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又響起被開啟的聲響,一道女聲傳來,「小魚?你還沒睡吧?」
「葳妮?」許子臾認出她的聲音,「我剛回來。」
「快來幫我到樓下搬……咦?有男人!」
葳妮未推開紗門就看見溫桓,接著又喊︰「你有男人在,太好了!」她沒注意到自己的話听在許子臾耳里有多麼曖昧。
葳妮?不是伊雯?
慍桓也覺得太好了,他想,原來許子臾還有一位女室友,而且他更是喜歡極了「你有男人在」這句話。
「今天農歷初二,我把店里拜拜用的罐頭、泡面什麼的都搬回來了。」
葳妮站在紗門旁向溫桓招招手,「你是小魚的朋友?來來來,快幫我個忙,把還堆在樓下的東西都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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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晚了……」許子臾第三次提醒著相談甚歡的葳妮和溫桓。
她不斷地想逐客,葳妮卻不停地留客。
其實,讓溫桓留下喝杯茶也沒什麼,但是她很難不感到別扭,因為葳妮與溫桓的談話內容一直繞在她身上轉。
葳妮的直言直語,讓他完全清楚了他們這屋子里有哪些成員,也知道各個成員的工作地點和生活方式,特別是許子臾的。
他甚至還知道了她的出生地點、求學過程等等,許多該了解的和不該了解的事,他都已經全了解了。
許子臾突然很想拿東西敲破葳妮的頭。她為自己興起這樣的念頭嘆了一聲,她從來就不是個崇尚暴力的人啊!
她明白溫桓對她有意思,只是那太突然了,突然得讓她不知所措。
「小魚,你累了吧?黑眼圈都跑出來了。」葳妮看了許子臾一眼,忽然發現她很憔悴,「對喔,我都忘了你白天出意外受傷,該早點休息的。」她拍拍額頭,暗罵自己的粗神經。
許子臾點點頭,已疲累得差點睜不開眼。
溫桓也覺得今天該到此為止了,他需要回去獨處,好讓情緒沉澱一番。不知明日一覺醒來,許子臾在他腦里的影像是否依舊清晰?撐著所剩不多的體力,許子臾送溫桓到門口。
「你好好休息。」慍桓其實是依依不舍的。
「嗯。」許子臾點頭,但分不清是應允還是打瞌睡。
「過幾天我來接你去小柳那里拆線。」
她沒有余力反對,又點了一次頭。
「快去休息吧,再見。」溫桓微笑,主動地退出大門後將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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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過後,許子臾躺在床上閉著眼,想起她後來沒再向溫桓提起賠償的問題。她認為她應該問,但她不敢問,因為她怕他又說什麼要她以身相許那種奇怪的話。
她喜歡平靜的生活,也習慣得過且過的日子,當溫桓像一陣旋風一樣出現在她面前,之後說了些擾亂她思緒的話,讓她覺得她生活的步調似乎也被擾亂了。
擾亂?她覺得生活被擾亂了?
啊,原來她不是全然無動于衷的……
「真糟糕……」她眉心微微蹙起,喃喃自語道。
不該來的,毋需去想;該來的,如何也抵擋不住。當內心出現不尋常的波動時,她通常是采取靜觀其變的態度。
好累的一天,嗯,睡吧……
她不再想下去,很快的沉人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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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桓認為自己是真的完蛋了!
當他才關上許子臾家的大門,竟已開始想念她。
他想念她彎彎的眉、朦朧的眼、嬌俏的鼻、粉女敕的唇,更想念她仰起頭看著他時的模樣、微偏著頭納悶時的神情、笨拙卻可愛的跑步姿勢,還有常惹得他心頭犯癢的慵懶音調……
他就這麼迷迷糊糊地招來計程車,迷迷糊糊地返抵家門,迷迷糊糊地洗澡刷牙,迷迷糊糊地將自己拋在床上,也迷迷糊糊地繼續想念著她。
這股強大的執迷感,令他不由得有些害怕。
他惴惴不安地想,要是他每次見到她都被她吸引一次,那他的余生不就得沒完沒了的天天處于不可自拔的狀態中?
他習慣性地舉掌抹抹臉,自言自語道︰「或許就像小柳所說的,我只是一時被她迷惑罷了,只要和她多見幾次面,多講幾句話,就能撥開那層障眼迷霧,還我一個正常的腦袋。」
放下手掌,溫桓直盯著天花板,「不過,對象是她的話嘛……」他又想起她總是慢慢的、淡淡的、懶懶的一言一行,「其實,不可自拔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嘿嘿……」他咧嘴笑得傻氣。
「睡吧,說不定明天醒來就都痊愈了。」
溫桓將許子臾對他的影響視為一種病,但他不確定那是不是一種無藥可醫的重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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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日子不是每個人都能過的,至少得具備幾個條件︰不特別挑食、不特別愛漂亮、不特別講究居住品質、不特別容易生病,也就是說,需要有健康的身體、強健的體魄,來抵抗營養不均衡所導致的種種小疾病。
許子臾自認具備了足以應付貧窮的幾個條件,但意外引發的肢體創傷,實在令人防不勝防。
她一覺醒來,感到異常的饑餓,她想,原因應該是小腿受傷後失血過多,而她又沒有吃過什麼東西所引起的。
想起屋里有葳妮昨晚帶回來的泡面及罐頭,她慶幸著自己不需要拖著痛腿下樓覓食,然後再拖著痛腿爬回五樓。
這幾天,三餐就靠泡面和罐頭來打發吧。她如是打算。
許子臾踱到客廳,看看紗門邊的室內拖鞋。伊雯、葳妮的拖鞋不在,大牛的在,表示她們還在房里,而大牛已經出門了。
趁著燒開水的空檔,她進浴室盥洗,刷牙時不經意地想起,昨天有個人闖進屬于她和室友們所擁有的這個空間,或者,也闖進了她心里的某一處空間?小腿上突然傳來一陣抽痛,她皺皺眉,疑惑為什麼傷口會在受傷的第二天顯得更痛?
傷口一痛,她腦海里原本朦朧的記憶立即轉為清晰,溫桓昨天離開前對她說了什麼?他會來接她去柳醫師那里拆線,而她……答應他了?
「哎呀,真是失策,不該答應他的。」
她嘴里含著牙膏泡沫嘀咕,唇角卻背叛她似的微微向上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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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前一晚多麼晚人眠,溫桓總是很早就起床,並準時進入公司辦公室。他通常在上午與工作團隊就工作企劃作討論,下午則和客戶進行溝通。
溫桓眼下的淡影告訴旁人他昨晚明顯缺乏睡眠,可是他卻神采奕奕,引得林雋和曉陽不時偷偷觀察著他。
林雋幾度忍不住開口詢問,但都只換來溫桓神秘的笑容。
他將昨晚溫桓與許子臾之間發生的事對曉陽加油添醋一番。
「該不會昨晚就把人家給吞了吧?」林雋懷疑道。
「不會吧?那太離譜了,桓哥不是那種人。」她搖頭表示不信。他的原則,身為堂妹的她向來清楚得很。
「嗟!你懂什麼?」林雋佯裝邪惡的獰笑,故意說溫桓的壞話,「你都沒看見後來老溫盯著她時,那惡虎撲羊的意圖說有多明顯就有多明顯。」
「桓哥威嚴又多金,通常都是女人撲他吧?」曉陽想起幾次晚宴時的盛況,通常以溫桓女伴身份出席的她,不時遭受許多怨毒的白眼。
「你有沒有搞錯!」林雋心有不甘,大聲疾呼,「眾名媛淑女們撲的是我!」他對自己的魅力可是極具信心。
「是是是,雋哥也有很多女人撲。」曉陽笑著說。
在眾名媛口耳相傳中,與素來低調的溫桓相較,林雋花叢浪子之名的確非常響亮。
「林雋,你得口蹄疫了?」溫桓經過曉陽的辦公桌前,听到他們的談話,不禁戲謔林雋兩句,「要被撲殺時不用通知我,我不想看你的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