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罵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抓著她的手腕,惱羞成怒的低咆︰「就算如此,那也不關你的事!」
寧寧閉上了嘴,瞪著他。
她費盡一切力氣才沒讓淚水飄出眼眶,她只是瞪著他,眼也不眨一下,臉色死白的啞聲開口︰「對,那不關我的事。你的事,的確和我無關。所以,把你的手放開,我會立刻消失,讓你眼不見為淨。」
他緊抿著唇,眼角抽搐。
「放手!」她冷聲喝斥。
他在下一秒火大的甩開了她的手,寧寧握著疼痛發紅的手腕,咬牙忍住就要奪眶的淚,氣怒的轉身招下一輛計程車。
霍克緊握著拳,瞪著她打開計程車的門,一瞬間,有股沖動想將她強行扛回飯店里,把她先關上一百年再說!
然後她停了下來,回過頭。
他的心跳在瞬間停止。
「對了,還有一件事。」寧寧緊抓著車門,一臉冷然的看著他。「從現在開始,我們分手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轉身,上車關門離去。
她走了?她竟然就這樣走了?她怎麼敢就這樣坐車走掉?
霍克瞪著那輛絕塵而去的計程車,久久無法動彈。
分手?她要和他分手?這女人在說什麼鬼東西?
「真難得,你竟然被甩了。」
一句幸災樂禍的話讓他回過神來,見到路克那張臉,他只覺得火氣上涌,「你在這里做什麼?」
「查看是什麼人在大門前聚眾生事。」路克面無表情的說,一雙眼卻一副看戲的樣子。
壓住想扁人的沖動,霍克轉身大踏步走向電梯,所有人自動讓開一條路給他。
路克跟在他身後,在進電梯時,挑眉問道︰「你不追嗎?」
「追什麼?有什麼好追的!」電梯門緩緩合上,他憤恨的冷聲咬牙道︰「世界上的女人多得是,又不是只剩她一個!」
夜空里不見一絲星光,所有的星辰都被地上絢爛的燈火奪去光彩。
霍克靠坐在窗邊,手里拎著一瓶威士忌,直接對嘴灌了一口,卻牽動了月復部上的淤青。
「Shit!」那個天殺的、該死的暴力女!
他忍痛又灌了一口,火辣辣的液體流竄入喉,燒灼著胃。
走就走!分手就分手!女人再找就有了,有什麼了不起!
他霍克•巴特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鬼才希罕那個性奇差無比的女人!
又別扭、又龜毛,脾氣又大得不得了!
說他愛鑽牛角尖?她自己還不是一樣!只不過是個陳年惡夢而已,就算他不想說又怎樣?這幾年他還不是過得好好的!
他早該曉得女人都是這樣,給她點甜頭,她立刻會爬到他頭上來管東管西的,連那些陳年往事都不放過,他就是想在角落里腐爛到死不行嗎?
Shit!酒沒了。
把酒瓶倒過來用力晃了兩下,連一滴都沒有滴下來。
算了,去睡覺……
丟掉空瓶子,他搖搖晃晃的起身走回床邊,下次他一定要記得找那種溫柔可人、胸大無腦的,才不會為了一點小事就鬧脾氣,不會對他動手動腳的,不會整天想著要挖他的惡夢、戳他的傷口——
他癱倒在床上,卻在枕頭上聞到她的味道。
「該死的女人……」他厭惡的喃喃咒罵,大手抓住枕頭,一把將它丟到地板上,可沒有兩秒,他又忍不住伸手將它給撈了回來,閉眼埋首其中,著惱的再度咒罵出聲。
「該死……」
一個星期過去了,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和他作對,還是只有這個城市?
幾天前,飯店門口的消防栓被一輛車給撞掉了,消防隊姍姍來遲,大水淹進一樓大廳和地下室,他們動員了一半的員工,花了三個小時才把水弄乾。
然後,市府派人在飯店大門口挖了個大洞,說是要做道路維修,結果搞了半天才發現挖錯地方了。
前天晚上,全城的飯店大放光明,他這棟卻停電?連他們飯店自己的發電機也在運轉不到五分鐘後跳機,維修人員修了一個小時,才恢復供電。
苞著,是飯店的賭場,似乎是全城高明的賭徒和老千都來了,他們佔據了所有的桌台,在短短數天內讓飯店損失了幾百萬美元。
他知道是怎麼回事,猜也猜得出來是怎麼回事。這些全都是她的雙親和那些聚集在這城市里,把她養大的叔叔阿姨哥哥姊姊們搞的鬼。
他曉得應該想辦法解決那些人,可他卻提不起勁去對付他們。
他不想再去想她,所以每天早上起床後,他就下樓工作、開會、解決那些接二連三的麻煩,他微笑,他說話,他扮演那個風流倜儻、人見人愛的霍克•巴特,一直搞到三更半夜、筋疲力盡才回到樓上休息。
可每回躺上床一閉上眼,他卻又會看見她的臉,冷漠的、氣憤的、羞紅的、喜悅的、尷尬的、不安的、傷心的、熟睡的、溫柔的……
她那些旁人未曾見過的柔情和羞赧,總是讓他怦然心動,無法忘懷。
他不想再想她,卻無法控制的一天比一天更想她。
他沒有一天不夢到她,那該死的女人甚至闖到他的惡夢里,在拍攝的棚里、車禍的現場、醫院的病房里出現,尖酸刻薄的對著他指責叫囂。
可每天早上醒來後,當他睜眼不見她,卻讓他更加焦躁惱火。
他曾經試著和一位來表演的女明星約會,那女人胸大無腦、溫柔可人,但是一整個晚上下來,他只覺得她言語無味,實在無趣到了極點,菜還沒上完,他就把她丟給路克,藉機溜了。
時間滴答滴答的走,風卷雲動,日升日落。
世界似乎再度失去了顏色。
從窗戶看出去,天是灰的,地是灰的,每一棟飯店都是灰色的,每一盞霓虹也都是灰色的。
像是無聲的黑白片——
呆。
第八天,他笑不出來了,連應付的笑容都牽扯不出來。
路克走進來的時候,他只是坐在皮椅里,看著窗外萬里無雲的天空發愣,直到路克拿起電話塞到他手里,他才回過神。
「你的電話。」路克伸手在這不負責任的老板面前彈了下手指,開口道︰「洛杉磯打來的。」
他有些茫然的舉起話筒,「喂?」
「霍克嗎?」
他又茫然了兩秒,才听出白雲的聲音,精神一振,「我是。」
「你在忙嗎?電話剛響了很久,如果你在忙的話,我可以晚點再打。」
「沒有。」他坐直身體,握緊了椅把,迅速回答︰「我沒在忙,現在沒了。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你別緊張。」白雲語音帶笑,柔聲道︰「只是我再過幾天就要回台灣去了,所以打電話和你說一下,謝謝你之前的幫忙。」
「回去?為什麼?是不是老頭子又為難你?寇哥呢?」
白雲輕笑出聲,一一回答道︰「沒有人為難我,寇在我旁邊,我只是懷孕了,所以想回台灣待產。」
白雲要回台灣?那寧寧呢?她也要離開?
「那個……」他張嘴想問,卻拉不下臉來。
「什麼?」
「呃,恭喜。」他瞪著桌上的地球儀,拉斯維加斯和洛杉磯只在隔壁,卻和台灣隔了一整個太平洋,一片指甲和一整個手掌的差距,讓他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慌亂。
「謝謝。」白雲笑著道謝。
緊握著話筒,他莫名害怕她會就這樣收線,情急下,想也沒想,開口就道︰「可不可以叫寇哥接一下電話,我有點事情想問他。」
「好,你等一下。」
他听到白雲回身叫寇哥,然後話筒就換人拿了。
寇天昂一接起電話,直接就是一句︰「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寇哥,你們真的要回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