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了七年,她付出所有的真心,換來的卻是冷冷的五個字,她的心,好痛。
叫她情何以堪?
「我不能來找你嗎?就算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也該禮貌性的寒暄一下,何況我們是……」
他不待她說完,冷竣地揚聲,「休提過往事,我已經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人。」
「當真如此絕情,昔日的恩愛濃情都可一筆抹殺。」她做不到。
恩愛……濃情?左天綠的表情開始陰晴不定,他到底還有多少舊愛故情?
察覺懷中佳人略顯疏離的抗拒舉動,沈烈陽心虛地顧不得文荃心那雙含悲帶泣的迷離星眸,一心只想恢復左天綠甜美的俏皮模樣。
「綠兒,你千萬別誤會。」
「誤會?怎麼會呢!你們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應該好好敘敘舊才是。」左天綠揚起虛偽的笑故作大方。
是嗎?瞧她一張俏臉都變綠了。「相信我,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愛。」
她的臉色稍微和緩,不久前她和對自己說過,不吃無謂的陳年老醋,今日老情人上門尋舊愛,她就失態了,真是定性不足。
她看了看蒼白的文荃心一副搖搖欲墜、嬌弱不勝衣的模樣,當下覺得人不能太痴情,愛一點點就好,太多就是浪費。
餅少的愛情對女人而言是一種傷害,反之,過多的愛情對男人而言是負擔。
男人和女人對愛的需求不同,男人為性而愛,女人為愛而性。
「我知道你沒膽子對不起我,還是先去安撫那位小姐吧!再哭下去就水滿為患了。」再不止住那水龍頭,左天綠相信這里定會大鬧水災。
「可是……」沈烈陽俯在她耳邊輕喃。「她已是過去式,我實在不願意與她有任何牽扯。」
左天綠瞪了他一眼。「負心漢。」
「對你永遠不負心。」接著他輕笑吻吻她的頰。「不然你那黑幫姐夫和暴力二姐會把我打成豬頭。」
「你……可惡啦!早知道就不告訴你我家姐妹的趣事。」他愈來愈滑頭了。
「千金難買早知道,我的小妖精。」他旁若無人的吻上她的唇。
方昱的驚嚇度達到百分之百,這兩人竟是……這種關系,她的眼光未免太獨特,棄他這位帥哥不要而……選擇野獸般的男人。
慌歸慌,他還是適度發揮護花精神,扶住悲到幾欲昏厥的文荃心,攙著她在真皮沙發坐靠。
「咳!兩位,談情說愛……」咦!不對,方昱連忙改口。「你們要……親熱請先顧忌我們純潔的心靈。」
純潔心靈。左天綠笑道︰「方方大哥,你還真純潔呀!找你打听個消息還要陪上一頓晚餐。」
「他邀你……晚餐?」微慍地沈烈陽橫睨一頭汗水的方昱。
好……好可怕的表情。「我們沒有一起……晚餐,一切純屬笑話。」好有魄力的男人。
「喔!原來現在變成笑話一則了,親愛的,方方大哥。」左天綠故意陷害他。
「拜托別再叫我方方大哥,反正你都找到人了。」小魔女,存心要他尸骨無存。
那張火燒過的殘臉已經夠恐怖,她還火上添油助燃氣焰,使那張陰沉的戾色更加駭人,簡直是地獄撒旦來尋仇。
「我哪有找到人,你……找到人?」不會吧!左天綠若有所思地看看沈烈陽。
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沈烈陽不禁一問︰「怎麼了,你不認識我?」
「你會畫畫?」那雙手不像藝術家的手,她倒覺得適合打泰國拳。
市場那幕打斗記憶猶新,他出拳不比混黑社會的輕,和陰狠的土狼差不多狠。
「呃!會……一點。」他不明白她為何提起此事。
「一點?!」好大的一點,她覺得他實在謙虛的又點虛偽。「你開過畫展嗎?」
「這有關系嗎?」他有一絲不安。
「回、答、我——」
他像砧板的肉。沈烈陽苦笑地點點頭。「是開過幾次畫展。」
「混蛋,你居然瞞我。」一想到自己的辛苦,她就想發飆。
「我哪有瞞你,我不是說正業是投機客,副業是涂涂水彩。」他擺出無辜的表情。
這……好像是她忽略。「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為了采訪你,我怎麼會被一群人渣逼得滾下斜坡……啊,完蛋。」
來不及了,她太大意了,瞧他愀然而變的臉,這下謊言不攻自破。
「小妖精,坦白從寬——」可惡的小說謊家。
他竟相信她所編的一字一句,什麼為了拍一只啄木鳥和眼楮蛇搏斗的畫面,因此不小心踩到枯樹枝滑落斜坡。
扁听她為盈盈講的那些「童話」,就該了解她有多麼擅長編故事。
他絕不原諒傷害她的人。
「這個嘛!呃!事情過去就算了,往事如雲煙。」君子報仇,三年再說。
「綠兒,我在等著。」他單手環胸,以上俯下地直瞅著她。
等,等到白頭吧!「你……你凶我,你不愛我。」左天綠表情一換,一臉小棄犬的模樣。
「又來了,這件事和愛不愛無關。」沈烈陽心一軟,口氣變得疼寵。
「你不疼我了。」
他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不疼你疼誰,你是我的至愛。」他哪狠得下心不疼她。
「你對人家說話好大聲,我是弱女子耶!你會嚇到我。」她反客為主,說的理直氣壯。
「嚇到你?」他在心里大笑,表面上可不敢太囂張。「我是愛你吶!」
「愛我還吼我,我哭給你看哦!」她作勢要揉紅眼楮。
沈烈陽無奈地握住她的手,遇到她,無奈就如影隨形。「我沒有吼你。」
「哼!你是大壞蛋,我要砸了你的畫室泄憤。」她是作賊喊抓賊。
方昱一听她要砸畫室,嚇得趕緊跳起來。
「千萬不要呀!我的姑女乃女乃,好心點,不要斷了我的生計。」她可知冷殘的畫作市價可值錢得很。
罷好沈盈盈拿蛋「糕」走了出來,大家的注意力被粉雕玉琢的小娃兒吸走,不過視線都投注在她手上那「點」蛋「糕」上。
「綠綠,我可不可以吃叔叔的蛋糕?」
蛋糕?!方昱瞠大了眼。
左天綠笑得有點牽強。「你已經吃太多東西,這樣對身體不好。」
「可是我好想吃。」沈盈盈模模脹脹的肚子要求。
方昱好心地說道︰「小朋友,那不是蛋糕,這種怪東西吃多了會拉肚子。」
敝東西,拉肚子,沈烈陽已經氣到臉發白。「那是蛋做的糕,簡稱蛋糕,你有意見嗎?」
「它明明是……呃!沒有。」方昱接受到兩道警告的電光,吶吶地接受威脅。
他是和平主義者,絕不挑燃戰火,尤其是身後有個想殺人的男人,更是堅持此信念,以確保生命無虞。
戀愛中的男人都很……暴力,他同情文荃心的痴心落了空。
「盈盈,你知不知道叔叔的畫室在哪?」來了這麼久,她還不曉得他有畫室。
「在地下室呀!」
「喂!小姐,你要干什麼?」方昱可緊張了,生怕她真砸了畫室。
左天綠回以一個甜美笑容。「燒畫。」她一說完就帶著沈盈盈往地下室走去。
「不行呀——」
方昱哪容得錢長腳,連忙跟上去,沈烈陽本也要尾隨而去,突然有只手扯住他的衣服,他回頭一視,原想要一掌拍開。
繼而一想,該和她斷得干淨,當初是他不對在先。
綠兒想燒畫就由她,當初會拿起畫筆純粹是因為絕望和心死,非是興趣。
「你給我離綠兒遠一點!」他朝方昱背影大吼。
***
七年前,沈家發生大火是在訂婚宴會之後,那時所有的賓客早已離去。
一場大火奪去十三條人命,他的父母、兄長、兩個妹妹和三個知交好友,以及幾個佣人,連同他半身殘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