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聲調揚高,明顯激動,趙瀠青心底微閃一抹苦笑。「老公,我相信你對我的感情是真的,瞧你臉紅脖子粗的,我會心疼。」
面容一緩,他聲音低柔地凝望著愛妻。「答應我,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離開我。」
夏仲夜霸道的用了「不許」兩字,可見笑臉下的他是個極度專制的男人。
點了點頭,她將身一偎。「擔心什麼?我不就是你的妻子,除了你的身邊還能到哪里去。」
只要他的夢不醒,她便陪伴他,直到他不再需要她為止。
說來苦澀,這便是織夢者的悲哀,永遠是別人夢中的「外人」,成不了主角,即使有著不甘也枉然,夢一醒,了無痕跡,被人遺忘在夢里。
不是不能愛,而是愛了不會有結果,他們只是陪著作了一場美夢,夢醒後獨自傷心。
門外,被趕出辦公室外的藍若雅陰沉著臉,憤憤難平的瞪著寸厚的門板,她胸口漲滿火燒的怒氣,燒紅了她妒意滿滿的眼。
那是她第一眼就相中的男人,為了他,她還去巴結莊瓊珍那個賤女人,假意奉承,好讓自己順利成為他的新娘人選。
她所做的種種都只為他一人而已,為什麼他看不見她的努力,反而當她是空氣一般漠視?
不甘心,他怎能漠視她?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都該是她的,他不可以辜負她的真心,讓她的愛情血淋淋的,沒有好結果。
還有那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女人,她絕不放過她,她的男人沒人敢搶,誰想找死就怨不得她。
妒火焚身的藍若雅已然失去優雅,她眼底迸出難掩恨意的火花,巴不得將心愛男人身側的女子燒成灰燼。
「藍秘書,你手中的咖啡快冷了,要不要換一杯?冷咖啡喝多了傷胃。」另一名五官艷麗的秘書開口提醒,話中多了不易察覺的奚落。
「不需要,冷掉的咖啡也別有一番風味。」調回妒恨的視線,她故意若無其事地啜飲苦味漫舌的咖啡。
藍若雅太驕傲了,驕傲得不允許自己在人前顯露出一絲脆弱,她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字典里找不到「失敗」這兩個字。
「藍秘書真的一點也不在意嗎?董事長及二夫人都屬意你為夏家的媳婦,現在多了個女人……」她話說一半,有意挑起她內心的不安。
豪門高枝誰不想攀,她也不例外,小小的秘書還能靠什麼出頭,一步登天的捷徑是找個富二代,從此擺月兌麻雀的身份。
可惜眼前多了阻礙,還是上頭欽點的名門千金,她當不了正室也無妨,起碼撈個小老婆位置坐坐,近水樓台總是先得月。
何況哪個男人不偷腥,有其父必有其子,董事長年輕時風流,剛上任的經理肯定也是個多情種,他只是還沒開竅而已。
周玉靜也是辦公室內的狠角色,她比藍若雅早一年進入夏氏企業,她前任男友是公司的業務部主任,借由他的關系才拔得頭籌,第一時間由菜鳥秘書調任經理秘書。
不過在她達到目的後,不成氣候的前男友就被她甩了,她的目標更高,鎖定未來的大老板,野心不小的想成為他專寵的女人。
「她不是問題,沒有董事長的同意,她進不了夏家大門的。」藍若雅握緊咖啡杯,用力的程度使手背的青筋浮動。
「可夏經理已明白表示那是他的妻子,就算董事長想出面阻止也來不及了,法律保障合法的婚姻。」周玉靜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深意,用來打擊她的情敵。
女人心機與生俱來,端看她會不會使用。
「有張結婚證書就一定成數嗎?少了門當戶對和長輩的應允,你以為她成得了氣候。」不消數日便被打回原形,以淚洗面。
「可我看經理似乎很喜歡他的妻子,連上個班也舍不得分開,就算董事長親自出面恐怕也拆散不開。」父子倆不睦是公司公開的秘密,想讓經理回心轉意拋棄新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周玉靜選擇暫作壁上觀,慫恿別人去狗咬狗,兩蚌相爭,她好坐收漁翁之利。
而她自知本身條件不夠好到入主豪門,所以她要先扳倒主要敵人藍若雅,然後小施手段博得董事長的支持,這樣她要成為夏仲夜的妻子或許並非不可能。
女人嘛!只要主動投懷送抱,有哪個男人會搖頭說不要?還不是兩手一張抱上床。
「哼!沒有拆不散這回事,他也不過是做做樣子,想逼董事長讓步罷了。」他是白費工夫了,目前公司的大權還掌控在董事長手上。
不到黃河心不死的藍若雅仍不肯認輸,她相信所謂的「妻子」不過是幌子,目的是和老董事長唱反調,讓他娶不成外遇的狐狸精。
精于心計的莊瓊珍雖已住進夏家,並在生下一子後又生了個女兒,可是她在名分上還是未被扶正,忌憚兒子反彈的男人始終沒讓她入戶籍。
「藍秘書真有自信,一點也不擔心人家母憑子貴。畢竟董事長老了,到了含貽弄孫的年紀,白白胖胖的小金孫往前一送,還怕他不張嘴笑呵呵。」這也是她所在意的,以防萬一。
「母憑子貴……」原本妒恨交加的雙眼更為陰郁,牙齦咬得死緊,幾乎嘗到血味。
「新婚燕爾,打得火熱,兩人關在辦公室里真能辦公嗎?肯定是耳鬢廝磨,熱情如火,打算弄個小生命來開心開心。」她極力扇風點火。
一想到獨處的兩個人,再加上周玉靜不斷地描述辦公室內的情景,本來心情就不太好的藍若雅當下怒火沖天,啪地斷了理智。
「我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誰敢讓我傷心,我就讓他們更痛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她憤然起身,作勢要推開緊閉的門板,但轉念一想,若是瞧見里面的人衣衫不整的相擁,恐怕第一個受不了的人會是她自己。
而她不保證能控制得了自己,說不定一怒之下出手傷人,讓所愛的男人更為不齒,對她的形象扣分,再也得不到他的心。
為今之計只好找夏伯父了,他若想繼續掌權就得和她合作,否則誰也討不到好處。心念一起,藍若雅咽下滿月復怒火,三寸高跟鞋轉了個方向,坐上了電梯,直上頂樓。
說實在的,她沒大鬧一場,想看好戲的周玉靜頗為失望,她拿文件走到藍若雅的座位前,像是閑來無事般動動滑鼠,輕點了兩下。
「你在做什麼?」
出聲喝止她的是業務部副理周上錦,他也是周玉靜的堂哥,但兩人向來不親。
她驚跳起來,差點推倒筆筒。「沒……沒什麼,我在看看她『福華』的資料處理好了沒,明天就要簽約了,怕來不及補全。」
「是這樣嗎?」他一臉正直,看著她的眼神隱含一絲責備。
他看得出她在說謊,可是若與公事無關,他不想介入兩個女人的戰爭。
「當……當然,我還會騙自家人不成。」她因心虛而結巴,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眼楮。
周上錦靜靜地看了她一會才開口,「有些事我不管不代表你做得對,看在堂兄妹的情分上給你一個忠告,不是你的就不要強求,求來的也留不住。」
「堂哥,你說到哪里去了?我一向本本分分地做事,絕不會給你惹麻煩。」煩吶!人往高處爬有什麼不對?干麼一副捉到她做壞事的模樣!
「別把別人當成了傻瓜,以為人家都不曉得你做了什麼,別把自己的名聲給搞臭了。」要不是大家是親戚,他會冷眼旁觀,看她自取滅亡。
周上錦和一心想嫁入豪門的堂妹不同,他是腳踏實地的人,即使和夏仲夜是高中同學,他也未憑借同窗交情而走後門,一步一步憑實力爬到今日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