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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 Zealand戀愛季 第23頁

作者︰林如是

「你們兩個好一對‘大女人主義者’!」陳浪琴開個玩笑。

「這是‘經驗談’!」凱茜哈哈大笑,還刻意強調「經驗」這個字眼。「戀愛和婚姻一樣,是有條件的,‘大膽’是最重要的,你不能忘了自己,要有膽子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能只是事事遷就。」

「但如果能讓氣氛和諧一點,妥協有什麼不好?」

「當然沒什麼不好。那就要看你怎麼運用你的手腕。」凱茜說得一本正經,儼然在傳授什麼。

陳浪琴吃了一塊餅干,太甜了,連喝了好幾口茶。

「這餅干好甜!凱茜,你是不是放太多糖了?」

「會嗎?」凱茜拿了一塊嘗嘗。「我覺得剛好。美奈子,你吃吃看,會不會太甜了?」

美奈子吃了一口,喝口茶說︰「是有一點。」

「奇怪。」凱茜又吃了一塊,還是不覺得。

美奈子把剩下的酒全倒進杯子,喝了一大口,問陳浪琴說︰「你不喜歡甜食嗎?浪琴。」

「也不是,」陳浪琴道︰「只是不常吃。」

「那你該好好談戀愛。戀愛就像甜食,讓人食髓知味。」說著又拿了一塊餅干,輕脆的咬一口。

「是嗎?」陳浪琴跟著拿起一塊餅干反復看了看,放進嘴里含一下,再「喀嚓」地一口咬去了一半。

戀愛如果像甜食,那未免太蝕牙。她不喜歡侵蝕力太強的東西,偏偏又少了抗力。沒有人的細胞里有這種免疫力,個個都缺乏抗體,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愛情」這東西會所向無敵吧。感冒病毒無可醫,想想,「愛情」這玩意才是最可怕的細菌,包著蝕牙的糖衣。

離開了凱茜家,她如前次走路散酒意。她喝得其實不太多,只是不知怎地,有種陶醉。

經過一個公共電話筒時,她停了下來,偏頭想了想,走了過去。

很快就有人接應。

「吉米?是我——」她突然好陶醉。

「浪琴?!」杰瑞米的聲音透露意想不到的驚喜。

「對,對,是我。浪——琴——」她咯咯笑起來,神經兮兮。

「你怎麼了?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

「對啊,我現在很快樂,抬頭就可以看到星星。」她邊說邊往後仰,夜空中一大群閃爍偷窺的眼楮。

「你現在人在外頭嗎?」杰瑞米問。

陳浪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忽然說︰

「你喜歡甜的東西還是咸的?」問得沒頭沒腦。

杰瑞米好耐性說︰「都不喜歡。你現在人在哪里?」

「都不喜歡?」陳浪琴沒管他的探問,又說︰「那麼,你到底喜歡什麼?」

「我喜歡咸中帶甜,甜中帶點咸的滋味。好了,告訴我,你現在人在哪里!」說到最後,那口氣已變成命令。

對他的回答,陳浪琴哈哈笑起來。「吉米,你好有意思!我喜歡你這個回答。」

「浪琴,你現在到底在哪里?」

那一句「浪琴」叫喚得那麼意味、有情感,讓她覺得心頭仿佛有著海浪在蕩漾。

「我在——」她看看周遭,把地點告訴他。

「我馬上過去,你等我——」

「不用了!」她搖頭,根本沒想到他看不到。「你就這樣陪我說說話就好。」

「說什麼?」

「說什麼都好。」她甜甜一笑。不害臊的說︰「我只是想听听你的聲音。」

呵!這真是最美的情話,不管她有沒有那個心!

杰瑞米沉默半晌,然後說︰「那我就跟你談南十字星……」

他的聲音仿佛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像海浪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的關系,她覺得醉了,就要醉了。

「吉米,」她說︰「哪一天,你帶我去看星星。」

「好啊。但你不是抬頭就可以看到。」

「我想跟你一起看——」又是那個不害臊。

啊。她真的醉了。她應該拐彎的,但她卻朝著那個深坑跳。

可是,吃東西還是咸中帶甜的好,和純度無關,那是一種滋味。

就像此刻她體覺到的滋味。

第八章

听過「高空彈跳」吧?從近百來公尺高的地方自殺似的往下跳,全身的血液倒流,頭下腳上的五髒六腑所有的器官全部移位,不知是什麼滋味?

據說是很刺激。但陳浪琴說什麼也不肯去嘗試,她覺得只是找自己麻煩。只是,沒想到,走在市區里,竟教他們踫到那種彈跳的玩意!

他們說那叫「BungeeRocket」,玩樂的方式剛好和「高空彈跳」相反,把人牢牢綁坐在球型坐機里,再丟球似的高速把人拋向半空中,人隨著座椅就像顆皮球似在半空中彈來跳去。

「好像很有趣的樣子。」杰瑞米看得很感興趣,慫恿陳浪琴說︰「我們也去試試好不好?」

「不好。」陳浪琴一口就回絕。

「來嘛!」杰瑞米硬是要將她拉過去。

「不要。」她抗拒著。

「很好玩的,去試試嘛!」杰瑞米半軟硬兼施,半將她拖著,硬是架了上去。

「吉米!」哀嗥也沒有用了,安全帶已緊緊縛在她身上。

「準備了!」指導員戲謔地笑起來。「三、二、一,去天堂吧!」

倏地,一下子她的身體被拋了起來,只听得風的呼嘯聲,和一種說不出的、離心的虛浮靶。她尖叫起來,一直叫,不斷地叫了又叫,叫了再叫。

下到了地面,她還在叫,圍觀的群眾忍不住笑起來。

簡直丟臉到家。杰瑞米好氣又好笑地,說︰「有夠丟臉的!你怎麼像個小孩似!」

沒辦法,她就是控制不住。她有些訕訕的。不過,那樣胡亂尖叫,也有種過癮。

「誰叫你硬要強迫我上去。」她還厚著臉皮好意思找理由。

「我如果不拉你上去,我就不知道你這麼膽小了。」杰瑞米作弄地取笑她。

「這哪叫膽小!這叫‘明哲保身’。」陳浪琴不以為然。

「好!好!明哲保身就是明哲保身。」杰瑞米不跟她辯,嘴角都是笑,笑意盎然。

兩人一直走,走著就走到了港口。過馬路的時候,她搞不清左右,一團混淆,一徑地往左邊看,直挺挺走過去。

「小心!」杰瑞米一把將她拉回去。一輛車就從她跟前不遠的地方快速掃過。

好險!她心髒猛撞一下。

「你還在夢游啊!醒一醒!」杰瑞米將她圍在身前,故意用一種教小孩的口吻說︰「來,跟著我看,這是右邊,這是左邊;車子是從這個方向——左邊這邊開過來的,駕駛座則在右手邊。這樣懂了嗎?」

「你別鬧了!」她嗔他一眼。她偶爾還會像這樣,一時忘記交通習性的不一樣,把左右弄混淆,杰瑞米明白,故意尋她開心。

「好了,走吧。」他是真的不放心,牽了她的手過馬路。

她沒問他要去哪,他一路牽她上了渡輪。同樣在海上蕩,這跟他們上次揚帆出海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感覺只剩一種交通,萎縮成一份日常。

船過懷特馬港灣到達北岸的達文港。杰瑞米早不曉得來過幾回,直接帶她到維多利亞山頂。矮矮的一個小山的,但因為地勢的關系,整個達文港市一覽無遺,周邊的景色,連對岸的奧克蘭也都盡收入眼底。

「哇!」陳浪琴轉了一圈,三百六十度,興奮的說不出話。

「‘哇’是什麼意思?」杰瑞米故意要問,他根本就知道她內心的飽漲。

「哇就是哇。」她咯咯傻笑。

「看到沒?」杰瑞米指著前方一個看起來同一等高線的小山丘。「那邊風景更好。要不要過去?」

「要!」看起來好像挺近的。陳浪琴忙不迭的點頭。

但看起來好像挺近,走起來卻一點也不近,尤其她今天已經走了夠多路。好不容易到達時,她累得當場就蹲下去,也不管形象。那姿勢像在蹲大便,杰瑞米看得不禁搖頭,好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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