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他,君莫惜很沒用地首先就想到身上沒多少布料的衣服,下意識地就抬起手臂掩住了胸口,而他的視線自然隨著她的動作而挪移,眸中似有銀光閃過,而後卻似不認識她般扭回頭俯首在桃紅女耳邊說了什麼,桃紅女又笑起來,邊笑還邊拿眼朝她這邊瞅,表情說不出的囂張跋扈。
君莫惜也說不清自己是中了什麼邪,也許是出于女人的本能,她以同樣囂張的表情朝桃紅女豎了豎中指,看到對方愀然變色,立刻心情大爽地縮回頭,挽住身後搖頭不已的Uncle,邁著勝利女神的腳步,婀娜多姿地穿過長廊,走進舞會大廳。
「Uncle,我可是我們學校的DanceQueen哦,我還是我們學校業余舞蹈班的教練,好多人見了我都喊我‘大神’。Uncle,我們今天不要停,一直跳下去,好不好?」
莫眾紜寵溺地笑,擺出紳士相邀的姿勢,一本正經地道︰「公主殿下,請。」
忍著笑,君莫惜清清喉嚨,抬起高傲的下巴,足尖輕點,搭著Uncle的手臂劃進舞池。
舞池中,多是父親陪著女兒起舞。有的父親和藹可親,有的父親嚴肅冷厲,有的父親溫文儒雅,有的父親平易近人,這樣的場景突然令君莫惜想到古時候的選妃。父親帶著女兒在場內賣力表演,王子卻站在場外冷眼旁觀。而現在,她似乎也變成了場內待選的「蘿卜」、「青菜」等待著「王子」的御駕親征,而王子,此刻卻在後花園樂不思蜀,根本忘了「青菜」、「蘿卜」的存在。
一下子,人就變得意興闌珊。
察覺到她的沉默,莫眾紜拍拍她的肩,「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唔。」
悶悶地開口,隨Uncle走到陽台,戶外的月亮又圓又大,卻照不亮心底的殘缺。
「我去端杯水。」
君莫惜點點頭,目送Uncle離開,然後側倚向陽台,繼續胡思亂想著自己秘而不宣的心事。
她不知道,此時的她,一身銀色禮服,一頭過腰長發,在月光下有多麼像月光女神,聖潔中帶著輕愁,令人忍不住想抹去她眉間的褶皺。
長發被撩起時,後背似起了微涼的風,君莫惜叫了聲「Uncle」,扭回頭才發現又認錯了人。
莫向與習慣性地勾起嘴角,語帶嘲諷︰「抱歉讓你失望了。」
避開他暗沉沉的目光,君莫惜將頭發從他指間抽回,語氣異乎尋常的冷淡︰「少爺有何吩咐?」
「任何吩咐都可以?」
莫向與懶懶地倚到她身側,食指順著她肩頭劃過手臂到達手肘,又從手肘劃回肩頭,指尖熱熱的,在微涼的肌膚上烙下無痕的燃燒。
君莫惜僵立不動,穩著聲音道︰「只要力所能及,必將全力以赴。」
「好。吻我。」
不理會她眼中的排斥,他強勾過她脖頸,鼻尖相抵,息息相聞,嘴唇間距不足兩厘米。
對上他眼中的不屈不撓,君莫惜知道,如果和他硬踫硬,她會死得很難看,在今天這樣的場合,她可不想成為免費演員當眾出丑。
于是,咽下一口氣,盡量放軟語調,柔聲相勸︰「Uncle很快會回來。」
「哦?如果我是他,我想我會很識趣地不在此時打擾,畢竟他是那麼喜歡你,如果你能成為他的兒媳婦,他大概比你還開心。剛才女乃女乃在找他,一時半會兒他恐怕沒時間來營救你。所以,寶貝兒,來,吻我,全力以赴地吻。」
他的輕佻很快就在君莫惜胸口燃起熊熊的火焰,剛才,他是不是也用同樣的伎倆贏得桃紅女郎的無私獻吻?
屬于女人的馨香還未從他身上散盡,他怎能帶著另一個女人的味道來侵略她的感官?以前那個有潔癖的家伙到哪兒去了?
君莫惜別開臉,假笑道︰「公子,待你身上的脂粉氣散盡,再來討吻也不遲。」
莫向與不以為忤,托回她的下巴,再次抵上她的鼻尖,嗓音低啞似情人的呢喃︰「正因為脂粉氣太濃,才需要你來沖淡啊。怎麼,是我還沒教會你接吻,還是你不知道什麼叫全力以赴?也好,本公子不介意再教你一回,你要是不好好學,今晚恐怕難以月兌身。」
意識到危險性,君莫惜立刻調整至戰斗狀態,只是她再快也不如他快,手剛揚起就被他反鉗到了身後,腿剛曲起身子就被騰空,在她還沒采取第三步行動時,他已抓過陽台上的皮繩纏上手臂,夾著她從陽台上蕩了下去。
這是她小時候最愛玩的「人猿泰山」的游戲,只是現在玩起來,一點兒也不歡喜。
落腳處是月亮照不到的樹陰,而這里,很適合接吻。
當後背抵上樹干,腳不沾地的君莫惜就完全處于待宰的狀態。
完全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他連臂上的皮繩也來不及松,就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
明明該生氣的人是她,為什麼他卻比她還生氣?
不甘心處于劣勢的君莫惜仍試圖掙扎,可掙扎的結果只是讓她陷入更羞人的局面。她的手臂再次被鉗到身後,而她的雙腿被高高架上他的雙肩,她整個人春光大泄地呈現在他面前,惱羞成怒也無濟于事。
而他的吻越來越有懲罰性,或者那根本就不是吻,更像野獸的噬咬,從她的嘴唇咬下去,順著脖頸,到肩頭,到胸,到腰,到那最羞人的。
眼淚流出來的時候,君莫惜已完全放棄了掙扎,把全部的力量集中在牙齒,防止自己因為疼痛而發出更羞憤的聲音。
「說,你是我的。」
他的噬咬重新回到她的嘴唇,濕潤的滾燙侵入口腔,逼著她做出回應。
而她還是那麼倔強,即便被攫去了全部呼吸,也仍堅持著最後的防守。
而他更是一如既往地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的一只手托著她的臀,在臀溝上劃下一圈圈的酥麻,當她扭擺著身體抗拒時,他用力一拉,就讓她的半個臀部暴露在了夜風中。
「說,你是我的。」
他的指抵在那個潮濕的入口,好似一旦得到不想听的答案,它就會長驅直入。
君莫惜的眼淚洶涌如浪潮,卻換不來他絲毫的憐惜。
「我……是你……的。」
「永遠。」
「永……遠。」
「要嫁人也只能嫁給我。」
「要嫁……人……也只能……嫁給你。」
他說一句,她學一句,雖然听不出有多甘願,卻也達成了他的心願。
以為如他所願,他就會放過她,沒想到他的蠻橫撤離後,取而代之的是她更無法招架的溫柔。
輕柔如羽毛的吻,帶給她的是更多的眼淚和心酸。
在這世上,有什麼比永遠不可能更令人絕望?
這種不可能,與生俱來,命中注定,就算他再如何努力再怎麼證明也改變不了既成的事實。
明明都想要,偏偏得不到,這樣的事實,叫她怎能不流淚,怎能不絕望。
而她的淚流成河,灼傷的向來都有他的心。
眼神復雜地看著懷中抽泣不止的人兒,莫向與沉默地給她整理好衣衫,抱著她離開樹干,沿著樹陰走了一百米,停在了樹屋前。
這個樹屋里,同樣盛載了太多的回憶。
而他們的第一次,就發生在這里。
踩著木階,莫向與抱著她攀上樹冠,步入了童年時的天堂。
每天都有人打掃的木屋,清爽而干淨,四周環繞的風鈴在屋檐下「丁丁冬冬」奏著小夜曲,月亮則似一盞明燈懸在樹梢給小屋帶來了光明。
擁著她坐在半空,听著從地面傳來的蟲鳴,望著在遠處延伸開的曠野,在極靜的自然中,莫向與的悔意似出芽的小草,一點點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