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不嫌棄就好,誰管那些閑雜人等,愛告狀盡避去告,我還巴不得去向老頭子宣布我結婚的喜訊。」他笑著親吻妻子臉頰,眼底殘留一抹冷意。
在外人面前,夏仲夜是不苟言笑的上司,他一板一眼,沒有所謂灰色地帶,底下人做得好是應該的,公司付優厚薪資不是用來養不事生產的米蟲,所以沒必要對員工和顏悅色。
可是面對摯愛的妻子,他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大男孩,他可以隨性,盡情地表露不為人知的自我,想笑就笑,無須顧慮他人的想法。
在趙瀠青看來,他便是太隨心所欲的無賴,老是哄得她失去理智,一不小心丟失了心。
是的,她喜歡上他了。
就算明知道不可以,但要不對他動心太困難了,他的柔情蜜意像一張網讓她無所遁逃,甘心沉淪,陪著他作一場好夢……
「要是他們突然闖進來,你想平白上演一場活供人觀賞?」她不信他有這麼大方。
「……」夏仲夜的臉色先是一凝,繼而眉頭微攏,他有些不甘願的收回想探進她衣服內的手。「我應該先鎖門……」
聞言,她噗哧一笑。「色欲薰心呀!只想著做壞事,沒考慮後果,要是人家破門而入……」
「誰敢……」他一張惡臉立現,好像有人膽敢擅闖,他立即放狗咬人。
「我看那位藍秘書就很敢,你沒瞧見她一副想咬死我的模樣嗎?」笑到無力的趙瀠青搭著他的肩,笑得肩膀抖動。
一提到目中無人的藍若雅,夏仲夜嘻笑面容為之一斂。「離她遠一點,我不想你受到傷害。」藍若雅被寵壞,對于想要的東西向來無所不用其極,難保她不會對織夢下毒手。
「你看我像愛自找麻煩的人嗎?要不是走這一遭,我哪知道你的人緣這麼差,連累我無故被恨上一回。」羽睫輕揚,她以輕松語氣化開沉悶氣氛。
和氏無罪,懷壁其罪,她平白地背負莫須有的原罪,只因她的「丈夫」是別人明戀的對象。
有些好笑,卻也莫可奈何,出色的男人總是搶手,就算他本人無動于衷,戀花的蝶兒還是蜂擁而至。
「織夢,你別不當一回事,我不是危言聳听,她的背景不簡單,你一定要防著她。」把她拉進他混亂的世界到底對不對?
望著他凝重的神色,趙瀠青反以微笑表情回視他,頭一次主動握起他的大手。
「不用為我擔心,我有自保能力。」
這是他的夢,只要和夢有關的一切,她都能應對自如,織夢、織夢,她編織的是虛幻的夢境,雖然不一定能左右夢的內容,但是她能封住不該存在的夢魘,使其無法再驚擾夢主。
「怎麼可能不憂心?你是我最愛的人,我寧可為你承受外面的風風雨雨,也絕不能忍受狂風暴雨折損你一絲一毫。」他撫著她的臉,情意深深。
你的愛從何而來,為何獨鐘我一人?她很想問他,但是……「你要不要和我談談你的秘書,為什麼她會成為我們婚姻中的一根芒刺?」
夢是千奇百怪,毫無道理可言,趙瀠青以為自己可以如同往昔,當是一場跑馬燈,跑過就沒了,用不著放在心上。
可是當她發現越來越在意夢里的丈夫時,她的心就不再冷靜,想知道更多。
他的愛很真,真到她無力抵抗。
但這也代表他的心底確實藏著一個他用心疼惜的人,那個願望投射到她身上,他將現實中做不到的事轉移到她身上,讓她承受了他深濃的關切和愛戀。
說實在的,心里有點酸酸的,不太希望自己的猜測是真,即使只是夢,她也不願是個替身,彌補他未能完成的遺憾。
「這……」他欲言又止,眉宇間有著難言的掙扎。
趙瀠青仰起頭,大方地抱住他。「瞞著我不見得是對我好,我知道得越多就越安全,不然我怎麼曉得用什麼方式防範未然?」
無知才是致命的危險,什麼都不說不是一種保護,而是加害。
偏偏不少人自以為是善意的隱瞞,讓所愛的人不活在驚恐之中,卻忘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唯有自身也知道危險的存在,才能更加小心謹慎。
看著深愛的女人,夏仲夜墨黑的眼瞳深了。「抱歉,老婆,讓你無端卷入我和我父親的紛爭。」
「你父親?」她尚未見到面的公公。
不會是一場毫無休止的豪門爭斗吧!
「他為了錢娶了我母親,兩人也有過一段相當恩愛的生活,那是母親最快樂的時光……」他用孺慕的眼光緬懷母親的音容。
第4章(1)
男人一旦手中有錢便不安分,夏鼎天亦不例外。
逢場作戲時有耳聞,假借應酬名義出入風月場所,包養酒女,不只一次被抓包帶女人上飯店開房間,而且身邊女人一個比一個年輕,一個比一個嬌媚。
一開始他還有所顧忌,矢口否認,堅持他忠于妻子的心不曾改變。
直到一枚嬰兒炸彈打破所有的假象。
「外面的女人懷孕了,她上門吵要一個名分,那時我母親才因不慎小產而身心俱乏,她這一鬧讓母親一病不起……」母親被傷得很重,不敢相信最親密的枕邊人竟然這麼對她。
「那年你幾歲?」這是他的心結由來吧!為母親的遭遇抱不平。
「七、八歲左右,沒多久那女人生了個兒子,她獅子大開口要求分走夏家一半財產。」說到此,夏仲夜的臉龐瞬間變得老成,仿佛三十歲的男人。
「有點異想天開吧!」有名分的二房不一定能從大房手中搶走家產,何況是養在外頭的情婦。
他在笑,卻笑得冷冽。「是異想天開,我父親所有的一切是我母親給的,她才是掌握實權的人,她沒點頭,誰也無法從夏家拿走半毛錢。」
事實上,夏氏企業的資金有一半是外公出錢投資,他將百分之四十七的股份轉讓給自己女兒,當是嫁妝。
餅了幾年,為了讓外公在商場上助他一把,父親又陸陸續續將一些股權送給母親,讓她在外公面前說些好話。
所以母親掌控了大半個夏氏企業,拈花惹草的父親根本是徒具虛名,拿不出白花花的鈔票安撫外頭的女人。
「可是那女人還是一直來家里鬧,甚至抱著剛出生的小孩來討女乃粉錢,趕都趕不走,讓人煩不勝煩。」那段期間,母親因為對方的鬧事而病情加重,最後抑郁而終。
「她和你的秘書有什麼關聯?」說這麼多,無非是為了導出前因後果。
他的目光一沉,微露冷意。「母親死後,那女人便堂而皇之地搬進夏家,以女主人自居,藍若雅是她看上的豪門千金,她要利用她來牽制我,免得我獨佔夏家的財產。」
其實她太天真了,藍若雅也不是省油的燈,更何況依他對她的痛恨,他最好是會樂意接受她安排的女人。
「所以她安排藍小姐當你的秘書,是希望你們日久生情,最後步入禮堂?」她的出現是意外,打亂有心人士的布局。
夏仲夜輕擁著妻子,對她的蕙質蘭心投以贊賞的一笑。「她想算計我還早得很,我比她聰明,早一步選定了人生伴侶。」
「你是因為她才決定和我結婚嗎?」她不該問,卻忍不住月兌口而出。
多顯而易見,為了不想被掌控而先將人一軍,否則以他尚輕的年紀何須早婚,一般豪門子弟都流行晚婚,沒玩到一個程度不肯輕言被婚姻綁死。
他訝異。「你在胡說什麼?沒有人可以主宰我的情感,我愛你,才想快點讓你成為我的妻子,外面壞男人很多,我不能讓他們搶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