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用心呼喚他的名字,承認他西荒霸王的身份,也許還有別的女人對他虎視眈眈的想來搶奪,但她絕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
因為他永遠是她這一生惟一摯愛的男人,相對的,她也會如此要求同等的對待!
「荊野王,我把自己全都給了你,你如果敢就這樣死去,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我真的會得你到死!」婉婉狂吻著他干裂冰涼的唇,以自己的熱淚來滋潤他沒有溫度的唇。
她嬌女敕的肌膚被他的胡子刺得好痛,可她不管,只要他活著,她什麼都不在乎了。這個男人用他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她,除了證明他對她無以復加的深愛之外,還能有其他的理由嗎?
「荊野王、荊野王……」婉婉不停的呼喚他的名字。
以前總討厭他的名字,因為她不喜歡他高高在上的王者身份,然而,當她用心來感受、來細看這個男人的時候,在這麼多聲的呼喚里,她真的只祈求得到他一聲有生命活力的回應!
啊!多麼讓她心痛的領悟啊!可惜這一層領悟來得太遲了!
她凝望著他勉強想睜開的眼楮,只想將自己身上所有的力量全部轉注人他的身體內。
她繼續對著他的靈魂呼喊著,「荊野王,你欺負我,你不能只給我過去這一段不必負責任的熱情,然後叫我一個人獨括,為你埋葬一生的感情!」
婉婉將自己揉入那副沉重僵硬的身軀.將滿臉的熱淚猛往他的胸前擦著,再將他的雙手抓過來環住自己的腰身,「韁繩一如往常由你操控,在馬上你強而有力的雙臂是我最信任的依靠,你可要緊緊的抱牢,別讓我摔下去。」婉婉在荊野王胸前懇求著。
奇跡似的,她感覺到他的雙臂收攏,密密實實的纏繞住她的腰肢。「對,不要放棄我,不要讓撼恨陪我到死!今夜這麼的冷,我需要你溫暖的擁抱。」
知道自己不會摔下馬後,婉婉再也無所顧忌,開始處理他手臂上的毒傷。
她的信心無比強烈,因為他身強體壯,這一點毒要不了他的命的。
她不會讓他死的!他不可以死的!
她吸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黑血水,咬去全部泛黑的肌肉,直達骨頭。
「刻骨銘心」這四個字她終于懂了,要有血淚來交織,要用生死來相許。
婉婉擦掉自己嘴邊的腥血,再以愛的語言來留住他漂游的靈魂,「你不能死去,因為我還沒告訴你,我愛你,愛你很久很久了!」
婉婉捧住他的臉,柔聲說著,「你問我你有什麼好?我現在告訴你,雖然我口口聲聲一直喊你野蠻人,其實,你的柔情早讓我的一顆心無可救藥的愛戀著你。我總是貪婪的渴求你每一次的熱情擁抱,卻自私的視而不見你眼底的深情與包容。」
她哭得肝腸俱碎,聲音哽咽,「你給我醒來!我還要對你說一千遍我愛你,你听到了沒?」
他依然無語,只剩堅定雙手上的熱度透過衣料傳遞給她一層淡淡的溫曖。
婉婉仰天嗚咽著,「天哪!你告訴我該怎麼做呢?」
模糊的淚眼感受到更深層的寒冷,原來已經飄雪了,雪花落入她的眼眶里,融混凝結成冰霧更添哀怨情傷。
馬蹄聲依舊踏踏,而四周早已迷蒙成一片雪白淒涼。
這樣冷絕的夜,代表著老天爺已經要放棄了嗎?
「不!我不甘心!」婉婉拼命的搖晃著荊野王的肩膀,凝望著他緊鎖的眉心。她取出胸口的手絹仔細地拭去他額頭上的涔涔冷汗,「一定很痛是吧?
為我撐下去好嗎?」
她再以手絹幫他包扎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最後在打結固定處輕輕的印上一個吻。
「我珍惜這條手絹是因為它是我最好的朋友親手繡的。你同我這帕子上寫什麼?我告訴你,你一定要用心來听清楚,這是我的手帕至交許給我的婚姻願望,是一首古詩,現在則是我的心意——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你能懂嗎?不離不棄,永遠不悔!至死不渝。
你撕了我的一條手絹,這一條仍然給你,請你活著收藏一輩子,可以嗎?」
好累又好倦,婉婉就要哭倒暈厥在荊野王的懷里,細微的聲音持續從她的檀口中低喃傾吐出,「你如果死了,我絕對不原諒你!我等著你活過來告訴我你愛我,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知道—一」
她也知道這個她想一生依戀的胸膛的主人,為她死命的挺著、撐著。
一滴溫暖的雪水被滾熱的男人眼淚給融化了,落人婉婉的鼻息間。
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的寒夜,只有冰雪漫天覆地飄落著。
皚皚的蒼白雪花遮蓋在荊野王的長發上、肩膀上。冷汗不斷的從他的額際竄出,然而,天寒地凍的世界掩蓋不了這副軀體里那一顆熱絡的心,正頑強地和冰冷無情的大地作戰著—一
漫漫的長夜終究也會過去吧!
第八章
長夜未竟,晨曦未現,在黑族人的一個帳棚里燃著一只微小的火把,映照著他氈上斜躺著的兩副軀體,動也不動的閉眼養精蓄銳。
婉婉斷斷續續的陷人一個個的夢魘中,又一次次的被驚醒。
她將頭靠在荊野王的胸膛上,身子疊覆著他的,除了貪戀著他的體溫來祛寒,她只要一清醒,就可以听到他心髒持續的跳動聲,知道他依舊活著。
只是他的氣息並不平穩忽快忽慢,額頭的冷汗也淌個不停,她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好現象,惟一讓她稍感寬慰的是他的眉頭已不再緊蹙。
經過大半夜的休息,婉婉已經恢復元氣了,她開始思索要如何面對天亮後的另一場劫數。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漸近的腳步聲,兩雙眼楮同時睜開了。
婉婉輕靈的身于敏捷利落地攀爬上兩丈高的帳棚支架骨干,這對她而言一點也不難,就像在爬樹一樣。她擠身躲藏在狹小的空間里,蓄勢待發。
依然躺在地毯上的那個人則是瞠大了那雙沉斂幽深的藍眼,流露出不敢置信的訝然,嘴角噙著隱不去的淡鎖笑痕,決定以靜制動,默觀一切變化。
進來的人果然是黑二當家,猥瑣的小人還是忍不住想來一展魔爪。
「咦?人呢?」心中的訝異還來不及收起,從上而下的人影便已先躍上他的後背,對著他的嘴鼻間撒下一團粉末讓他頓時感到眼前一片昏眩黑暗。
「咚!」的一聲後,便見黑二當家倒地不起。
婉婉丟開手中已經被捏碎的珍珠耳環墜子,迅速拔出發髻里的細長發釵,插人黑二當家的咽喉,結束他的生命。
「哇!」突然,顫抖不已的尖叫聲自婉婉的口中發出,「太可怕了,我居然殺人了!」
她嚇得松開手中的凶器,逃離那一具尸體和在地氈上汩汩蔓延開的一灘墨紅血漿,只想躲回荊野王身邊。
然後她不期然的對上一雙燦亮的藍眸,恍如隔世般的彼此相互凝望,猶勝千百萬語。在熾熱的眼波傳遞中時間的洪流仿佛可以就這麼靜止不動。
喜樂交集的強烈情緒在境婉的心中激蕩著……
他的身體恢復了嗎?
隨即她想起他目睹了剛剛的那一幕……老天!
他居然一聲也不吭,只是躲在旁邊裝聾作啞的看好戲,任由她一個人賣力的博命演出。
真是大可惡了!
荊野王的食指飛快地輕點了一下婉婉想高聲抗議的小嘴,制止她引起騷動,接著他的手指輕佻地滑向她的柳腰,利落地解開她的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