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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上) 第17頁

作者︰黑潔明

他的溫度比她的低,但他大手所到之處,總是能引起陣陣如火般的熱。

一思及方才那撩人的火熱接觸,才稍微退掉的紅暈,又再次上涌。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她原是垂著眼的,但他一直沉默的盯著她,以拇指摩挲著她的紅唇,教她不得不抬眼看他。

他的眼,黑如深潭,卻暗潮洶涌。

在他眼底深處,除了火熱的,還有著難以言明的痛苦及哀傷。

心口,莫名一疼。

不自禁的,她還忘了羞怯,小手貼上了他的胸,覆上了他的臉。

他不自覺閉上眼,她吻了他,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他內心黑暗的痛楚。

察覺她在做什麼,他猛然睜眼想退開,她卻不肯,只是緊緊環抱住他。

他沒有辦法推開她,無法抗拒她。

他的痛,他的傷,盡皆入了心。

淚水,驀然滑落。

那無盡的孤獨黑暗與痛苦,幾乎要將所有侵蝕殆盡。

她不敢相信,這麼多年,他一直是這樣過來的,孤獨的承受著一切,守護著一切,可即使如此,他依然試圖拯救那些無惡不赦的罪人。

「你好傻。」他抹去她的淚,啞聲道。

「我是你的妻。」她撫著他的心口,也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垂淚柔聲宣告道︰「不要瞞著我,從前大家都瞞著我,以為那麼做是對我最好的,卻不知那才是傷我最深,我再也不想被瞞騙在外,再也不想因為自己的無知而後悔。我希望能幫忙,而不是被人護著、供著。既然你娶我為妻,就代表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你的傷,是我的……」她緩緩開口,邊傾身,吻著他冰冷的唇。「你的痛,應該也是我的……」

那滾燙濕熱的淚,暖了他的頰,也暖了他的心。

那瞬間,他知道,她是他永世的救贖——

第七章

從未對誰,有這樣的感受。

她總是清楚知覺到他的存在,感覺到他的情緒。

即使隔著一大段距離,她也能知道他在看她,就像她在看他時,他總會察覺一般。

她很愛看他。

看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嘴,還有那烏黑柔亮如水般的發,和他長而有力的手指,以及他寬闊的肩頭,和那美麗的身體線條。

甚至,是他優雅無聲移動的樣子。

或看書的樣子,或寫字的樣子,或燈光映照在他臉上,勾勒出的每一道光影……

「怎麼?」奇怪她膠著在自個兒臉上的視線,他從書案中抬首,只見原本坐在一旁裁布,說要替他做一件新衣的她,此刻卻愣愣的瞅著他瞧。

被逮個正著,她俏臉微紅,慌忙低下頭來。

「沒有。」

「沒有?」他挑眉。

她垂首以小針將裁好的布別起,「我只是在想你肩膀要多寬才……」

「我以為你剛量過一次了。」他說。

「呃,我……」她抬起頭,紅著臉,尷尬的喃喃承認︰「我只是看你看到出神了。」

他一愣。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她不懂。

「你在天界里,該見過許多比我更好看的人才是。」

「呃……應該是吧。」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再次垂首。

「應該?」他不解的看著她。

雲夢紅著臉,低著頭玩弄手中的針線說︰「那個……我以前沒注意過。」

「沒注意過什麼?」

她咬著唇瓣,頭低低的縫著裁好的布,好半晌,才鼓起勇氣,羞窘的道︰「別人的長相啊……大家看起來好像都差不多……」

「差不多?」他聞言可傻了。

「就……就都兩個眼楮,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啊……」

「我不是兩個眼楮,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嗎?」他好笑的問。

「呃,你不一樣……」

她的頭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聲,他卻听得越來越胡涂了。

「我不一樣?哪里不一樣?」他不記得自己有比人家多個鼻子或眼楮才是。

她沒有開口,只是頭更低了,低到他都看到她頭頂的發旋,雖瞧不著她的臉,他卻能看見她泛紅的雙耳。

「雲夢?」

「那個……」听到他的催問,她窘迫的咕噥了一句。

「什麼?」沒听清楚,他不禁伸手抬起她紅得發燙的小臉。「你說什麼?」

「我不曉得啦……」她又羞又窘的瞅著神色突然有異的他,有些結巴的說︰「我要曉得……就……就……就……」

「就怎麼?」他朝她俯身,追問。

「就……不會一直看了……」瞧他靠近,她想轉開視線,卻被他眼里的灼熱視線給拉住。被他瞧得心慌意亂,她空出一只小手擱到他胸膛上,不覺微喘地說︰「那個……你……你要在意……我下回……不看就是了……」

「不。」他攬住因他的逼近,不自覺往後仰,快摔倒的她,嘴角微勾,啞聲道︰「你看吧。」

「嗯?」她愣了一下,傻傻的看著他。

「你想看,就看吧。」他低聲開口。

瞧他靠得更近,她不禁羞窘地閉上眼,他卻未再更近也未離開,只是等著。

溫暖熟燙的氣息包圍著她,不自禁地,在他的凝望下,她翩然再次張開雙跟。

他,近在跟前。

薄唇,溫柔地輕揚。

深邃的眼里,有她。

他低首吻住了她微啟的粉唇。

雲夢輕吟一聲,只覺得他的吻如花釀的酒一般,總教她初嘗時為之醺然,如在雲端一般,跟著卻似墮入烈焰火海。

拈著針的手,不自覺松了,布也掉落。

如果他是火,她願意在他懷里燃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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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得很沉,幾乎已忘了有多久,他曾這般好好休息過。

醒來時,她已不在身旁。

雖然明知她不可能離開,他仍莫名心慌。

她能來,當然就能走。

這念頭,教他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他下了床,出了門,穿庭,過院。

九重居,寂靜如常。

萬業樓,沉默聳立。

渡世台,冰冷依然。

或許,她不曾存在過。

這一切,只是場夢,一場痴心妄想的夢。

他的夢。

無邊苦澀和黑暗空虛,緩緩漫過了一切。

他閉上眼,試圖壓下胸中那洶涌的黑暗浪潮,卻怎樣也無法遏止失望和憤怒的感受。

無法再看著渡世台外那無邊的冰冷黑暗,他深吸口氣,轉身。

然後,看到了她。

她,捧著一盆花,晃過了萬業樓的窗口。

那縴弱的身影,只在眨眼間,便又消失無躍。

他邁開腳步,奔上樓去。

在上樓前的剎那,他害怕她不曾存在。

但那柔美的幻影,卻未消失。

他可以看見她,跪坐在案桌邊,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她方才捧著的花盆,身後的長發如流水般,和雪白的衣裙一起垂落在地。

黑貓蜷在她的裙邊,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在他進門時,抬頭看了他一眼。

察覺到它的動作,她回頭,看見了他。

笑容,在她臉上綻放。

「你醒了。」

她將壓在裙上的貓兒抱開,惹來它不滿的一聲喵叫,她卻仍是站起了身,帶著溫暖的微笑,朝他走來。

他有些暈眩的看著她,聲音梗在喉頭,丁點也發不出來。

「我瞧你睡得熟,所以沒吵你。」她抬手將他垂落的長發撂到耳後,撫順他的領子,再將他敞開的衣襟,仔細拉好。「餓了嗎?要不要我弄點吃的?」

她的聲音,柔柔的、淡淡的,包圍著他。

無明低頭屏息的凝望著身前那如此理所當然替他整理衣著的女人,依舊無法開

沒等到回答,她抬起了頭,靈動的黑眸里,有他。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她開始擔憂了起來,他的衣襟敞開,衣帶沒綁,向來柔順的長發,也莫名散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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