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歡你,吉祥。」段毓楠認真的表白。
杜吉祥側頭靠在他胸膛,听著他的心跳,緩緩閉上眼楮,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那是因為我能煮出你喜歡的食物。」
「不是這樣的!」他嚴肅的稍稍拉離她,審視著,須臾蹙起眉頭。「你知道不是這樣的,故意這麼說,是在逃避什麼,對嗎?」
「二爺,我只是一個廚娘,也只能是廚娘。」她垂頭低喃,避開他探究的眼神。
「……我們走著瞧。」
他不逼她現在做出決定,但她的決定,只能和他的一樣!
說他霸道也好,可打從心底想抓住一個人的心情,他還是第一次有,所以,他不想放棄。
「你不能這麼霸道!」
「我當然可以。」
「我不……」杜吉祥羞急的想回嘴,剛好迎上他再次俯下的唇。
頓時,理智又飛了,眼里心里只剩下唇上急切的肆虐,以及捧著自己臉的那雙微涼溫柔大手……
「二爺。」突然,洪軍清走來,手里拿著一封信函。
原本看見坐在回廊階梯的主子和杜姑娘,他有些猶豫,不過看了看手中的信函,他還是開口打擾了。
原本恍惚的杜吉祥被這聲叫喚嚇得身子一僵。被看到了……被看到了……被看到了!
她猛地推開身前的男人,連頭也不敢回,看也不敢看一眼洪軍清,便低著頭漲紅著臉逃開。
段毓楠臉色有些難看的瞪向手下。
「二爺,是大爺二百里快馬送來的信函。」洪軍清硬著頭皮說,雙手呈上皇上的親筆信函。
段毓楠聞言訝異挑眉,伸手接過,盯著信封上那熟悉的字,是皇兄的筆跡沒錯。
「洪護衛。」他沒有立即拆閱,反而抬起頭,沉靜地望著眼前人。
洪軍清一凜,「屬下在。」主子有多久不曾這樣喚他們了?
「年關將近,雞鳴狗盜之徒似乎比平常更猖獗,連城府衙里的通緝榜上應該有不少懸賞告示,洪護衛何不去抓幾個回來,為民除害,讓百姓過個安心的好年?」
洪軍清錯愕的張著嘴。「屬下是二爺的護衛,職責是保護二爺的安全——」
「本王知曉。」段毓楠又抬出身份,很清楚的告訴他,這是命令。「不過反正本王身邊也沒什麼危險,暫時由宋護衛負責便足夠了,洪護衛就去捉拿幾名通緝在案的犯人,對地方比較有實質的益處,就當作是本王送給連城府衙和百姓的過年賀禮。」他不容反駁地決定。
洪軍清這才會意過來,這是剛剛打擾了主子「好事」所得到的懲罰。
「是,屬下遵命。」他苦著臉接下命令。
「記得,挑些棘手的交差。」
洪軍清在心里暗暗叫苦,不過也只能回答那句老話——
「屬下遵命。」
第七章
她在躲他。
段毓楠的心情差到了極點,瞪著桌上香味撩人,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的美食,卻完全沒有動箸的意願。
自從那天在廊下吻了她,被軍清撞見,讓她胞走之後,她就開始躲他了。
這十日,只要他在的地方,她就不會出現,不管他到哪里找她,她總能早一步離開,就連他趁著她煮膳的時間突擊灶房,她也能在他抵達的前一刻月兌逃。
他當然知道有人在幫她,本來是想給她一點時間適應接受,可是如今看來,他的「體貼」、「忍耐」,似乎太多余了,她就是鐵了心要躲他到底,甚至無視他的命令召見,拒絕出現!
他毫不懷疑,如果他不采取行動打破現在的僵局,她會躲到她要離開的時候。
「二爺,今日的晚膳有什麼不對嗎?」安冬關心地問。
他的風寒早在兩天前便已經痊愈,而在更早之前,得知了洪軍清干的好事,便已經狠狠的責備他一回了。
這幾日洪軍清老是被主子「外借」,頂著寒冷的天氣幫連城的府衙捉拿犯人,還沒賞金可領,他只能說他活該,早不出現晚不出現,竟然挑那種時候出現,就算出現,看見那種場面也要識相且無聲快速的退下,不可驚擾嘛,偏偏他還出聲打斷,才導致如今的局面。
拜托喔!人家姑娘家臉皮薄,當場被人撞見那等親密之事,有誰會不在意啊!
雖然洪軍清喊冤,說他是因為收到京城二百里快馬送來的信函,而且是皇上御筆親書的信函,當然得「立刻」交給主子,才不得已打擾主子的好事。
這確實是情有可原啦,不過還是太下識相了,雖然這麼說有點大逆不道,不過信又不會跑掉,可杜姑娘會啊!
主子不悅,洪軍清是罪魁禍首,搞得大家心驚膽戰日子不好過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主子的身體啊!
就算杜姑娘依然替主子料理三餐,可是她避不見面,主子的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胃口就差,這次的胃口差已經無關主子的「病癥」,而是心情問題了。
「叫吉祥過來。」段毓楠決定不再姑息。
「哦。」安冬微嘆。他就怕是這種命令,也很擔心主子是不是知道都是他們在幫著杜姑娘躲他呢?
他安冬絕對不是對主子陽奉陰違的不忠僕人,這是權宜之計,誰教杜姑娘這樣「要求」他們,否則她就不煮膳了。
他是擔心杜姑娘真的說到做到,到時候主子怎麼辦?
所以他現在一邊幫杜姑娘躲主子,也是一邊開導著杜姑娘啊!
「怎麼?有問題?」他冷冷拋來一眼。
「奴才也不知杜姑娘現在在何處。」
「那就去找。」
「是。」安冬苦著臉領命,「奴才先服侍二爺用膳,之後再……」
「不。」段毓楠打斷他,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昏暗的庭園,沉聲說︰「吉祥來到我面前之前,我不會用膳。」
「嗄?」安冬錯愕地望著主子清瘦的背影。怎麼這樣啊!一個見了就不煮膳,一個不見就不用膳,那他們該怎麼辦?
「安冬,你告訴她,她若不來見我,若打算繼續躲著,不用等到我們離開連城才離開,現在就可以走了。」
「萬萬不可啊!二爺……」安冬聞言,焦急得不得了。
「去找!」段毓楠沉聲命令。
「可是二爺……」
他冷聲打斷,「你要我遣你回京嗎?」
將軍!「……是,奴才遵命。」他很無奈的退下,找人去了。
段毓楠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底有股決絕。
他賭她的善良,賭她對他的于心不忍,賭她對他是有情意的,如果這樣她還是不見他,那他就知道她的意思了。
時辰不知過了多久,他站得雙腿都僵硬了,冷風從窗口灌入,直接吹拂在他身上,段毓楠已是渾身冰涼,血液幾乎凍結。
她沒有出現。
閉上眼,他疲憊的以額靠著窗,心益發揪緊。
她是不是迫不及待的離開了?
「你這樣算什麼?」
突然,從他身後傳來一聲輕柔的斥責,帶著些許懊惱,些許不滿,些許責備,以及很多很多的無奈。
段毓楠先是一僵,接著猛地回身,卻因為站了太久,身子僵硬,又回身過猛,眼前一暗,人便往前倒。
「二爺!」杜吉祥急忙沖上前,張開雙手抱住了他。「還好嗎?」
靠著她柔軟的身子,他閉著眼,徐緩地做著深呼吸,心頭的糾結疼痛,一點一點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愈來愈多的喜悅。
兩人都沒發現,方才沖進來的安冬和宋問之,又無聲的退了出去。
「我沒事。」她來了,終究來了。
「先坐下。」杜吉祥扶著他坐到一旁的軟楊,見他臉上毫無血色,忍不住生氣。「你這樣算什麼,拿你自己的身子威脅我,你以為這樣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