姓名、電話的名片,這年頭無聊的人確實不少。沒工作印什麼名片啊!?她沒再說什麼,默默將名片塞進口袋里。
子靳研究著她,猜測她該會有些「不平靜」的反應,沒想到她竟只是沉默收下名片。看起來,她有心事,也似乎有幾分疲累。
「快吃東西吧,妳不是很餓嗎?」她收起名片後握著筷子卻心不在焉,在這一刻之前,他以為她是個無憂的女強人,原來,她不是。
「對啊。」這回應,有氣無力。
很突然地,她放下筷子,對所有人說︰「你們吃吧,我現在沒什麼胃口,我想去打個電話。」
接著,不管眾人的異樣目光與沉默,她離開辦公廳,往三樓自己的臥室走。
第三章
溫子靳沒想過,有那麼一天,他被強迫拿來護衛自身安全的拳腳功夫,用在跟女人較勁上頭。如果他想過,他會向那些教導過他的老師們請教,怎麼樣出手,才能「溫柔地」將對方擺平?
實在為難他了!
不能閃、要迎戰,更得在對方的節節逼迫下,找出溫柔的摔人方法,讓對方摔得有點痛但不能太過疼痛,免得他摔疼了人,自己的心也得陪著疼痛。
好好一頓飯,要是知道上樓會面對這種狀況,他咬著牙也會忍過想見她的念頭。唉--他這輩子,真的認栽了,栽在眼前這朵「花」上頭。
「喂!要打就有點誠意好不好?我討厭打架不專心的男人!」若語吼著不曉得在發哪國呆的死蒼蠅!
她一個人回房間打完電話,跑上五樓找沙包練拳,已經夠好心地沒去妨礙任何人了。那個溫子靳居然多事上來問她︰要不要吃飽再練拳?
那語氣與問句,她听起來就覺得--被歧視!想也沒想就沖著他吼︰「信不信我沒吃飽,一樣兩三下就能把你踹在地上?」
上樓前,笑雨涼涼地告訴他,若語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拳頭,特別是心情不好時,隨便就可以編派一堆理由,逼得旁人非得「陪」她大小姐練拳不可。不過練完拳,她心情通常也會跟著好轉。
就因為喬笑雨一句,練完拳,花若語的心情就會變好。子靳才沒在那句挑釁的問句下,理智拒絕花若語的「打斗邀請」,反而更挑釁的給她一句︰
「這要試試看才知道。」
所以,情況就變成眼前這般,她使勁的打,他則在閃避與回擊里掙扎、抽痛,然後趁空發呆想著--
要哄不開心的女人,方式應該很多吧?他何苦挑眼前不管輸她、贏她都不討好的打斗方式呢?
筆意輸給她?絕對不行,因為她一定會從此瞧不起他。
贏她嗎?他是可以毫不遲疑贏了她,但若要贏她勢必會讓她掛彩。他在這麼努力不想贏她的情況下,都會不小心掃到她的嘴角了!
唉!她的嘴角……剛剛他真的痛死了,拳頭不小心揮過她的嘴角,看著她唇邊泛出血絲,他真恨不得揍死自己。偏偏她用手背不以為意抹過嘴角的神情,又那麼要命的……狂野性感。
天吶!他快精神分裂了。
她怎麼就不能像一般女人,吃痛也該皺一下眉頭、掉一兩滴眼淚,停下來休息、休息啊?
不像一般女人也就罷了,他可以不要計較,但至少別像現在這樣,被打得嘴角泛血,還越戰越勇!甚至不極端人道的,用那種差點要了他呼吸的性感--以舌尖舌忝她在嘴角的血,望著他這個活生生的血性男子,拿既冷又艷的不在乎態度說︰
「很好,終于遇到一個會用拳頭的男人了。」
他……簡直快暈倒了,這場拳頭之戰,究竟要打到什麼時候?
在一來一往之間,他居然能跟她打過個把鐘頭,而心還沒痛死、還會跳動,也算一種奇跡吧!
「我累了,不想打了。」許久後,她總算吐出教子靳滿心感激的話,然後將自己放倒在榻榻米上,睜眼望著挑高的天花板,喘氣。
如獲大赦的子靳,跟著也倒在她旁邊,想著,她其實很厲害,能跟他打上以小時為計算單位的時問,他很佩服。一會兒忽然想起,日前鎬問他︰你會乖乖讓她揍?他慷慨回了「會」。
現在躺在她身邊,經過這場打斗,他開始猶豫要不要收回那句話--被自己喜歡的人揍幾拳,應該也挺舒服的。
他不能想象,讓一個如此善于「動武」的女人揍上幾拳,會是件舒服的事!
要命!他怎麼不去喜歡那個柔弱的言蕬瑀、或者那個冷冷的喬笑雨呢?偏偏一眼就讓這個脾性如一頭火紅發色的女人,勾去他保管了二十五個年頭而無恙的心啊!
要命!要命!她連躺在榻榻米上的喘息聲,听起來都那麼撩人心魂!
他的命啊,全都給她吧!
***
伊甸園幾乎盤踞了整個山頭,園里有溫室栽培區、珍稀植物區、常綠盆景區、一般花草區、庭園造景樣本區,子靳非常感激父母幫他生了一顆頗耐用的腦袋,讓他能從容面對這種記憶大挑戰,在一個下午記下五、六個栽培大區塊里大致有哪些植物。
在用跳海手段換來花若語的芳名後,當天他便立即請人調查她的「落腳處」。要追人總要知道對方住哪兒!原以為得等上一、兩個星期才有回音,沒想到才一天征信社就給了他消息,消化了征信社給他的消息後,他才知道,他沒想到的事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