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節又再度被他氣得七竅生煙。「我是不值錢,那麼請問,你這位很有辦法的先生,我什麼時候可以坐下來好好吃頓飯?我已經餓死了!」
他撇撇唇。「現在。」
「現在?」她滿心疑竇地打了個問號,他們不是在上演「落難逃命記」嗎?怎麼個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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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以節坐在這幢優美的木造屋子里享用美食時,她還不敢相信自己那麼快就可以從逃難的地獄升到美麗的天堂。
「喂,你到底是誰?這間房子該不會是你的吧?」以節胡亂猴急地把佳肴送進嘴里,一邊含糊不清地問。
罷才,黑灼左彎右拐的帶她來到這幢木造屋子,只見他氣定神閑地帶她到廚房,冰箱里有許多只要加熱就可以吃的食物。
「我說過,我叫黑灼。」他不喜歡沒有稱謂,那使他感覺自己像是無所歸依的人。
「好吧,黑灼,你到底是誰?」她沒怎麼堅持又問了一遍,一邊大口大口的喝著香濃的女乃油香菇鮑魚湯。
現在她已經抓到竅門了,其實跟他相處也不怎麼難嘛,就是只要別把他的自大放在眼里就行了。
炳,簡言之,就是比他還自大就對了!
坐在對面的他點起一根煙,緩緩地道︰「我是黑蠍盟未來的繼承人。」
這也是他所痛恨的,他並不想做黑蠍盟未來的繼承人,若不是黑熾與黑燃先後叛盟,原本他可以有很自在的生活,也可以有兩個很好的兄弟,然而現在一切都改變了。
她蹙眉想了想。
黑蠍盟——
哦,對,阿JO他們告訴過她,這個黑灼是黑蠍盟的人,只不過她個人對這個盟並不是很了解就是。
她在「百忙」中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是繼承人,那你的工作一定很忙嘍?」
她釋懷了,他是繼承人,那麼黑蠍盟就是一個公司,他是一個公司的繼承人,那他想必很有錢,難怪可以帶她在這里吃香的喝辣的,那麼方便。
「不關你的事。」他懶得跟她解釋黑蠍盟,之所以帶著她走,完全是因為她莫名其妙的剛好出現在他房中,否則他是不會帶著一個累贅的,尤其這個累贅還是個雌性動物。
「好吧,當我沒問過,反正你的事也沒什麼好知道的,總之是‘無聊’兩字。」她聳聳眉,不跟他計較,反正她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你的話太多了。」他不悅地說。
「最後一句了,說完我保證不再開口。」她指指他的手機。「可以借我打通電話通知我的客戶嗎?我們明天要一起回台灣,我突然不見了,他們一定會報警。」
他點點頭,將電話交給她。「找個好點的理由,我不希望槍擊的事傳出去。」
他需要點時間好好思考這件事情,如果事情傳出去,驚動警方就不好了,畢竟他是黑道中人,還是少沾白道為妙,況且他義父也不會樂見他弄出事情來的。
她不以為然地揚揚眉,嘀咕道︰「你當我傻瓜嗎?我們‘世紀婚紗’赫赫有名,我們的名譽也很重要,我當然也不希望外界對我們有什麼誤解……」
他彈彈煙灰。「你又多話了。」
「喂,黑灼。」她拿著電話撥號,撥著撥著,突然抬眼看他。
他不耐煩全掛在臉上了。「又有什麼事?」
他從沒試過在同一個晚上和女人講這麼多話,這感覺還真煩,他真難以想像黑熾和黑燃怎麼可以和女人共同生活,還制造小孩,太匪夷所思了。
「你的電話沒電了,撥不出去。」以節把那支形同道具的電話丟還給他,一臉的無可奈何。
黑灼皺起眉宇。
電話沒電?換句話說,他們現在沒有任何方法可以和外界聯絡,因為這間房子里沒有電話。
但是,他們現在萬萬不能走出這間屋子,他肯定海曼島上已經布滿了合劍流的人,他不知道他們為何要致他于死地。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若他現在現身,非死即傷。
這次來海曼島是合劍流邀請他來的,照理說,合劍流沒理由對他不利,如果他沒從海曼島回到台灣,他義父遲早會挑上合劍流,合劍流有那麼愚蠢嗎?
但,若不是合劍流狙擊他,又會是誰呢?
幸而這間屋子還算隱密,他們一時半刻還找不到這里來,他還有時間可以思索對策。
這間木造房子是他來海曼島的第一天就一眼相中買下來的,他義父褚黑蠍曾說過,想買一處隱蔽的度假場所,他見這里適合,因此代他義父買下,這幾天他偶爾會過來這里休息,因此備有熱食,沒想到現在反而幫了他這麼大的忙,這可是當初所始料未及的。
「現在怎麼辦?」以節問他,她有不好的預感,這個黑灼會是她生命的瘟神,遇上他,她就倒楣。
「明天再說。」他敷衍地回答她。
他從不以為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他,再說以他自小被教出來的一身本領,就算赤手空拳,他也有把握可以走出海曼島,只不過帶著個女人多點麻煩罷了。
以節譴責似的皺眉。「你那是什麼眼神?」
罷才突然給她抓到他掃看她的樣子有點鄙視,想也知道這條沙豬又在心里貶低她了。
事到如今還能怪誰?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干麼沒事無聊迷了路會走到他的房間里去,招惹這場飛來橫禍。
「你吃完了吧?」他一點笑容都沒有,文不對題地問她。
以節不明所以,她很率直地點了點頭。「吃完了啊!」真難得呵,這自大狂也會關心她。
他輕輕地眄了她一眼。「吃好了就到後頭去睡,別在這里礙眼。」
「你——」她為之氣結,他當她是什麼呀?阿貓阿狗嗎?叫她吃飽了就睡,他們現在是同舟共濟……哦,不,是同坐一條船,她也有權利關心她自己的安危死活吧!
他淡淡地應聲道︰「你放心好了,我黑灼說得出就做得到,我會帶你平安地離開這里,現在你可以去後頭了,我不習慣對著女人太久。」
以節氣呼呼地起身。「但願如此,別忘記你自己說過的話!」
在他面前真的很沒有尊嚴,她打賭不會有女孩子願意跟他生活一輩子,跟這種人生活,一輩子都嫌太長了。
算了,反正吃飽了,今夜她就什麼都別想了,好好睡一覺再說。那家伙雖然保證會讓她安全地回到台灣,她也不能盡信他所言,她必須養精蓄銳,搞不好到頭來她還是得靠自己才能離開這里哩!
第五章
身子乍然失去被窩的溫暖倚偎,以節在第一時間便風馳電掣般的倏然坐起,渾身寒毛豎到了最高點。
「你干什麼?」她戒備地瞪著站在床沿的黑灼。
下流!她就怕他會對她不軌,所以一晚上睡不好覺,沒想到她的預感真的實現了,這匹果然按捺不住要對她出手了!
「你睡夠了吧?」他撇撇唇,沒見過這麼貪睡的女人,原想等她自動睡醒再出發的,誰知道她一睡就像不會醒似的,太離譜了。
她眉一挑。「干麼?」
這家伙的「色心」她又不是沒見識過,看他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總不可能是好心的要叫她起來吃早點吧?!
「你再不爬起來,別怪我丟下你一個人。」他不客氣地說。
她愕然的一抬頭。「什麼意思?」
他皺了皺眉。「別告訴我你忘了我們現在是什麼處境。」
這女人有沒有神經?他們正被人狙擊追殺,她好像全忘了,一臉只擔心他會非禮她的樣子,真是輕重不分。
以節陡然放大瞳孔,媽呀!她驚跳起來,昨夜的一切全回到她腦海來了,她總算想起玻璃被槍擊碎、那恐怖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