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算曾經對他有過一絲莫名的憧憬,就在此時此地也煙飛灰滅了。
「不要踫我!」
看著他伸過來的魔掌,汶卿歇斯底里地叫道。
「為什麼?因為我是滿手血腥的軍火商人,不用擔心,我的手洗得很干淨,你不會感覺到任何血腥味的。」冷笑著,他捉住她的雙腕,無視于她的抵抗說。「你還是處女不是嗎?我還沒有上過處女呢,不曉得會是什麼滋味,希望你別像條僵硬的死魚才好。」
「你——無恥!」汶卿掙扎著抽回自己的手,朝他揮去。
他輕而易舉地捉住她,一腳叉入她的腿間,強硬地分開她的雙膝,頂住她柔軟的大腿處說︰「什麼無恥?那玩意兒能吃嗎?我可是屈就自己來抱你的,你就老實安分的接受我的‘報恩’如何?」
「不要、不要、不要!」
汶卿渾身劇烈地顫抖著,痛恨自己為什麼在這種時候,還會因為他無恥的一言語痛苦不已,現在他成為自己在這世上最不想再靠近的人,可是她依然因為他靠近的氣息而飽受困擾,抗拒中還有著軟弱!
她從沒有如此憎恨自己的懦弱過!她多希望自己有力量能夠一拳把他錯誤的觀念都給打倒,把他錯誤的人生踢翻。
他明明是如此卑鄙無恥又可恨的人,自己卻還在他的撫模下興奮起來,他的確是最爛的男人,可是她也一樣——自己一樣是個無可救藥的爛女人!
「怎麼?不抵抗了?這樣就不好玩了。」
看她如同放棄似的,放開全身的力量,他反而松開她的手惡意調侃說。
汶卿無言地凝視著他,無言地反抗著。
「呵,還以為你會威脅要咬舌自盡什麼的,看來你骨子里根本就是的女人,假裝清純,其實老早就已經曉得男人的滋味,只是故作矜持而已。」
他的任何言語,都再也無法傷害她了。汶卿睜著流淚的雙眼,在模糊的視線中看著這個殘酷的男人,不管他再怎麼糟蹋自己,她都已經沒有感覺了,她同意他所說的一切,自己既愚蠢又天真,被人如此奚落踐踏是自找的恥辱——她真是個差勁的女人,活該接受差勁的對待。
「算了!」他突然轉過身子說。「你走吧,離開我的屋子,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臉,不管是這兒或是夜舞俱樂部都別讓我再看到你出現,要是你對那記者提到任何我或端木揚事情,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木然地站在原地,汶卿眼神空洞地看著他的背影。
「快滾!」他再次怒吼著。
連自己移動腳步都不曉得的汶卿,就這樣一步步的走向玄關,走出了京森的視線,也走出了他的生命。
京森確定她離開後,拿起電話,按下幾個熟悉的號碼。
「喂!哪個笨蛋在半夜三點打電話!」接通後,彼端傳來咆哮。
「端木,麻煩你一件事。」
「京森?發生什麼事了,你干麼一副家中出了死人的口氣。」
「派你的手下跟著單汶卿,我把她趕出我家了。」沒有起伏的語調,他只是平板地陳述著。
「什麼?你這家伙,她和你的契約還有五天才到期你知不知道?」
「無所謂,她已經知道我是軍火商人,不能讓她繼續留在這兒。」京森閉上疲憊的雙眼,眼瞼中還燒灼著那幕景象……掛在她頰上的兩行淚,宛如淌血的控訴。這一次他是徹徹底底傷透了她的心。
「你……我都不知該怎麼說你了……」端木在電話中嘆口氣。
「請你的保鏢這兩三天暫時保護她,直到她回到公寓安全無慮,讓那些記者不再去騷擾她為止,拜托你了。」
或許是京森真摯的口吻讓端木也拿出少有的嚴肅說︰「你真的認為這樣子對你對她都是最好的嗎?」
默默地,京森苦笑著把通話鍵按掉,對于端木揚疑問他沒有答案。他不是神仙,無法知道哪一個方式會是最好的方式,他只能肯定一件事——繼續留著單汶卿會是大錯特錯的決定。
握著手機,京森一拳打在堅硬的牆上,卻還是發泄不了自己胸臆中苦澀的硬塊,他一拳又一拳地打到牆面上,直到牆上都沾滿了自己的血,才好不容易克服那股沖去追上她、擁抱她入懷、祈求她原諒的。
「嘿,漂亮的姐兒,你為什麼在哭啊?讓我們來安慰你吧!」幾名小癟三圍住了她的去路,你一言我一語的朝汶卿搭訕著。
「沒听到我們兄弟說的話嗎?姐姐。」
「喂,她是不是嗑藥了?瞧她的眼楮根本沒在看我們嘛!秀逗秀逗的。」
「把她拉到那邊的公園,里面不會有人管我們對她做什麼的。」一人提議道。
「好好,這個主意好!姐姐,我們到那邊去吧!」
她沒有抵抗的,被動地任由他們把她推扯向公園的入口處,可是那群小癟三們不一會兒就被兩名穿著黑色西裝的大漢攔下。大漢們威脅性的氣魄馬上讓他們不敢使壞的丟下她,一哄而散跑了。
而對這一切都視而不見的汶卿,繼續茫然地往前走。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曉得自己能走到哪里去……不管什麼地方都無所謂了,只要能讓她不再回憶起那番殘忍的話,以及想到那個殘酷男人的所作所為,到什麼地方她都無所謂。
飄蕩在繁華燈火的不夜城台北街頭,擦身而過的車燈、霓虹燈與路燈交織的燦爛,都無法溫暖她失去熱力的寒冷身軀。
踏著沒有方向的腳步,漫無目的的她不知這樣走了多久,從黑夜轉換成黎明的時分,她回到自家門前。打開那道被唱了將近一個月空城計的寂寥房門,她走進玄關的瞬間,這個月來的點滴回憶歷歷在目,交雜著藺京森嘲笑自己的臉孔,汶卿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空泛的傷痛,蹲在門邊放聲大哭起來。
她知道他不值得自己流淚。
她明知道,自己只是做了場自導自演的美夢,誤以為真。
但她無能為力控制自己不哭,她哭得好傷心好傷心,哭得聲嘶力竭,哭得嘔心瀝血,哭得連眼楮都快要溶成水,卻還是停不下淚水。
這不是愛情,愛情不會如此傷人,她遍體鱗傷的自尊不是因為自己的愛情破滅,而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有多麼傻、多麼笨,居然會喜歡上如此惡劣的男人,居然掛念著一個根本不值得她掛念的冷酷壞蛋,為他的生死安危擔憂害怕得睡不好也吃不好。
早知道她那時不救他就好了。
早知道當初繞遠路而不遇上他就好了。
懊惱與悔恨都挽回不了發生的一切,汶卿一直哭到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昏昏睡去為止……
打開門一見到端木揚的臉,汶卿反射性地想把門關上,無奈他先快腳一擋,開口說道︰「太無情了吧,我們好歹也有過幾面之緣,沒必要讓我吃閉門羹嘛!何況你不想見的人應該是京森,不是我才對。」
無論是他或是藺京森,凡是與那一個月有關的所有人,她都不想再見到了。
「你有什麼事嗎?」垂首望著地上,汶卿盼望他能知趣地離開。
「請我到里面坐一下吧!別忘了你和京森的契約沒有履行完全,你有‘必要’和我談談。」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還有什麼好談。當初也是「那人」無情地把她趕出門外。可是端木強硬中帶著賴皮的態度,令汶卿不得不放他進入屋內。他好奇地左右看著她的小窩,還大方地坐在屋子里僅有的兩張沙發中的其中一張。
于情于理,汶卿還是端茶待客。老實說她懷疑端木來訪的目的,難道他還想再拍賣自己一次?不會吧。她可受不了再三的恥辱,這回她拒絕再做待宰羔羊,她有豁出一切的心理準備,冒著自己的名字與臉孔會曝光的危險,她也要求助于警方的協助,拍賣人口本來就是非法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