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這是你當初趕我們出去所說的話,難道你忘了?」即使被打,胡詠春嘴上仍不認輸。
老太太的拐杖再次揚起,她身後的男人連忙勸阻,「老太太,您不能隨意動怒,對身體不好。」
「這伶牙利齒的小表,不教訓怎行!」老太太氣得全身發抖。
「您的身體重要。」男人平聲說道,「犯不著為了這討人厭的小表氣壞身體。」
男人說的話奏效,老太太放下拐杖,臉色也恢復一開始的冷然。
胡詠春轉頭看清男人的臉時,整個人呆掉了。「許叔叔?」
餅去許叔叔是最疼她的人啊,怎麼他現在反而跟老太太一氣,說她是討人厭的小表?
許叔叔嘴角動了動,將墨鏡拉下一角,朝她眨了眼。
胡詠春倏然懂了,他是為了防止老太太再動手打她,才故意這樣的。
難以言喻的激動涌上,但怕被老太太看出端倪,她依舊擺出桀驁不馴的神色。
「你媽呢?」
「你找她有什麼事?」胡詠春眼中的防備更濃。
上回胡媽決定嫁給胡爸的時候,老太太就出現過一次,當時胡詠春人並不在,只知道回家之後看到母親哭得很傷心,還說她不要結婚了。
在胡詠春的逼問之下,才知道原來老太太過來,說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話,並引發胡媽對親生父親的愧疚感,要不是胡爸心意堅定,這樁婚事就無疾而終了。
這一次她一定又是來搞破壞的!現在胡碼與嚴爸兩人之間已是搖搖欲墜,不堪老太太一擊啊!
「開門。」老太太以眼指使。
「如果你是要來破壞我媽的婚姻,勸你省省吧!」
「你以為那個女人這次結婚會撐多久?」老太太冷冷一笑,「她是掃把星,娶了她的男人哪個不是年紀輕輕就死了?我是來勸她不要再害死別人了,多積點陰德,免得死後下地獄。」
「你不要危言聳听!」鄰居的耳同時一涌而上。她記得當時母親發白的臉,這種話絕對不能再出現第二道。
「我兒子跟她在一起不過六年,就讓我這個老人白發送黑發,她再婚的對象才跟她結婚四年,就意外過世,死後傾家蕩產,連一毛錢也沒留下。」老太太抬頭看著別墅,嘲笑道︰「這個男人能撐多久?一年還是半個月?這棟別墅你們又能住多久呢?」
「你兒子是你自己害死的,你憑什麼怪罪到我媽媽頭上?」胡詠春憤聲大吼。「如果你那一晚肯理會我媽媽,你兒子就不會死,是你的自私跟驕傲害死了我爸爸!」
「臭小表!」
眼看著拐杖又要落到身上來,胡詠春眼前突然一晃,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
「請問你哪位?」嚴于臣將她拉到身後,一手握住凶器,不讓老太太有任何蠢動的機會。
老太太握拐杖的手用力一甩,怕她摔倒,嚴于臣順勢放開拐杖。
老太太不想親口承認她與胡詠春的關系,「我找程硯容。」
「阿姨不在,」嚴于臣回道,「你找她有什麼事?」
「這麼說她真的住在這里?」老太太眼中閃過輕蔑,「不愧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只要有男人要,婚還沒結就大刺刺的搬進來了。」
「你不要破壞我媽的名譽!」胡詠春拳頭握緊。
「老太太,年紀大不代表你有亂說話的權利,還請自重。」嚴于臣不疾不徐地說。老太太天生的威儀絲毫影響不了他。
這個男的應該就是「受害者」的兒子了吧?老太太嘴角不屑的一撇,「既然她不在,那我也不打擾了。不過,請你隨時注意你爸的狀況,我並不想在報紙上看到你家的訃文。」
「什麼意思?」嚴于臣納悶的問。
「你不要理她!」胡詠春慌張的拉住嚴于臣,急切的說︰「她是胡說八道。」
嚴于臣不曾看過胡詠春露出如此慌張的表情,心想這個老太太跟她關系鐵定不尋常。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一查就知道了,你可以去查查跟那個女人結婚的男人壽命有多長。」老太太冷冷的說。
「我爸爸是你害死的!」胡詠春大吼。
「如果他不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他的病情就不會加重,說到底都是那個掃把命,克死了我兒子!」老太太過于激動,胸口突然發出陣陣絞痛,一旁的許叔叔連忙扶住她。
「老太太,別說了,先回去吧!」
老太太虛弱的點點頭,臨走前還不忘叮嚀嚴于臣,「注意你爸爸啊,」「你不要听她胡說八道!」胡詠春焦急地握著沉思中的嚴于臣,「她是我女乃女乃,她無法忍受我媽一再改嫁,所以才會來危言聳听,故意破壞我媽的婚事。」
見嚴于臣不為所動,仍沉浸在他的思考中,胡詠春急壞了。
「我爸會死是因為我女乃女乃不肯伸出援手,所以才會病死的。胡爸則是因為車禍意外,這些都跟我媽媽無關啊!」
嚴于臣抬手,抹掉她頰上的淚,「你在哭?」
啊?重點是她媽媽,關她哭不哭啥事?
「你再氣也沒見你哭過。」
所以?
「老太太說的是真的嗎?」
死豬頭!他竟然相信老巫婆說的話?
氣炸的胡詠春很不客氣地踹他。「你是白痴,你是笨蛋,你竟然會相信她說的話,你有沒有腦袋啊?」
轉身不爽地踢開大門,不爽地走到車庫的角落,粗暴地拿起錨飼料,倒了一大盆。
饑餓的小貓一擁而上,渾然未覺主人心事。
她們住在這里好歹也有不少日子了,他竟然相信一個陌生人說的話,相信她媽媽是掃把星,而不相信她!
嗚嗚……好難過……那臭男人竟不相信她!
「滿了!」嚴于臣將她手上的水壺拿走,赫然發現她手背上腫起的傷。「傷怎麼來的?」
胡詠春將手抽回來,拒絕他的關懷!
好不容易兩個人終于講話了,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嘔,真嘔!
「你女乃女乃打你?」依留下的痕跡與形狀推測,嚴于臣心中立刻有了答案。
「嗯。」心不甘情不願地漫應一聲。
「擦藥。」他想拉她起來,仍舊被她拒絕了。
「你管我那麼多干嘛?你不是一點都不想理我嗎?」滿滿的委屈一古腦涌上來,眼眶又濕濡了。
討厭!她不是這麼愛哭的啊!就連冷戰的那幾天,她都沒有想哭的沖動,今天是怎麼了?用力擦掉頰上的淚,她轉過頭去不想看他。
吐了口氣,嚴于臣蹲了下來,猝不及防地在她額上彈了一記。
「干嘛打我?」她抱著額頭,怨懟的瞪著他。
「懲罰。」他的臉色也不好看。
「什麼懲罰?」
「討厭我的懲罰!」
「我哪有討厭你!」她委屈的扁嘴。
「去跟你媽說。」
咬著唇,胡詠春低下頭去,「對不起嘛!我是情急之下月兌口而出的,不是出于本意。」
嚴于臣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
她霍然抬頭,「那你還……」
「听了就是不爽!」
她懂了,「那……你現在還生氣嗎?」
「還有一點。」
「小氣!」哼!
「誰小氣?」
「你啊!苞人家計較,不是小氣是什麼?」
「你還想繼續冷戰下去嗎?」嚴于臣出言恫嚇。
胡詠春扁著嘴,「不要!」她主動握住他的手。「你再跟我冷戰,我就跟你翻臉!」要威脅一起來威脅!
「你……」唇槍舌戰倏忽停止在手上明顯的紅痕,「很痛嗎?」指尖輕撫,胡詠春立刻皺了眉,使他心口也跟著疼痛起來。
「擦藥!」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拖了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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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客廳的沙發上並肩而坐,嚴于臣拿出藥膏細心的為她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