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千令若有所思的望著她,一會兒才道。"我去幫你找吧!你在這兒等我。"
"謝謝……"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樹林後,她立即"駕"地一聲,策馬奔離。這是惟一的機會,她必須成功。
突然,一聲長嘯響起,奔馳中的馬兒停了下來,不顧她的鞭策,竟轉頭往回跑,南宮千令站在原處等著。
"你……"梅茹君氣餒又憤怒的瞪著他。
"想知道我為什麼沒受騙嗎?"他來到馬旁,從她手中接過韁繩,躍上馬背重新拿回主控權。
她漠然無語,僵著身子,全身怖滿拒絕的氣息。
"以你的性情,不可能讓我知道你內心的軟弱,我知道那是你為求逼真的表演,但是過于刻意的解釋。卻成為你的敗筆。"
"如果是真的呢?"她突然問,偏過頭來定定的望入他的眼。
"如果是真的呢?難道你完全沒有一絲懷疑,懷疑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
"如果是真的,那我會很高興,不過事實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回頭!"梅茹君大喊,扯住韁繩強硬的要馬匹回頭。
"小心點,你不想跌下馬吧?"
"回頭!"她再次喊道。
南宮千令望著她好一會兒,才讓馬匹回頭,來到他們方才休息的地方。
她不發一語的躍下馬匹,跑進樹林里。
"等等!"他連忙跟在後頭!把扯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她眼中帶淚,瞪著他良久,才抬起另一只手遙指向前方。
他循著方向望過去,一開始並沒有看見什麼,直到她掙月兌他的箝制,走到一棵樹下,這才看見掛在樹枝上的一條紅繩,末端綁著一個護身符。
錯愕的望向她,他張嘴想說什麼,卻只能啞口無言的看著她拿下護身符,冷然的經過他回到馬旁。'
"我一直知道你想離開,可是卻沒料到竟是如此迫切,讓你不惜以你娘的遺物做餌,舍棄也無妨!"他看著自己上馬的她,站在一旁沒有跟進的意思。
她沒有辯解,只是冷冷的望著前方。
"我讓你離開。"
她訝異的望向他。
"我恢復你的武功,讓你離開。"南宮千令補充道,將她扶下馬背,解了她的穴道。
靶覺到封住的內力漸漸恢復,她盡是不解的望著他。"為什麼?"
"何必問為什麼?你想離開,我讓你離開,如你所願,不好嗎?"他淡淡一笑,從馬背上拿下自己的東西。"馬匹讓給你。"
他走了!
梅茹君凝睇著遠去的背影,她終于自由了,連武功都恢復,這會兒她終于可以前去和那狗官一決生死,她應該迫不及待的離去,可為什麼無法動彈?為什麼她的心好像失落了什麼?
"你想讓我欠你更多嗎?"在意識到前,她已經月兌口而出。
他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見她策馬走近,微訝地揚眉。"怎麼了?"
"我尚欠你六萬兩銀子,現在你又要讓我多欠你一匹馬嗎?我不喜歡欠債,所以我會繼續留下來,直到償清為止。"梅茹君冷硬的說,撇開臉不願看見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南宮千令微微一笑,知道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所以他沒有多說什麼,直接翻身上馬背。
"你知道以一個侍女的工資,要償還六萬兩銀子需要多久的時間嗎?"
梅茹君沒有回答。
"一輩子也還不完,小君兒,一輩子。"
***
她變了。
她知道自己變了,因為如果她還是往常的自己,那麼從他說欠他一輩子也還不完時,她一定會很後悔沒有和他分道揚鐮,可是她竟然只是冷冷的輕哼一聲,心里卻一點也不在意?
"……小君兒?"南宮千令低聲喚了幾次依然得不到回應,她到底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小君兒?"他戳了戳她的頭再輕喚一聲。
"你做什……"
"噓!"他立即示意她噤聲。
她閉上嘴巴,開始留意四周,他發現什麼?
"有人?"她低聲的詢問。
"嗯,跟蹤我們將近半個時辰了,我為了確認他是不是在跟蹤我們,故意繞了一些路,結果他還是跟著我們,你都沒發現嗎?"南宮千令下巴靠著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語。
"知道是哪路人馬嗎?"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我還沒那麼厲害。"他嘀咕。"不過,似乎只有一個人。"
"你怎麼打算?"
他輕笑出聲,"看我的。"將韁繩交到她手上,瞬間從馬背上飛躍而起,縱身往後飛掠而去,幾個騰空跨步,他翩然落在一匹馬前,霎時馬鳴蹄飛,馬上一名男子不慎跌落馬下。
"閣下跟著我們許久,有何指教?"南宮千令蹙眉望著眼前略感眼熟的男子,上下審視他異常狼狽的模樣,這應該不是方才墜馬的關系。
"對……對不住,我只是……只是想找個伴同行,我真的不是有什麼企圖,我只是害怕……"柳錦南驚魂未定地解釋。
"為什麼?"
"因……因為我不久前才遭到匪徒打劫,所以……所以才想……"柳錦南結結巴巴的,似乎嚇得不輕。
匪徒?他並不曾听聞這條官道上有匪徒劫掠的消息啊!
听聞身後的馬蹄聲,南宮千令轉過身,看見梅茹君策馬而來。
"怎麼回事?"她低問,視線停留在依然跌坐在地上的男人,眉頭也是一蹙,似乎在思索什麼。
"他說遭人打劫,想找個伴同行。"南宮千令簡單的解釋。
梅茹君沉吟,直望著柳錦南,緊接著,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她驚愕地低喊,"你是……柳叔?!"
柳錦南猛地抬起頭來,似乎非常訝異。"姑娘是……"
梅茹君跳下馬,沖到他身邊。
"你真的是柳叔!"她不敢相信的叫。"我是小君啊!"
"小君?"柳錦南像是回憶似的低喃,驀地,不敢置信的瞠大眼,猛地抓住她的雙肩。"你是小君?!梅大哥的女兒?那個小君?"
梅茹君激動的點頭。
"老天,你沒死,喔!謝天謝地,謝天謝地啊——"柳錦南老淚縱橫。
南宮千令望著這場靶人的相見歡,眼底若有所思,望了望四周,才開口提議。
"也到了該用午膳的時間了,我看還是找個地方坐下,你們好好聊聊吧!"
***
郊外山林,他們在溪澗邊尋了一塊較平坦的地方,南宮千令去張羅午膳,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來,告訴柳叔,這些年你都到哪兒去了?做了些什麼?"柳錦南拉著她的手,坐在大石上。
梅茹君覺得有點不自在,許是多年來冷情冷心之故,因此對于如此和藹親切的他,才會感到不自在吧!
"當年逃出來之後,我被人救了,後來我拜那人為師,學了一些武功,打算為爹娘兄長報仇。"她兩三句簡單的交代這六年來的辛酸苦楚。
"你知道嗎?當年我回到梅府,看到的竟然是一片廢墟時,我差點瘋了,至今只知道盜匪余孽為了報復剿寨之仇,所以闖入府邸殺人,事後還放火燒屋,我一直在廢墟里尋找你們的消息,希望你們能逃過一劫,可是……如今知道梅大哥至少還留有你這條血脈,我死也能瞑目了。"柳錦南抹著眼淚,欣慰地嘆道。
"盜匪?林國棟就是這樣結案的?"梅茹君帶怒地問。
"林國棟?你是指……刺史大人?"
"沒錯,就是那狗官!"
"狗……小君,你怎能……"柳錦南驚愕地低呼。
"他是這樣結案的?說是盜匪所為?!"
"沒錯,怎麼?有什麼不對嗎?難道不是盜匪?"
"當然不是!"她怒紅了眼。"是那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