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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喜劇 第21頁

作者︰寄秋

「那不過是一間藏污納垢的PUB……」溫致敬的話還沒說完,女子身側的男人朝他丟出一張名片。

「Narcissus說得沒錯,沒去過維也納森林的人沒資格評論,你現在所說的話已涉及毀謗和公然侮辱罪。」

「什……什麼?」他看了看名片上的鉛字,上面印著--初行雁律師,專攻各項刑法和民法。

「你知道干我們這行的很容易讓人身敗名裂,你要謹言慎行,小心禍從口出。」他很久沒品酒了,心情有點小小的不爽。

「你在威脅我?」溫致敬冷抽了口氣,不滿他用拍小狽的方式拍他的頭而伸手揮開。

「言重了,你又在給自己和法官聊天的機會。」一說完,表情不悅的初行雁看向一言不發的「熟人」。

「喂!你們是怎麼回事,維也納森林要整修到什麼時候?」害他空跑了好幾回。

「去問老板。」作主的人不是他。

「Kin在哪?」

「不知道。」

「呿!你們的店是不是要關了?」一只小貓也沒有,專養蚊子。

「我不知道,去問……」

「老板。」初行雁有默契的接下。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會,會心的漾開淺淡的微笑。

「Narcissus,希望能再听見你的藍調爵士,有空來我們綠菊山莊泡壺茶,我用最好的茶葉請你。」她不懂酒,但她喜歡他的音樂。

「謝謝。」

溫綠菊偕同新婚夫婿走出三人的視線,繼續他們搶來的蜜月旅行。

飯店外的陽光有些偏斜了,熾熱的天氣慢慢降了溫度,夕陽的余暉灑向綠色土地上,輝映出五彩亮麗的霞光,照得人眼楮都睜不開。

覓食的鳥兒飛回巢,晚歸的灰鴉飛過紅日,成排的行道樹迎著晚風道再見,一天的明亮即將結束又將走向黑暗,用餐的人潮明顯多了起來。

「溫醫生,你的咖啡快涼了,你還要繼續攪拌嗎?」散熱會更快。

「啊!」女神一開口,溫致敬慌亂的打翻咖啡杯。

「小心燙呀!醫生,快用濕紙巾擦擦。」不然滴到地上就不好看了。

風夕霧取出皮包里的攜帶式紙巾,輕輕抹去桌上的污漬,她的行為出自平常的生活習慣,並非刻意搶服務生的工作,隨手能做的事絕不假手他人。

但是看在愛慕她的大醫生眼里卻是另一種感動,認為她真的關心他,一時情緒失控地伸手捉住她,想大聲地說出愛意。

「我沒有那種癖好,請放開我的手。」清冷的男音里帶著奚落。

「嗄?怎麼會是你,我明明捉的是……」局促的閉上嘴,他連忙放開和他手臂一樣粗的手。

奇怪,他的手幾時移了過來,怎麼會被他捉得正著?不得其解的溫致敬狐疑的搔搔耳朵,表情古怪不懂哪里出了問題。

一旁的風夕霧瞇起眼楮暗自好笑,柔情似水的看向醋意橫生的男友,覺得他偷天換日的幼稚行為十分可愛。

「溫醫生,怎麼了,你喜歡我男朋友的手嗎?」她也很喜歡,修長優雅像……鋼琴師的手。

微訝的想著,她想她大概從一開始就猜到他的職業,他有雙適合在琴鍵上跳舞的手。

「沒事、沒事,我很好,妳男朋友的手……啊--什麼,妳的男朋友?!」溫致敬震驚的跳了起來,剛好撞翻一旁經過的服務生手上的托盤。

不用說他的情況非常慘,不但沒博得女神的好感還丑態百出,甚至無力阻止美麗的男子挽著她的手步入電梯,往樓上房間去。

笨呀!溫致敬,你是豬呀!居然笨手笨腳地搞掉大好的機會,你活該得不到女神的芳心。

他自我厭惡的以頭敲擊桌面,四方客人、服務生們紛紛走避,以為他是神經病患者,差點報警處理。

第八章

夢,是無止境的黑夜。

赤足的在黑暗中奔跑,四周幽暗伸手不見五指,誰在耳邊輕輕呢喃細語,是風的聲音還是雨的哭泣,鞭策著停下下來的雙腿。

血,淹了過來。

赤紅的顏色是如此鮮明亮眼,順著泛黑的太陽穴流下臉頰,浸濕了絲質襯衫,染紅了童稚驚慌的眼。

媽媽、媽媽,不要丟下我,妳要到哪里去,不要把我一人留下,我會害怕……

放手,我不是你媽,我只是你父親的繼室。模糊的人影狠心的甩開小男孩的手,收拾值錢的細軟朝敞開的大門走出去,不再回頭。

嗚咽的孩子抱著顫抖的身子不知何去何從,狂奔在下著大雨的街頭找尋他的避風港,卻沒人願意對他伸出和善的手。

這里是哪里,好黑好暗,他們在說什麼,為什麼他一句也听不懂。

轟隆的雷聲打下,彷佛結束父親生命的槍聲,驚恐的身子忽然一躍而起--

「沒事、沒事,你不會有事的,只是作惡夢而已,別緊張……」

宛如暖陽的嗓音輕輕流進發冷的胸口,帶走了老鼠、蟑螂流竄的陰暗,一抹明亮的光芒彷佛由厚重的雲層透出,溫暖了疲憊的心。

全身顫抖的季靳慢慢平復那份由心底發出的恐懼,雙手緊抱著溫熱的軀體汲取一絲熱量,趕走那圍繞四周的獰笑。

他好象變成童年那不知所措的小男孩,慌亂惶恐的面對父親死在面前的驚悸,他想救他卻無法移動雙腳,眼睜睜地看著生命由父親體內流逝。

他想找母親,身邊卻一個人也沒有,一場全球性的金融風暴擊潰無數的家庭,也包括他看似甜蜜美滿的家。

一切都消失了。

「媽……」

幽幽的輕喚讓輕撫他柔軟發絲的手為之僵住,哭笑不得的輕扯滑順長發讓他清醒。

「我想我還沒資格當任何人的媽,尤其是你這麼大的兒子。」那她可是得費好大的勁才能把他生下來。

悶笑聲由頭頂傳來,母親慈祥的面容慢慢淡去,換上一張靈秀臉孔,失焦的眼頓時注入神采。

「妳的眼楮碧綠如茵……」好綠好綠的大地顏色,讓人想躺在她的懷抱里沉睡不起。

「啊!被你發覺我的秘密了,我要殺了你滅口。」瘦弱的雙臂作勢要掐他的頸,笑聲清脆的溢滿一室。

「妳舍得殺了最愛妳的男人?!」眼神驀地清明,他看見他所愛的女人。

「嗯,我要考慮考慮,將你收為禁臠也不錯。」她像評估豬肉新不新鮮的掐捏季靳毫無贅脂的腰肉。

;爾衡?!」她大概還沒嘗夠當女人的滋味。

「不然拔了你的舌當奴隸好了,田里的草也該拔一拔……啊!偷襲。」小人。

話說到一半,天地突地像是顛倒的一晃,下一秒她便被一具赤果的男性軀體壓在身下。

「妳說我人不如草是吧!」他故意搔她癢處,懲罰她的發言不當。

「沒……沒啦!你別呵我癢,我要喘不過氣……」風夕霧咯咯地避開敏感處,佯裝發病的模樣。

草曬干了還能鋪地,當堆肥使用,他一個大男人能有什麼作用,月兌光了當娛樂品不成。不過這些話她可不敢放膽直言。

人,的確不如草呀!

「小淘氣,別拿妳的病誑我,我會當真的。」他停手地往她細肩一囈,留下一個銅板大小的瘀痕。

「噢!」她臉色平靜地玩著他的長發,像是若無其事的隨口一問︰「你的夢很可怕嗎?」

季靳的身子一僵,面色冷肅的翻過身坐起,兩手抱著頭低視藍鳶花色的床單,有點煩躁地不願回想曾發生過的事。

猶如困獸找不到出口拚命掙扎,他的心灰澀的看不到陽光,只有鮮腥的紅,以及幽暗沉重的黑,那天的雨如此刻一般的下著。

驀地,一雙溫暖的臂膀由身後繞到前面抱住他,柔軟縴細的身體貼著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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