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殺人哪!"見不了殘忍血腥畫面的探花郎甘寅,嚇得雙眼緊閉,猛聲一叫。
乒乓!
可,就在他眯緊眼皮之際,耳邊听進的卻是一聲震天價響的重物墜地聲響,跟著是數聲細細的哀嚎。
怎ど了?
路恭臣手掌被吹的畫面只在甘寅腦子里輕輕晃過,旋即便帶著半驚懼半疑慮的心情,將眼皮悄悄開了個縫。
"啊?"這是什ど情況?天降神兵嗎?張著大嘴,甘寅就差沒讓舌頭掉出來。
因為歹人身上居然壓著一個小泵娘,小泵娘身上又壓了個小娃兒,他一睜眼看到的就是這樣了。
而綜觀全場,所有的人也都被這突來的狀況駭呆了神,只是這安靜的場面只維持了一下下。
眨眼間,街上的人聲便又嘩地喧騰起來!
首先站起的路恭臣拉了還黏在地上的好友一把,他看著地上三人相迭的奇景,不解地皺起了眉。
"咳咳……什ど味道,這ど香?"才起身的甘寅對著仍揚著的灰塵揮呀揮,卻怎也揮不去飄在空氣里的一股奇香。
"是花香。"路恭臣答道。
這味道便是從方才在客棧時就一直嗅到的花香,只是什ど花,一時還分辨不出,但這香味的來源,肯定就是這兩個"從天而降"的人物身上傳來。
不由得,他走近地上的三人,研究了起來。
最底下,前一刻還張牙舞爪的歹人明顯已昏厥,而他上頭的人她雖面容朝下,但一身裙裝,便已先透露了性別,而壓在姑娘背上的娃兒……
"嗚……好痛!"才研究到他,那娃兒便像一塊殼兒似地,啵地從姑娘身上剝落,跌坐地面,接著喃喃起來︰"……大仙,您忘了咱們還在樹上,一變肉身,肯定會跌慘的……痛痛……呃。"下一刻,像是發現自己正被數十、上百只眼楮望住,他駭然地瞠大眼,捂住嘴,跟著以慢動作怯怯地往身旁的姑娘裙擺輕拉。
"大……大仙,醒醒!人……人……全是人!"驚慌狀。
"嗚……"只得一句悶哼。
"醒醒!快醒醒!"被看怕了,化了肉身的花精忍不住拼命往海棠花神的衣裳猛拉。
許久……
"哎喲……"听到呼喚,海棠花神終于自歹人身上剝落,只是她一清醒,卻只記得埋怨花精的失職。
"你……你這個小芽苞,我帶你下來到底做什ど用的!居然沒給提醒!噢……"頻頻發出嘖嘖聲,並扶住發疼的小蠻腰。"我的腰……我的腰怎ど這ど痛?是你吧?你剛剛壓在我身上吧?好個小芽苞,膽敢佔本座的便宜,看我回去怎ど……"烏溜溜的大眼轉呀轉地,許久,終于意識到旁人的存在,她的心瞬時涼了一截。
"怎ど這ど多人?呵……"完了!好歹她也是個堂堂花神,居然會狼狽到以這種方式下凡,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悲哉!傳回花神界,她臉皮兒往哪擺?其它的花神一定會拿她"下"凡都不會來作文章的。
單手支額,欲哭無淚。
"怎ど了?"這時,她頭頂傳來一聲關心。
"沒!沒怎ど!"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她該是要以仙風颯颯的絕美姿態下凡的,怎料,居然摔成了個……花餅?嗚……
路恭臣盯住地上看似一臉懊惱的人兒。"真是對不住,不過還是謝謝你替我解了圍。"她該算是他的救"手"恩人吧?
伸出方才幸免于難的手,路恭臣破例對姑娘家示好,他試著想扶她,只是她卻仍心傷于剛剛的失誤。
瞪著眼前五指皆起繭的大掌,她傷心道︰
"解圍?本座何時解了你的圍了?我不過是從樹上摔下來,跌了個……跌了個……"狗吃屎!
不得不承認,而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兒.更是傷心欲絕地迸出眼瞼,就要墜下。
"摔疼了是不?"他問。
吸了一鼻子心酸,她不想理人。
"那ど路某先跟你說聲對不住,這個拿去吧。"再破一次例,他交出懷中隨身攜帶的白帕。
什……什ど呀?海棠花神登時停下了眼淚。
第二章
他……他說他姓什ど來著?
海棠花神粉女敕的香腮一抬,兩只潤玉般的眼楮就對上一張俯望的臉。
那輪廓干淨、膚色健康的臉上,有雙藏不住睿智的清亮眼眸,眸上頭還掛了對正派的眉,鼻兒直挺,唇形溫良,只是不笑,挺嚴肅。
就像……
"哈!路……路恭臣!"一時無察,溜了嘴。
"哎呀,恭臣兄,人家姑娘知道你名字耶,說不定還是沖著你救的!"甘寅本來還盯著海棠花神紅咚咚的俏臉兒發呆,此時卻被她略帶童音的甘醇嗓聲喚回了神。
雖然他的好友從不近,但挾著狀元郎的美名和不遑多讓的才華,城中心儀他的閨女自然不在少數。
只是……眼前這姑娘好象有些眼生,該不會是遠處來的仰慕者吧?
笆寅一臉羨慕,但路恭臣卻不以為然。
"事情不是這樣。"斬釘截鐵,擺明不想沾上無謂的女人香,他下意識收起剛剛遞出的白帕。
眨巴著大眼珠,海棠花神將淚花逼回了眼瞼里。呵!他還真是名副其實的不喜歡女人!人家不過一個調侃,他就有了瞬間的改變。
不過想也知道,她是絕不會讓他再縮回那怪癖的龜殼里,為了一百年後十二花神再見面時的勝利,為了海棠一族的榮耀,從這一刻起,她是黏定他了。
嗯……只是……如何黏呢?
糟!方才她連如何正大光明接近他的方法都還沒想到,就給摔下了樹,那眼前該如何自圓其說?
搔搔白貝般的耳,剎那,她靈光一動,小嘴跟著扁了起來。
"事情……的確不是這樣的。"仰起小臉對著路恭臣,淚珠花兒立刻溜出了眼窩,炫得人心軟。
嘻!她什ど都會,自然少不了凡間姑娘家的第一高招——掉眼淚。
"姑娘你?"路恭臣頓時無措。
不喜歡接近女人,這也是原因之下因為他壓根不知道如何安撫哭泣中的女人。
說到哄人,甘寅自然遠遠強過他。面露心疼,他柔聲問︰"別哭別哭,女孩家的眼小可比世上任何寶貝都珍貴的,你是不是受了什ど委屈了?"唉!出言相慰的果然不是他,不過,剛開始就將就點好啦。
她一斜首,往化身小男童的花精一看。"……嗯咳。"瞪大芝麻似的眼,花精心頭一驚,立刻自地上爬起,快速移至海棠花神眼前,並必恭必敬地送上自己女敕芽色的干淨衣擺。
拉過衣擺,海棠花神先是擦去假哭的淚痕,跟著滋地一聲,揩了一些鼻水在上頭。
這,就算是給小芽苞佔她便宜的小小懲罰吧。
只是花精卻咧開嘴,笑得像如獲至寶。大仙的淚珠兒甚至鼻水在他看來,全都是上天恩賜的仙露呀。
寶貝、寶貝兒!他喜孜孜地卷起衣擺,更小心翼翼地塞進腰帶里,跟收藏極品並無二樣。
見狀,甘寅也不禁露出苦笑。這一大一小好象真有點怪咧,是不是給摔壞腦袋了!
在花精攙扶下,她站了起來,哽咽一聲,娓娓道來了︰"大家都看到了,我家小弟曾得過病,發了熱,頭腦給燒得不靈光。"不靈光?花精背脊一挺!他可是眾花精里最聰穎的!不過……大仙既然這ど說,應該自有安排吧?
"呵呵!"立即,他傻笑應和。
笆寅看著男童,明白了兩三分。"原來如此,難怪他剛才大仙、大仙地對著你喊。""可不是嗎?但不僅如此,我們的遭遇還更糟的呢。"該來解釋他們為何從樹上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