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柳錦南不敢相信的瞠大眼。"老天,不會吧!怎麼可能?!"
"事實如此。"梅茹君將當年的事一一述說。"因此,當我活下來的時候,我就發誓,定要找那狗官報仇。"
"我不敢相信,怎麼會有這種事?太過分了,簡直沒有天良!"柳錦南喃喃咒罵著,恍如氣急攻心,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
"柳大叔,別太激動,氣壞了身子多劃不來。"南宮千令在溪里抓了幾條魚,也獵了一只野雉回來,開始著手生火。
"南宮公子,多謝你照顧小君,我代她的爹娘向你說聲謝謝。"柳錦南起身,對南宮千令拱手說。
南宮千令揚眉,眼底閃過一抹深沉的光芒,一閃而斂,微微一笑道︰"柳大叔毋需如此客氣,出門在外,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梅茹君輕輕一哼,略微不滿的斜睨了他一眼。互相幫助?他還真敢說!
"怎麼?小君兒有意見嗎?"南宮千令察覺她的不滿,輕笑問。
"沒有。"
"看你的模樣不像沒有。"他搖頭嘆笑。"不過沒關系,你說沒有就沒有。"
柳錦南來到火邊,伸手幫忙,不小心灑了些許南宮千令放置在一旁的水到火堆里,差點弄熄了一根木柴,揚起一陣白煙。
"抱歉。"他連忙道歉。
"無妨,一點水罷了。"南宮千令望了他一眼。
柳錦南看著他們,突然欣慰地笑著說︰"看你們兩個如此登對,南宮公子的人品、家世又是如此良好,我想大哥和大嫂應該能含笑九泉了。"
話一出口,南宮千令和梅茹君同時望向他。
"怎……怎麼了?"柳錦南疑惑的問。
兩人對望一眼,眼底有某些訊息在傳遞,最後,梅茹君垂下眼,眼底有抹黯然,以及突生的冰寒。
"柳叔,你怎麼知道他姓南宮?又怎麼知道他的家世良好?"抬起眼,梅茹君冷冷的盯著他。
"這……是你剛剛……"
"我剛剛什麼也沒說!"她打斷他。
"我……我是……因為我跟在你們身後,所以多多少少听見一些你們的對話……"柳錦南還想解釋。
"又錯了。相處至今,小君兒還未曾用我的姓或名喚過我。"方才他第一次听到他稱他南宮公子時,就察覺不對勁了。
"我……"柳錦南詞窮了,緊接著他躍身向後,相隔兩丈遠與他們對峙。"看來我太過大意了,既然被你們識破,我也毋需再與你們周旋。"
"你確實是柳錦南吧?"南宮千令拉住梅茹君,不讓她沖動行事。
"沒錯。"柳錦南毫不猶豫地承認。
"你不可能是柳叔!"梅茹君不願相信的喊。
"很抱歉,小君,我的確是。"柳錦南聳肩,笑容隱帶奸佞。
"你有什麼目的?"南宮千令環住她的肩膀,感覺到她因激動、憤怒而顫抖。
"很簡單,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南宮千令沉吟,驀地想起自己曾在哪里看過他。"和林國棟在一起喝茶的人就是你!"
梅茹君驚愕的望向柳錦南,看見他自得的笑容,痛苦的閉上眼,不願相信這麼殘酷的事實,當時她為什麼沒有注意到?
"你以為知道事實之後,我還會放過你嗎?"她痛恨的說。
"你又以為,我會毫無準備的洗淨脖子等你來砍嗎?"柳錦南深沉的笑。
南宮千令蹙眉,瞧他一副無所畏懼、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非常的不好!
"這件慘案里,你扮演什麼角色?"南宮千令質問。拍拍她的肩,給予無聲的安慰。
"我?呵呵……該怎麼定位我的角色呢?明知道梅仲尹不可能同流合污,卻故意將略陽富庶的景象告知刺史大人,官場貪污風氣盛行,得知有油水可撈,林國棟怎麼可能錯失,怪只怪梅仲尹不懂識時務的要領,想要舉發頂頭上司卻又愚蠢至極的先警告他,也難怪遭到滅門之禍了。"
"你怎麼可以?!爹將你當作親兄弟般對待,你怎麼可以這麼背叛他?!"梅茹君怒喊,眼底充滿怨恨的瞪著眼前這個她叫了十多年叔叔的人。
"親兄弟?得了吧!一點特權都不給我,算什麼親兄弟般的對待。我不過是在鄉里間收取一些利益,他就辦我,甚至警告我不可再犯,否則將會加重刑罰。他讓我在鄉里間丟臉,每個人暗地里都在嘲笑我,他給我的侮辱,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哼!如果認個縣令大哥得不到任何好處,反而被更加嚴厲的看管,那我干麼還要認這個大哥?!"
"你真是太可惡了!只因為爹不讓你魚肉鄉民,你就用計取我全家的性命。柳錦南,今日不殺你,我誓不為人!"梅茹君推開南宮千令,抽出腰間的軟劍,咻咻鳴響,銀光閃閃……
"嘔……"才一運勁至軟劍上,她突感氣悶,下一瞬間,便哎出一口鮮血,跪倒在地。
"小君兒?!"南宮千令驚愕的扶住她。
"哈哈哈……要殺我?再等一百年吧!"柳錦南哈哈狂笑。"你們已經中毒了。"他好心的告知他們。
"怎麼會?"南宮千令蹙眉,嘗試運功,同樣感到氣血一窒,連忙停止運氣。
"那陣煙啊!"柳錦南得意的提醒他。
"可惡!"南宮千令低咒。
"放了他,這是我和你之間的恩怨,與他無關。"梅茹君冷冷的說。
南宮千令微訝低頭凝睇著她,嘴角不自覺露出了一抹笑。
"放了他?他對我可還有其他用處,我怎麼可能放了他!沒想到你如此天真,你們兩個,誰都不能留。"柳錦南走向他們,"不過,我可以讓你們多活一陣子。"
梅茹君瞪著他,眼底有一抹決絕與堅定。
"我不會讓你傷他一根寒毛的!"手中的軟劍一抖,她硬是壓住翻涌的氣血,孤注一擲,決心在一招內取柳錦南性命,只要他無恙,即使與柳錦南同歸于盡,功力盡散,她也無懼。
"不可以……"南宮千令才想阻止,慢了一步,只見她飛身而起,劍勢凌厲直取他的罩門。
"哼!困獸之斗!"柳錦南嗤之以鼻,連退了數步,拉開與其之間的距離。
"噗!"梅茹君不敵體內的毒性,在劍尖刺人柳錦南的胸前,一口血水噴吐而出。可她不顧一切,在硬將軟劍送進柳錦南的體內時,人也軟倒下來。
整個過程在眨眼間結束,但看在南宮千令的眼中,一顆心受到了無比的震撼,他動容了。
"小君兒!"他跑上前將她扶起。
"嘔!"梅茹君在他懷中又嘔出一口血水,她想說話卻力不從心,一開口,血便不停的由口中涌出。"他……還沒……"
"別說話,別說了。"南宮千令急急的阻止,該死的是,他竟無法幫她。
"你該讓她說的!"柳錦南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南宮千令一驚,回過頭去,就見他緩緩的站起,衣上染著些許鮮血,但沒什麼大礙。
"我說了,她只是做困獸之斗,那種程度,怎能傷我的性命。"柳錦南邪佞的笑著。"如果你想她多活一些時刻,就乖乖的跟我走,否則我現在立即送她歸西!"
"不……我……寧願死……"梅茹君斷斷續續,痛苦的咬牙道。
"噓,別說話,相信我,好嗎?"南宮千令在她耳邊低喃,安撫她的情緒。
她疲累的抬眼望著他。
"相信我。"他抬手輕撫她蒼白的臉色,給她一個溫柔的笑容。
凝望著他良久,她緩緩的閉上眼,靠在他的胸前。
他撫著她的發,抬起頭來面對柳錦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