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勉為其難地點了下頭。「我今天在回綠竹谷的路上听說西門家發了武林帖,要向武林同道公開妙首光光這個飛賊的真面目呢。」
听完她興致勃勃的敘述後,蘇君樵只是反應冷淡地輕哼一聲。「那些人吃飽了沒事做,不用理會他們。」
「我知道。」她同意地點頭。
蘇君樵輕嘆一聲,知道她還沒說完。「還有什麼‘可是’,你也一口氣說完吧。」
妙首光光仰臉微笑,在他臉上輕琢一下,高興兩人日漸有默契。
「可是我想去參加妙首光光公開大會。」
「你怎麼也跟他們一樣無……」在她的白眼下,他及時住口。「你在家自個兒舉行大會就行了,何必跟一大群人湊熱鬧?」
「那不一樣。」她不以為然地嘟起嘴,一臉堅持地說︰「我听那幾個人說了,光是這半年來就有好多人冒充我,我想看看冒充我的人長得怎麼樣嘛。」
「你……」還真無聊!蘇君樵識相地沒把心底的話說出口。
「好啦,樵哥哥,咱們下個月十五也一塊去湊湊熱鬧嘛。」她搖著他的手,柔聲道︰「反正有了唐門的藥引,不用到下個月初,你身上最後一種劇毒就可以解了,咱們就去看看嘛。」
蘇君樵瞪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擔心的不是這件事。」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妙首光光討好地說,心里覺得甜甜的。
「不會有人認出我的。普天之下,除了爺爺、女乃女乃外,知道我是妙首光光的就只有你一個,大家都誤以為妙首光光是個男子,不會有人懷疑到我身上。」她眨著大眼,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好不好啦?」「你……」蘇君樵到口的拒絕在看著她央求的大眼時全都說不出口。「好吧,不過要小心,知不知道?」他嘆口氣,實在放不下心。她偷了各大門派那麼多寶貝,其中有不少已經落入他口中,她還敢大剌剌地在他們面前出現。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最近他嘆氣的次數似乎愈來愈多了。
「知道。」她甜笑著點頭,在他頰邊輕吻一下。
蘇君樵摟著她在床上躺下,拉起被子蓋在兩人身上,柔聲命令道︰「現在乖乖睡覺。」
「嗯。」妙首光光輕靠在他懷里,不一會兒工夫就沉沉睡去。
看著她天真的睡臉,蘇君樵忍不住又嘆口氣,對她這麼愛湊熱鬧也只能皺眉頭了。
「樵哥哥。」妙首光光跑步沖向亭台,撲進蘇君樵的懷里。
蘇君樵穩住她的身子,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發生什麼事?你為什麼這麼興奮?」
妙首光光在他頰邊用力親了下,笑道︰「快十五了。」
「那又如何?」他輕挑了下眉,也學她在她頰邊親了下。自從四川回來之後,她只要有機會就會賴在他身上,動不動對他又親又抱,擾得他常險些把持不住。
她咯咯輕笑出聲,「我剛才沒‘啵’那麼大聲。」
蘇君樵得意地朝她咧嘴一笑,「所以這回你輸了。」他輕捏一下她的俏鼻,笑道︰「你剛才說快十五了?」
「對啊!」她用力點頭,開心地直笑著,「咱們明天一早就出谷,好不好?」反正樵哥哥的毒早在三天前就全解了。
「出谷去哪兒?」他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參加妙首光光公開大會?」他清楚她不會忘了這件事,她似乎對和「無聊與奇怪」沾上邊的事特別有興趣。妙首光光輕皺眉頭,對他的反應有些不滿,「你想反悔,不跟我去了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丟了?」蘇君樵有些好笑地戳了戳她氣得圓豉豉的俏臉,調侃道︰「去,當然去,妙首光光公開大會是何等重要的事!我每天都在家里看真人,偶爾看看仿造品也好。」
妙首光光這才笑出來,興致勃勃地說︰「樵哥哥,既然你也這麼有興趣,那麼咱們倆一早就出門,應該可以趕上開幕典禮。」
「還有開幕典禮?」蘇君樵錯愕地看著她,終于忍不住大笑出聲。「西門世家比我想象中還要無聊。」
「話可不是這麼說!」她不滿地伸手捂住他的嘴,悻悻然瞪了他一眼。「妙首光光這幾年來在江湖上可是闖出一番名號來,西門世家這麼做,也算間接尊重妙首光光在江湖上的地位。」
蘇君樵拉下她的小手,佯裝出認真的模樣直點頭,「這倒是,妙首光光的確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他知道她又覺得自己的名號被污辱了。想來好笑,西門世家要是真的尊重妙首光光,會抓著「他」讓人評頭論足?
妙首光光輕哼一聲,氣呼呼地跳離他懷中。
「你就會夾槍帶棍地諷刺我,壓根兒不了解我為了改名字費了多少苦心,吃了多少苦頭。」說完,她氣得轉頭就走。
蘇君樵連忙伸手勾住她的腰,滿懷歉意地說︰「妙兒,我不是故意要捉弄你,別氣了。」
她用力捶打他的胸口,怒道︰「你的名字好听,當然不懂像我們這種有難听名字的人的苦衷。」
「妙兒,我錯了。」他可憐兮兮地苦笑道︰「你再捶下去,我鐵定會內傷。」
「騙人!」她重哼一聲,又想推開他。
「我哪兒騙人了?」蘇君樵干脆一把將她拉回腿上坐好,雙手環住她的身子,將她緊緊鎖在懷里。
妙首光光筆直地僵坐在他懷里,仍舊氣憤難消。
「妙兒?」
「誰說我隨便在你胸口撞兩下你會內傷?」她輕哼一聲,「以你現在的內力,我就是拿手臂粗的鐵棍打,你都不會有事。」吃了她那麼多寶貝,吃假的嗎?
「我是不會有事。」蘇君樵輕笑一聲,「不過會死。」他現在內力盡失,跟尋常人沒兩樣,鐵棍打過來,他不一命嗚呼才奇怪。
「誰說的!你放開啦!」她用力打他的手,「我快被你勒死了!」
蘇君樵低頭看向她,不以為然地笑道︰「我又沒出多大的力。」
不過他仍听話地松開了些。
「你沒出多大的力就可以勒死我了。」瞪了他一眼,妙首光光不滿地嘟著嘴。
蘇君樵背抵著身後的亭柱,讓她舒服地半躺在他懷里。「怎麼說?」他將她的長發撥向一邊,大手有規律地在她頸上輕輕按壓著。
妙首光光舒服地嘆一聲,原先張牙舞爪的模樣全都收了起來,像只小貓一樣,乖乖地窩在他懷里。
蘇君樵暗笑一聲,這招果然屢試不爽,不管她發多大的火,每回都見效。「你為什麼說我可以勒死你?」
「因為你力氣比我大。」她有些口齒不清地說。頸後舒服的感覺讓她不禁昏昏欲睡。
「怎麼可能?」他不以為然地輕笑一聲。「我的內力全失,你隨便一掌都可以劈昏我。」不是他妄自菲薄,只是他內力全失,或許以前的拳法、掌法全在,可是施展起來虛弱無力,只要懂武功之人隨便給他一拳,他鐵定不省人事。
妙首光光才想開口反駁,倏地,她用力眨眨眼,奇道︰「你的內力全失?」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會不知道?蘇君樵長嘆口氣,沉默了許久才輕聲開口︰「當年我在地牢清醒之後,只覺全身虛軟無力,想站起身時竟然發現自己的手腳讓人用手銬腳煉銬在牆上,連動也困難。後來錢克己前呼後擁地帶著一票人走進地牢,在他身邊嘍的冷嘲熱諷之下,我才知道我的武功讓他廢了。」他撫著臉上的長疤,咬牙恨道︰「連我臉上的疤痕也是錢雪柔……」
「錢雪柔是誰?」相較他臉上的疤痕,她比較關心他口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