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綠色的雷射光在上頭閃爍,音樂響起,營造出緊張的氣氛,第一個騎士全身穿著黑色皮衣、頭戴黑色安全帽,騎著黑色的越野機車進了鐵籠,他在籠子里飛馳一陣之後,催足了油門,竟然向上繞了一圈,寧寧嚇了一跳,全副精神都清醒過來。
第二個黑騎士也出來了,他騎進鐵籠,兩人成平行位置,在鐵籠底部前後來回,然後他們突然催油門,順著鐵籠一個上下一個左右,成十字交叉繞了起來,她看得頭皮發麻,生怕兩個人撞在一起。
然後第三個黑騎士、第四個黑騎士也進了鐵籠,她瞪大了眼,緊張的抓住椅背,看著四個人騎著越野機車在圓形的鐵籠子里面上上下下的快速繞著圈子。
周遭的觀眾發出又驚又怕的贊嘆聲,他們停下來時,全場報以熱烈的掌聲。
「看,第五個出來了。」
最後一個白色的騎士騎著白色的越野機車出現在舞台上,聚光燈照在那人身上,他先將車子停在舞台最前面,然後打開白色全罩式安全帽的壓克力面罩,向觀眾比了個手勢。
所有人安靜了下來,寧寧卻倒抽了口氣,血色盡失的瞪著那個重新蓋上壓克力面罩的白色騎士。
才一眼,她就認出那雙藍眸是誰。
她完全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家伙催油門騎進鐵籠,所有的騎士開始在鐵籠里飛馳,全場陷入一片寂靜,除了機車的引擎聲,連一聲咳嗽都沒有。
寧寧從頭到尾瞪著白色騎士,只覺心跳加快、血液逆流,頭皮一陣麻過一陣,她無法呼吸,無法動作,只是冷汗涔涔的瞪著眼前恐怖的景象,直到機車引擎聲停了下來。
舞台上,燈光大亮,雷射光重新閃爍,周圍爆出了驚人的口哨和鼓掌聲,所有的觀眾都站了起來用力拍手,只有她還是僵坐著。
機車騎士們一個個騎出鐵籠,停在舞台最前方,接受眾人的歡呼和掌聲,然後他們一一摘下了安全帽,和所有的觀眾敬禮致意。
掌聲如雷,一次比一次的響,然後白色騎士也摘下了安全帽,觀眾席中有人認出了他,驚呼聲四起,掌聲更加響亮了。
他再次向所有人致意,然後這才看見了坐在舞台正前方的她。
他臉上的笑容在瞬間消失,只是看著她。
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他突然從舞台上跳了下來,朝她走來。
聚光燈隨著他移動,他停在她面前,卻一句話也沒說。
寧寧看著眼前這個金發藍眼的男人,他朝她伸出手,她握住他的手,讓他拉她站了起來。
她費盡所有力氣,還是無法停止顫抖,只能虛弱的開口︰「你還好吧?」
他像是松了口氣,牽扯出一記笑,「還好。」
「沒受傷?」她拾手輕觸他的臉,啞聲再問。
「沒。」他眼里的不安逝去,笑意加深。
「很好。」她也扯出一記微笑,然後小手滑到他的衣襟上,將他拉向自己,攥起拳頭,用盡所有的力氣,狠狠的揍了他一拳!
霍克悶哼一聲差點倒地,寧寧放開他,氣沖沖的轉身走了出去。
「該死!」他見情況不對,忙追了過去。
對於突來的轉變無法適應,全場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呆了,直到娜娜發出小小的贊嘆聲,打破了沉寂。
「哇。」
「嘩——」
人們隨著那聲贊嘆騷動起來,一時間,秀也不看了,大隊人馬全跟了出去。
「寧寧!」
她走進電梯,猛按關門鈕。
「寧寧!」霍克跑了過來,電梯門卻在他趕上前關了起來,他抬頭,電梯往下,另外兩座電梯仍在十幾層樓。
為什麼往下?她要去哪里?
「Shit!」咒罵一聲,他槌了一下牆壁,沒來由的驚慌讓他掉頭沖向樓梯,沖到一樓時,她剛好走出電梯,一見到他,立刻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歐陽寧寧!」他追了上去。
她頭也不回,快步穿過一樓的賭場和桌台。
「嘿!寧寧,嘿!停下來!」他趕了過去,引起賭客們的注意。
寧寧無視旁人的注目,只是匆匆走出大門,最後甚至跑了起來。
然後,樓上秀場的人也陸陸續續跟了下來。
霍克及時在大門外拉住了她,一臉鐵青。「該死,你要去哪里?」
她抽回手,火冒三丈的道︰「去哪里?你失蹤了一整天,現在還有臉問我去哪里?我去哪里你會關心嗎?」
「我很忙。」他一僵,找了一個蹩腳的藉口。
「忙?哈哈……」她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冷笑地開口諷道︰「你很忙?忙著找死嗎?喔,不不不,你當然不會有那樣的念頭,是我想太多了,讓我猜猜是怎麼回事。你有受過機車特訓?表演特技的人生病了,所以你臨時上場代替?喔,不對,這種藉口太爛了。」
她越說越火大,一拍手,雙手一攤,表情夸張,幾乎是歇斯底里的說︰「OK!我知道了,那是意外,就像你的車禍是意外一樣,你意外跑到了後台,意外被人當成了特技人員,所以只好意外的頂替上場!對不對?不對?我曉得了,這次一定對,你有錢沒處花,覺得人生無趣,想尋找刺激,你只是一時無聊而已!」
霍克臉色難看的想開口,卻又被她譏諷的口氣打斷。「又不對?那很抱歉,我沒轍了,說實在話,我一點也不想知道原因是什麼,你想死就去死,想找刺激就去找刺激!隨便你怎樣假裝天下如何太平無事都行,你想掛著虛假的笑容一輩子也可以!我不在乎,你听到沒有?我該死的一點也不在乎你這個該死的神經病——」
「你懂什麼?啊?」受不了她的冷嘲熱諷,他怒不可遏的吼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懂個屁!」
「是,我不懂,我是不知道!」她握緊雙拳,氣得吼回去︰「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可能知道!」
他僵住,怒瞪著她,咬牙道︰「你以為你比我好到哪里去?」
「至少我什麼事都會說出來,不會把一切都悶在心里!」
「狗屁!」他嗤笑一聲,伸手指向門口跟來看戲還擠到人群最前面的文森和娜娜,
「你什麼事都說出來,那他們是誰?你敢說你不認識他們?」
寧寧一僵,臉色發白,但她沒有轉頭看他們,只是瞪著他。
霍克冷聲道︰「說啊,說你不認識他們。」
「你想知道?好啊,可以,我告訴你!」她白著臉,雙手抱胸,冷笑兩聲,開始一個個挑明了講。「歐陽文森,今年四十八歲,職業賭徒,他是我爸。站在他旁邊的是我媽李娜,外號娜娜,今年四十五歲,超級大老千一個。在你後面看熱鬧的黑人叫約翰,從小看我長大的職業打手,他教我拳擊。正在下車的分局長叫利奇,我爸媽被關到警局時,他會買漢堡給我吃。莎拉阿姨是發牌員,麗莎姊是月兌衣舞娘。麥克叔叔是個騙子,里拉叔叔在城外開汽車旅館。現在走過來的老班在三條街外做租車生意。這些是目前在場我認識的,抱歉還有其他人不在,需要我把他們全部叫過來給你瞧瞧嗎?」
乍听到這些,看著她冒火的雙眼,霍克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我可笑的英文名字?我的生平?」她走到他面前,眯眼冷聲道︰「我那該死的英文名字叫LUCKY!我從小在世界各地的賭場、飯店、汽車旅館和警察局長大。我沒上過學,只能透過函授課程來念書。我懂七種語言、十三國髒話,還有一切你所知道和賭博任何有關的東西!你知道嗎?你有我所羨慕的一切,你卻該死的不懂得珍惜!你父親或許冷血,但他提供了你一個富裕安定的環境,結果呢?你只曉得對那早八百年前的事情念念不忘,死命的鑽牛角尖,卻又頑固的不肯面對它,只會讓它在那里長瘡化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