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眨動著雙眼,屏住了呼吸,心頭傷痕累累的她,再也不敢猜測任何事。
「為什麼?因為他愛你啊!」她的問題教楊青杉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他……愛我?」
「當初我阻止不了他的自投羅網,就是因為他說-若他的就死能減少你心里的恨,那他甘願選擇一死,也不要苟活著讓你一輩子痛苦。」
任汀瀅腦中一片混亂,無法思索她所听到的,只猛然想起他離去前交給她的那張紙簽。
「楊狀師……你看得懂嗎?…….快幫我看看……上面寫些什麼?」她顫一顫的自懷中取出紙簽。
楊青杉看了一眼泛黃的紙簽內容,愕然的問著︰[這是……」
[這是鷹給我的……說是他爹爹留下的遺筆……」
「死鷹、笨鷹、呆頭鷹!活該你要去送死!」楊青杉忍不住的一陣破口大罵。
「楊狀師,上面寫的是……」
「怨上天注定我們今生坎坷、痛苦的愛,盼能以來生所有的愛,彌補對你今生的傷害!」楊青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念了出來。
原來鷹所有的心意淨在這張紙簽上,但人家姑娘怎麼看得懂?笨、呆、可惡!
任汀湟失神的呆立著,細細重復念著那紙簽上的內容,碎心的痛漸漸被忿忿的怒火所取代……
他這算什麼?
欺侮她看不懂番文、報復她的不懂他?
等有朝一日當她發現里頭的內容,而他卻已經不在人世間,再讓她懊惱、悔恨到死啊?
「任姑娘,現在你明白他的心意,是不是願意原諒他?」
「不。」任汀瀅搖搖頭,明亮的眼中褪去了多日來的濃濃哀愁,卻換上了躍動不息的熊熊焰火。
「他那麼混帳,我才不會輕易就原諒他!」
烈火燒紅了她的雙頰,也燃熱了她的心……
狂鷹肯定是有史以來最難劫的死刑犯!
他的難劫不在于刑場守衛森嚴,再嚴密的戒備也只擋不了大量迷魂煙的侵襲,所有的官兵三兩下就全部躺平了。
最教所有人痛恨的是,那不畏迷魂煙的狂鷹,他竟然拒救!
「該死的,是誰說要先喂鷹吃解藥的?」
「呃……我想讓他保持清醒,可能會跑得快一些嘛……」
「結果卻差點害我們大家都跑不掉!」
「我還被他打了好幾拳,下手真重,一點都不念兄弟情分……」
「還好我聰明,知道用繩子把他綁起來,要不然只怕此刻我們都跑不掉了呢!」
「可是……現在該怎麼辦?他好吵啊!」
眾人無奈的望向一旁被捆成了粽子、不斷發出鬼叫嘶吼的鷹.比萊斯。
「可惡!你們全都該死!救我做什麼?帶我來這里做什麼?」
鷹狼狽的被捆綁著-除了扭動著身體、踢打著床板,張開著喉嚨大聲嘶吼外,他什麼也不能做。
「你們這些該死的家伙,要不就給我松綁,要不就帶我離開這里!」他用盡全身氣力的怒吼著。
但很顯然的,沒有人會怕一只被捆成粽子的老鷹,即使他叫到聲音都啞了,還是沒有半個人同情他。
他終于累了,也靜下來了。
自從三天前,楊青杉帶來任汀瀅即將于他斬首之日出嫁的消息後,他就萬念俱灰、再也沒了半點生存的意志。
他知道楊青杉已為她解釋紙簽的意思,然而即使他願以死明志,她終究還是不能原諒他的過錯,甚至殘酷的要在他行刑之日嫁作他人婦?
而他這群沒良心的好兄弟,不讓他以死了斷情絲也就罷了,竟然還把他帶回任家、帶回他所熟悉的海濤軒……
這算什麼?
難道非要他心碎的看她成了別人的新娘,她才能夠心滿意足嗎?
她難道不知道這比叫他受死還難過?她對他的恨真的到了難以彌補的地步嗎?.他沉痛的閉緊眼,克制著滿眶炙熱沁逃出眼角。
「死不了,有那麼痛苦嗎?」
冷冷的聲音傳入鷹的耳中,他猛然睜開眼,看見一身大紅喜袍的任汀瀅,正面無表情的站在床前淡漠的睨視著他,而原本在房內的兄弟們也不知何時全退了出去。
「汀瀅……」
今天的她好美,如凝的粉面、淡掃的峨眉、盡瀲的紅唇,看得出來今兒個的她是費了心思去妝扮。
但她如此的美麗,卻不是為了他!
「你……真的要嫁人?」
「廢話!要不然我穿著這身喜服做啥?唱戲啊?」任汀瀅仍硬寒著臉,可心中卻為了他渾身是傷而心疼不已。
「那……為何還讓他們送我來這里?」鷹屏息問著。
任汀瀅輕瞄了他一眼,淡淡的說︰「為了怕你遺憾,沒能參加這麼重要的時刻。」
「我知道你怨恨我!筆意要看我痛苦,現在你高興了嗎?」鷹幾乎是咬著牙迸出聲來。
任汀瀅漾開了一個笑臉,點著頭說︰「終于也有讓我看到你痛不欲生的時候!」
「你——」
鷹無法指責她的殘忍,他自己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又有什麼資格去指控她的報復?
「好,你已經看到你想看的,接下來呢?是不是再將我送回官府?」他重重的嘆了口氣。
鷹豁出去了,只要她高興,她準備拿他如何,都隨便她了。
這麼就認輸了?他任人宰割的模樣,教任汀瀅覺得失望!
「听說你有萬貫的家財,把你交給官府只能換得五千兩賞金,你也太不值錢了。」
「那你究竟還想怎麼樣?」他的忍耐教她的嘰諷給磨光了。
任汀瀅偏著頭,一副認真思索的神情,二洹樣好了,本姑娘暫時放你一馬,收你在我身邊做我的奴隸,你的萬貫家財充公歸我,只要伺候本姑娘高高興興的,我就不會把你送到官府去,怎樣?」
「你!」鷹勃然大怒,她竟想要他一輩子看著她生活在別的男人身邊?
他憤恨的扭動著被緊縛的身軀,竟牽動傷口的痛處,教他雙眉糾得死緊。
[這麼生氣干嘛?我已經算很仁慈的了。」
任汀瀅輕輕的解開他身上的束縛-拿出傷藥在他的傷口上涂抹,又以大施恩德的語氣說著︰
「夫家路途遙遠,本姑娘還得要照顧帶著全身是傷的你,免得你死在半路讓我白費工夫,這已經是太不劃算的買賣了!」
鷹的心思混沌,但他卻捕捉到任汀瀅的神情中透露著一抹戲諸笑意。
不對,氣氛好象有些怪異!
「你……要嫁給何人?夫家哪里?」他滿月復疑雲的問著。
「你真想知道?」任汀瀅輕笑了一聲,「有膽量就跟著我去大廳拜堂,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了?!」
怎麼會在大廳拜堂,而不是在夫家?.
任汀瀅轉身出了房門,鷹也無力再細細思量這些問題,因尢他實在太想知道新郎倌究竟是何人?
而且……她既然敢替他松綁,就別指望他會眼睜睜的看她另嫁他人!
哼!他可是一只狂鷹,怎麼可以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投入他人懷抱?
他急跟上前——準備搶親去!
當鷹看見站在大廳上手執大紅彩花的人,竟然是楊青杉時,他簡直想殺人!
「楊青杉!你已經是有妻室的人,還敢妄想娶汀瀅做妾?」他一聲怒吼,直往楊青杉撲去。
這時「仇風號」的兄弟們一擁而上,及時架住了鷹。
「你們全都吃里扒外了?」鷹快氣瘋了!
「好兄弟,你也大沒風度了。」楊青杉笑著搖搖頭,[這麼火爆,要如何當個新郎倌?」
「你要娶我的女人,還跟我談風度……呃?」楊青杉剛才說了什麼?他自己要當新郎倌?
鷹詫異的看著楊青杉並未穿著大紅喜服,而且還笑吟吟的將大紅彩花往他身上結,再看著廳堂上的任汀洲夫妻、陶總管、兄弟們,個個帶著看戲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