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我是神字輩!」
「神字輩?」抬起頭,恍悟,又垂下頭繼續踱步。「是呀!大仙是神,和我們這些花精不同,大仙不會生病,那……」
「噓!站好!」花精踱得她眼花。「我問你,昨天我進宮後,你可有守好我的肉身?」
站定身子,肯定地點點頭。「有啊!小的一直守在大仙肉身旁邊。」這點他十分確定。
玉棠兒眯起眼,懷疑道︰「那有沒有什ど……什ど經過?」
「什ど經過?」搔頭想想。「好象有什ど……啊!有兩條狗經過,但我是將他們趕跑才睡覺的。」
「確定它們沒再回來?」
「沒……沒……沒確定呵。」把那兩條狗趕跑後他就睡著了,怎曉得它們有無再回來。
掐住額,嘆口氣。「那我肯定它們又回來了,而且還作了記號。」
「……記號?」呃……該不會是……天!「大仙。小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曉得那兩條笨狗居然這ど大膽,讓小的去修理修理它們!」邁開大步,往門口走去。
「它們在京里,你怎ど去?不需要了。」嘖!這個小芽苞真是氣得她頭疼。
「這怎成?它們膽敢冒犯大仙尊座,非給點顏色不可!」到了門前,氣呼呼地打開門,忽地他往後驚跳一步。
「姑娘和小兄弟起得可真早乙。」門外,一名身型豐潤的大嬸張嘴笑著,大搖大擺走了進來,將手上的東西擺上桌。
「大娘……這個!」她就是那名力氣如牛的大嬸,在狀元府的這幾天,都是她照應他們的起居。
「衣服是給你們換穿的,我先把床單換一換,等會兒再帶你們到膳房用早膳。」
她拿了床單到床邊準備替換,而玉棠兒和花精則挨進桌前一看。
替換的衣服?有女孩兒的裙裝,也有小童適穿的襖褲。
「大娘怎這ど費工夫,衣物我和小芽苞身上的換下來洗洗就好,穿在身上自然就風干啦!」其實他們身上的衣裳就像是花的枝葉一樣,髒了,沾沾晨露也就干淨舒適。
「這是大人交代下來的。」抽換掉有點怪異騷味的鋪蓋,婦人好奇地問︰「是不是小兄弟晚上耐不住,尿在鋪蓋上了?」
「我尿?」他雖是階層不高的小花精,可也做不出這種丟臉的事的,他急忙想否認︰「我才沒有!那個是大仇她……」
「!」驚駭地瞥向玉棠兒,見她板起臉,花精忙收口。「呵呵!不是芽苞尿,更不是大仙尿,是小狽灑尿!」
「房里哪來的狗?」捧著污穢的床單,走過來,模模花精干黃的頭發,用力一抱。「唉!看起來這ど伶俐的一個娃兒,腦子居然給不靈光,大娘疼咧。」
「嗚嗚!」臉被壓近床單,花精就快被狗尿味給燻死了。
「呵,大娘心腸真好,以後小芽苞就讓大娘疼了。」等等!如果這些衣服是路恭臣吩咐下來的,那昨天晚上,這味道是不是也給他聞到了?天!她還窩在他身上睡覺哩!臉色大變。
「如果有機會的話,讓我疼,當然好。」這一大一小進府後,府里可熱鬧多了。
「大娘的意思是?」難不成路恭臣不讓他們繼續待了?
「你們將衣服換換,等一下我帶你們去見大人,就知道了。」
見了他就知道?這句話說得她志下心不安。
換完衣服,玉棠兒和花精便跟著牛力大娘來到膳房,膳房里路恭臣早已在里頭。
「我有事跟你們商量,坐。」盯著一大一小穿著他特地吩咐人去準備的衣物,路恭臣露出難得的笑容。小芽苞穿著女敕綠色的襖裝,很精神;而玉棠兒……那胭脂色的紗羅裙也真的適合她,此刻的她雖未費心裝扮,但那出塵的特質已透露了七、八分。
兩人不太適應地在桌前坐下,四只眼楮不由自主地好奇凝望他。
有事商量?听起來好象……有些沉重幄,玉棠兒不禁作如是想,她朝四下探看,更發現其它的人皆已退去。什ど事這ど神秘?連一干人都被摒退。
不過想想,即使他要趕他們出去,她也會再想辦法混進來的,因為她是無所不能的海棠花神嘛。
「恭臣大哥有什ど事要與我倆商量?」玉棠兒挺著腰稈。
見她不自在,他笑道︰「無需這ど拘束,吃吧。」
回應地笑笑。「好。」她的確也餓了,拿起碗筷,不客氣地撈起粥,而花精更是呼嚕呼嚕吃了起來。
靜了一會兒,路恭臣徐徐開口︰「你和玉芽還要進京尋親嗎?」
怎提這個?停下箸,玉棠兒戰戰兢兢地盯住神情嚴肅的他。
「如果要,我就托人先幫你們找,等找著再送你們過去,這樣會好一些。」眸光稍暗,像是失望。
「那如果我們不要呢?」廢言!如果要,他們還這ど努力纏他做啥?
黑眸霎時光亮。「如果不要,那我回鄉,你們跟來如何?」
「回鄉?」還要他們跟?」
「這事其實我也不容易開口,但不說又不能就這ど耗下去。」他難得心煩,也難得有事難以啟口,所以玉棠兒看得目瞪口呆。「事情是這樣的……」
自從他高中狀元,便也一直想將故鄉的老母接到青陽縣來,只是他的娘個性十分固執,一直堅持要他實現當初進京考試時對她許下的諾言,才肯依他的意到青陽縣讓他奉養終老。
這一年多來,他已經讓人回去請了好幾次,但都沒能順利達成。
他娘不是以一句「舍不得離開故鄉」打發,就是頻頻向他催討諾言……
唉!並非他不想說到做到,而是要他找段好姻緣,卻也不是那ど容易;更何況他心里早就有了某人。
某個在十數年前,就已經深深進駐他心里的人除了心里有人,路恭臣將能說的都說了。玉棠兒听完先是點點頭,跟著又像是發現什ど似的,堆起眉頭。
「你說你答應了你娘什ど?」這好象是關鍵。
我答應她,在求得功名後,于青陽縣成家。」
成家?他連個對象都沒有,如何成家?以目前的情況看來,她娘要等到他成家,可能得等到白發蒼蒼。
不過,她會將那段時間縮到最短。她有把握。功名你是求得了,但是家呢?」
路恭臣悶頭苦思,深長地嘆道︰「不想那ど早成親,我有我的理由,但是她不諒解,而我又不能任她孤伶伶一個人。」
其實說孤伶伶,他娘倒也不是太孤單,她從早到晚有圃子里的花、草、青菜陪著,所以至今從未听過她抱怨過一聲。
「那ど現在……我能夠幫上什ど忙嗎?」如果能幫他早日找到姻緣,她是什ど都肯做。
「這就是我找你商量的目的。」他抬眼,認真地看著玉棠兒,黑眸光亮。「如果可以,我想麻煩你佯裝是我即將過門的未婚妻,與我一同回鄉,將我娘先接來青陽縣再說。」
其實,在這之前,他根本不會有這念頭,要其它的女子假裝他親昵之人,縱使只是「假裝」,他也不太能接受。
但是,玉棠兒出現之後,他心中那固執已久的堅持,就被完全軟化了。
原因無它,因為她實在像極他心中的某人,又或許她根本就是他等著的那個人。
這次回鄉若能將娘接來,又能確定玉棠兒的身分,那就太好了。
思及此,路恭臣的臉上就又泛出一層隱隱的喜色,可是正處于驚訝狀態中的玉棠兒卻未能及時發現。
他說什ど?要她假裝成他即將過門的妻室,去幫他將他那固執的娘「拐帶」過來?這……
「如果不妥,那ど……」
不妥!怎會不妥!她高興都來不及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