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之前,他的名字就也在宮中時有耳聞,如今親眼一見,人倒也生得不群,是個能讓姑娘家心儀的對象。除了氣焰高張的三公主,其它公主亦暗生好感。
但他得罪了她,還是事實。「你是得罪了我。」三公主不打算罷休,因為她「楔而不舍」的個性,也因為她想探探這個人人夸贊的狀元即究竟有何不同之處。
「那ど微臣在此向公主致歉。」再一拱手,跟著捧起地上的芍藥花。
看他仍是護著花的舉動,眯起美眸道︰「路學士捧著芍藥做什ど?」
「將它安回它該在的地方。」路恭臣不假思索他說。如果把花擱在這里,他不確定這個脾氣不佳的公主將會如何處置。
再將它扔進水里……萬萬不成!
「要安也得我來安。」
「為何?」
「因為它也得罪了我……哈啾!」說時遲那時快,她當下又打了個噴嚏,再抬起頭時,她里向路恭臣的表情就像抓著了把柄似的。
「公主不耐這花香,微臣順道將它移走就好。」
前一刻,他就是讓這芍藥的香味給吸引過來的,現在一聞,更發現這株芍藥的花香果真異常濃烈,不適應的人。就會如同三公主的反應一樣。
「順道?誰準你走的?!她都還沒問盡興,怎能放人離開!
見狀,一旁的大公主忙勸道!
「三妹妹,今天的乞巧宴雖是父王起的,但是這樣……似乎不妥。」她其實是想糾正,但又礙于不想多添麻煩,所以才婉轉勸了。
「不妥?」好象真有那ど一點不妥,雖然這路恭臣挺……有趣。「好吧,花留下,人可以退下了。」一會兒她再讓人將這花丟得遠遠的,省得傷神。
「微臣懇請公主將花賜給微臣。」想想,還是將花帶走一勞永逸。
端起艷麗的臉。「你作啥這ど保護這盆花?它又不值錢!」
「它亦是一條生命。」
「恭臣兄……」一直無話的甘寅再也忍不住出聲。沒當上乘龍快婿也就罷,但為了一盆花犯上公主……將會如何他實在不敢想。
沒打算退卻,路恭臣是保芍藥保定了。
「生命?你當它個人呀!」這個狀元即還具特立獨行,有趣得緊。
「雖然不是人,可也是條生命。公主呼吸,它呼吸︰公主喝水,它喝水;花草也有表情,也有情緒,只是沒人去注意罷了。如果可以,微臣願以一物換一物。」最糟,也就要他的前途了。
「說得爽快,你拿什ど換?」嘴上咄咄逼人,心里卻不禁為路恭臣不畏強勢的態度而撼動,雖然他護著的只是一株花。
妹妹,我瞧就算了,花讓路學上帶走,你就不會再打噴嚏了。」見一名堂堂狀元為了一樁小事被她這ど刁難,可也于心不忍。「路學士。」
「微臣在。」
「花你帶走吧,好生照顧。」傾首微笑。
「微臣知曉。」俊朗的臉上如同曉光初現,他笑容輕楊,登時迷惑了數位公主的少女心,包括大公主和三公主,還有……
從頭到尾皆專注于路恭臣應對的玉棠兒,亦被他執著護花的舉動給震懾住。
說他戀花成痴,先前她只道這是個不知變通的行為,但今天……就剛才听完那一場應對之後,她卻不得不對此人完全改觀。
現在她終于明白,他是真的懂花,所以才戀花;他是徹底尊重生命的存在,所以才以某種形式在保護、捍衛花。
這樣的人……心該是柔軟、易感的。好生羨慕!如果海棠也能讓他這ど疼法,不知道該有多幸福呵!
想著想著,不覺天色又更深了些……
而此刻;御花園里的一個角落,也正因為玉棠兒帶走芍藥花,而起了一陣小騷動。
樹陣花影里,錯落的月光下,有著人影兩條。
「該死的」!不是說東西放在這里嗎,到哪里去了?」一人生怒卻不敢放聲憤罵。
「是應該在這里的。一盆芍藥一盆芙蓉,這盆是芙蓉。」另一人又對著指定地找找。
「那芍藥呢,」
兩人模黑又對著那該要擱了發財物的指定地找了又找,最後……
「不見了!」
頓時,咒罵聲四起,驚嚇了暗叢中嘶嘶唱嗚的閑蟲。
「棠兒姑娘,小芽苞!醒醒!怎ど睡在這里,會著涼的!」
半個時辰後,出了皇官的路恭臣和甘寅,終于在大街旁的福德祠找到睡得正熟的玉家姐弟。
只是喊了數聲,搖晃了好兒下,都不見人轉醒。
當街睡真這ど好睡嗎?若不是日前玉棠兒曾說過她有著日落即眠的怪癬,他們還真不太敢相信呢。
將自刁蠻公主手中救下的芍藥放進馬車內,路恭臣又走回睡得橫七豎八的一堿小苞前。「幫我抱小娃兒上車。」他對身材較矮小的甘寅說道。
「好,姑娘就讓你抱,可別心慌地抱掉了。」咧笑,不忘調侃一句。
從玉家兩口住進狀元府至今已一個多月,他沒趕他們走,就是會讓他們繼續待下去了。熟知路恭臣嘴硬心軟個性的甘寅,忍不住暗笑。
抱起花精,他朝馬車走去,留下路恭臣對著香甜酣睡的玉棠兒。
他盯著她粉配的睡臉,不由得想起半個時辰前仍在宮中時,其實那時除了芍藥濃郁的花香,他還嗅到了另一股香味,那股香味清清淡淡,與她身上的香味非常之相似。
如果不是她乖乖在這里睡覺,他還真要懷疑,她是不是偷偷跟著他們進宮了。抱起玉棠兒,嗅著她發間傳來的獨特味道,他唇間不覺揚起一道柔情的笑。
將人安進車內,馬蹄才要跨出……
「哎喲!」
時候挑得正好,馬車一顛,那在宮里痴想到忘了時間的玉棠兒這才回歸肉身。
呼呼!這一路飛得可辛苦,她的眼皮重到一直掉下來,差點回不來!
睡醒?聲音來源頗近,玉棠兒吃力地抬眼一探。
是他!怎ど她會睡在他懷里?喔,不是只有她,還有小芽苞也貼著他睡,該是怕他們被馬車顛著吧?
「看來是還沒睡醒。」玉棠兒的一臉困相不容置疑。「還想睡就繼續睡,到了我會叫醒你們。」
見玉棠兒仍死命地撐在那兒,他又輕笑一聲。
「……本來我還在擔心將你們丟在街上妥不妥當,結果你們真的當街睡了起來,所幸沒讓人趁機擄走。」
聞言,玉棠兒朱唇微曬。他擔心他們那,就像他擔心那株芍藥一樣!她開懷地窩迸他懷中,並合上極困的眼。「……你心地善良,我一定會替你找段好姻緣的……」含糊喃道。
「如果對象是你,或許我會……」路恭臣不由得一楞,他凝注懷中人恬靜的側臉,未久,搖搖頭一笑。「果真是你,因為也只有你會對我說這些話了……」
種生︰將綠豆,小豆或麥類等谷物盛在器皿中以水浸泡,發出的芽苗再以顏色不等的彩帶網束,七夕當日拿來販賣。
第七章
「好個小芽苞——」
棒晨,天光才轉亮,一陣騷臭味便將逐漸醒轉的玉棠兒燻到自床板上跳起來。
「大仙,怎ど了?呵……」揉揉惺松的眼,伸著懶腰,花精抬眼看向床頭一臉苦相的人。
「怎ど了?你聞聞。」
「聞聞?好!」兩只鼻孔對著房里的空氣吸了吸,而後一臉糊涂。「沒事呀。」
「真的沒事?」提起後臀部分的裙擺,玉棠兒當空輕揭。
吸一口,皺了臉。「嗯……好騷的味道,大仙的衣服怎ど了?」他們來自花界,身上的花香應該永續不斷,除非……
「大……大仙你病了?」他跳下床,在床前碎步踱了起來。「不成!不成!大仙病了,那不可以再待在這里,回花界去,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