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會還要出去釣魚……」裘品令轉了個身坐在古翹面前,雙手支起下頜,眨巴著大眼道,「唉,我餓了,我想吃芙蓉糕。」
仲孫錦繡傻眼,且不說她們兩位把他晾著當沒他這個人,方才來這里之前她才塞了六個饅頭,現在又吃?什麼胃口?!
迸翹的反應只是睨她一眼,取餅茶杯倒上一杯茶,然後慢悠悠地呷了口,兩眼骨碌碌轉動,好似沒有裘品令的話。
「古翹,我餓了……」裘品令這回的語氣比較哀怨。
「你再假裝下去吧,上次忍了半個時辰,這次我猜你或者能忍過一個時辰,嗯,很有可能,我要計算一下時間。」古翹擺擺手,仔細欣賞自己縴細的手指。
裘品令撇撇嘴,嘟起唇道︰「你又來玩我,我今天被人追了三條街,而且沒吃早膳。」略過了六個饅頭的事實。
「不久前一口氣吃了六個饅頭的是誰?」仲孫錦繡涼涼地說。
裘品令回頭,接觸到他的神情,好像是在說她怎的那麼異于常人。她哼了哼,朝他抬了抬下頜,回過頭去,見到古翹好像抓到了什麼的樣子,忙道︰「你想見死不救?」
迸翹側過身,朝仲孫錦繡投去一瞥,「你是說她方才一下子吃了六個饅頭?」
「你問她便知。」仲孫錦繡將問題拋給裘品令自己。
「哦——」古翹拖長了聲音,刻意表現出輕柔的音調,卻讓裘品令立刻站了起來。
她站定在仲孫錦繡面前,雙手放在兩邊腰側,「唉,這位大叔,你為什麼出賣我?」
「出賣你?」仲孫錦繡注意力沒有放在她的稱呼上,「我何時出賣你?」
「就在方才嘛,」裘品令皺起眉,悄悄豎起一手遮掩住嘴角,低聲對他說︰「你這麼一說我想了半個月的芙蓉糕就沒得吃了,你不知道,她們家的廚子以前當過皇上的御廚來著,味道好著哪。」她悄悄細說,半帶埋怨。
「御廚?」仲孫錦繡嚇了一跳,「這里是哪里?」她不會要將他給賣了吧?
「古翹家。」
而所謂的主人正雙手環胸氣定神閑地靜靜注視眼前這兩位壓低了聲音說悄悄話,儼然將她當隱形人。
「古——」仲孫錦繡在腦海里搜索著這個城里姓古的人家,家中有前御膳房的廚子,地位顯然非同一般哪,而城里有如此地位的人只有……「這里莫非是前任宰相的——」
裘品令慢慢點頭,「說得對……她就是這里的大小姐啦,」她慢慢將古翹的資料全給抖出來,「今年十八歲,看起來比我大很多對不對?不過脾氣很壞,有時候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她頗為苦惱,抓了抓臉,「可是對我很好,只是不給我吃東西……」最後哀怨地抱怨。
「裘品令!」古翹危險地眯起眼楮,聲音拖長了叫她的名字,「你是不是想把我家里種了多少棵樹養了多少條魚都悉數說給他听?」她壓低聲音,口氣不善。
裘品令揮揮手,「我哪里有說那麼多?」她壓根沒把古翹山雨欲來的口氣放在眼里,相識多年,早習慣了她。
這樣還不叫多?
迸翹踏踏踏三步上前,「你先走開!」一把拉開裘品令,沒見後者臉上堆滿笑容,「你怎麼會認識她的?」
「這個……」
「好,且不管這個,她一向只喜歡刀劍,不喜歡人,你能夠被她救來倒也是特別……」古翹神色怪異地說。
「特別?」仲孫錦繡只來得及說出這兩個字,他接下來只能張口,無法開口。
「哎呀,」裘品令驚叫一聲,「古翹,你對他做了什麼?」
「點穴!」拍拍兩聲,覺得終于完成一件大事的古翹松了口氣,「這樣你就可以閉嘴了吧?」
「嗄?」裘品令莫名其妙地注視著仲孫錦繡有口難言的苦楚和古翹什麼都無所謂一切清淨了的樣子,喃喃道︰「我是拖他來讓你幫忙解穴的……」怎麼反倒又被點上了其他穴道?啞穴啊,她不讓人家說話。
「我知道。」古翹回到位子上,「不過我不想你有了他就忘記了我。」口氣酸酸。
「嗯?」裘品令听不懂她在說什麼。
「听不懂?听不懂你還帶個陌生人到我這里來?你不怕他是來殺我的嗎?」她氣起來,口氣不善。
「他是好人。」
「你認識他多久?」古翹覺得眼前的朋友單純得可怕。
「今天認識。」裘品令如實報出,「不過他是好人,所以我才救他——不,不是,讓你來救他。」
「認識才一會兒就放心把人帶來?你不怕他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這丫頭腦子長在哪里的?
「他不像啊。」
「不像不代表不是。」
「古翹,我答應救他的。」
「哼,」古翹冷笑,「點個穴又死不了人的,過了時辰就會自動解開。」
可是,啞穴超過兩個時辰不解就會死人的啊!仲孫錦繡只能以眼神來訴說他的請求。要命,他從來沒踫到過這種事,他感激裘品令將他帶來這里,卻是對那位古翹敬謝不敏,最好下次別讓他遇到。
「哦。」裘品令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可是,你剛剛點了他什麼穴道?」
「你跟著我學武功多久了?」古翹忽然問。
「兩年。」
「那你怎麼連個解穴也不會?!」古翹大聲說。
裘品令眼光亂閃,「嘿嘿……」她傻笑兩聲,「哎呀,是啞穴!」她叫起來,急忙沖到仲孫錦繡面前,「你點了他啞穴!你不是說,點了這個穴道如果不解開會死的嗎?哎呀,你快救他啊,不能讓他死。」
迸翹淡淡瞥她一眼,「你干嗎那麼緊張?不是才認識?」
「那跟這個有什麼關系?古翹,快點快點……」裘品令催促著,索性跑過來拉起古翹的手,拖她到仲孫錦繡面前,「你快點救他,不能讓他死。」
迸翹懶懶瞥了瞥裘品令似乎很緊張的樣子,「你,遇到她算你好運!」她胡亂說著大家都听不懂的話,連連出手解開仲孫錦繡身上大穴,讓他自由。然後飛速後退六步,將裘品令護在身後。
耙情她當他是洪水猛獸嗎?
仲孫錦繡動了動手腳,緩緩站起來,行動自如的感覺很不錯,他不想要有這樣的下一次。當然,也不想遇到她們這樣的人——哦不,裘品令例外。
「裘姑娘,多謝相救,我得告辭了。」
「你沒事了嗎?那就好了。」裘品令長長松了口氣,見他走了兩步,又能開口說話,放心地說。
仲孫錦繡朝她微笑點頭,「這件事我會記著的,不過,你叫我大叔的事,我同樣會放在心里。」他揚了揚手。
裘品令咧嘴而笑。
仲孫錦繡回以笑容,轉身就走,沒有去看古翹一眼。
「慢著!」古翹喊住他,仲孫錦繡站定,淡淡回首,「你就這樣走了?」
「呵,還要怎樣?」
「雖然沒有救你的命,但相幫之恩你該言謝吧?」古翹仰起下巴,挑釁地看著他。
仲孫錦繡張了張口,最終只是吁出口氣,「你是要我答謝你的救命之恩?很抱歉,救人的是裘姑娘,而不是你。」
他說得可真氣人啊!迸翹斜眼看著裘品令,後者只是在那里笑盈盈地看著兩人,仿佛覺得很好玩。
「閣下似乎忘記,是誰出手解穴的。」
「姑娘似乎也忘記,是誰點了我的穴道。」仲孫錦繡反駁過去,「古姑娘,在下非常之不明白,我記得適才你本不想解的。」
「說得對。」裘品令點點頭附和。
「喂,你到底幫誰?我是為你好哪。」古翹又好氣又好笑地說。
「為我好?」裘品令茫然地與同樣一時之間疑惑的仲孫錦繡,「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