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嘗嘗看。」練父催促著他。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圓圓的派,純淨的表層沒有太多累贅的裝飾,只有灑上白雲似的一層糖霜,齊勛舉刀劃下,松軟的感覺令他迫不及待的想大快朵頤。
「哇,好吃,真好吃——」松軟的派夾裹著甜而不膩的鮮女乃油,這實在是人間美味,這麼好吃的東西,表哥竟然選擇落跑,真是天下無敵的大傻蛋。
「廢話,也不想想是誰做的。」練筱茵冷冷的說。
她可是最具天分的甜點小師傅,將來還要出國深造的,這個家伙都幾歲了,怎麼還一副傻呼呼的樣子啊?該不會美國教育老教出一群白痴吧?
「茵茵——」阿爹又送了白眼一枚。
當下,她也不滿的把白眼轉送給齊勛,害得他本能的護住腦袋。
「齊勛,你是李裔的表弟嗎?以前似乎沒見過你。」
「嗯——」他嘴巴正塞滿香草派,「我們家已經移民到美國,這一次是回來台灣渡假兼探親。」
一听到是小魔女做的派,雖然內心交戰著吃與不吃,可是那香味,還是讓他淪陷了。
「笨蛋果然需要渡假,因為腦子會容易疲累。」她用著低不可聞的聲音說。
齊勛看了她一眼。幸好有練家老爹在,要不然這個小女生想必又要撲上來狠狠湊他一頓了。
說也奇怪,這年頭的小女生怎麼會這麼野蠻?難道他家那狀似溫柔可人的大姐在外面也都這麼恰北北?看來要叫老爸多管教她一些了,喔……不行,這樣會得罪老媽。
女人真是麻煩!
「喔,那也不錯,偶爾還是要回台灣看看,才不會忘記自己的國家。」練父點點頭說,「以後等茵茵高中畢業,我也要送她到國外學做點心,將來好當個點心小師傅。」
「那實在太好了,伯父真幸福,以後就有吃不完的點心了上「呵呵,對啊,我也覺得自己很幸福!」想到茵茵帶上點心師傅帽子的樣子,我就覺得與有榮焉。」練父陶醉的幻想著。
「阿爹,干嗎跟他說這麼多?」練筱茵扁嘴抗議著。
苞裔大哥都沒能說這麼多話,干嗎跟這個豬頭三、貪吃鬼說這麼落落長的,況且說的還是她的事。
「有什麼關系,阿勛也不是外人。」練父不覺得哪里不妥當。
「對啊!炳哈,伯父,這香草派真好吃。」齊勛只要吃到甜點就開心。
「看來你跟茵茵一樣,都喜歡吃甜點。」
「對啊!」他還樂著。
「並沒有——」練筱茵極力撇清跟他有的任何一丁點關系。
「別鬧別扭了,茵茵。」練父推推女兒的手臂,「這樣好了,你下午就留在齊勛哥哥這邊,阿爹回家打掃房子,你好好照顧人家,不要又沒禮貌了,等晚餐煮好,阿爹再打電話叫你回來。」
聞言,齊勛不禁緊張的噤聲。
不會真要把她留在這里吧?他不喜歡吶。
「為什麼——」她才不想多跟他相處一秒鐘呢!
「打掃房子很髒,會把你弄得髒兮兮的。」
「我要幫阿爹。」
「乖,你就在這里陪齊勛,讓阿爹能放心去打掃也比較快。」
「可是他會欺負我——」
「哈哈,不會啦!你不欺負人家就萬幸了,這世上只有你欺負別人,哪有旁人欺負你的份兒?哈哈……」「可是,阿爹——」她還想爭辯什麼。
「乖。」練父拍拍女兒的頭,起身回到隔壁去。
這阿爹到底是在胡說些什麼!什麼叫這世上只有她欺負別人,沒有旁人欺負她的份兒?!客廳空氣稀薄著,齊勛膽戰心驚的棒著香草派邊小口吃著,邊不忘打量眼前脾氣暴躁的小女娃。
「看什麼看,當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下來——」練筱茵凶狠的威脅。
抱著香草派往後一傾,齊勛覺得自己的安危堪慮,竟然被個小女生如此的威嚇著。
「你慢慢坐,可以喝電視、看水,我頭疼不陪你了。」
匆匆拋下話,也不管自己胡言亂語了什麼,齊勛趕緊抱著香草派便奪步飛向二樓的安全堡壘,免得又被她搞得進醫院。
他還年輕,以後還有著大好的前途,他可不想現在就被個黃毛丫頭打得智商減退。
「算你識相。」
時節不停的輪替,練家門前原本小六的女娃,如今已是國二生了,比起從前又高出許多,不過那圓圓的臉依然可人,心儀的對象也還是那高帥的人。
練筱茵手上猛拔著花圃上的草,是故作忙碌的等待。听說討厭鬼又來渡假了,可是她等的可不是他,而是她心愛的裔大哥。
听見隔壁李家傳來摩托車聲響,她趕緊探頭一看。是裔大哥回來了!
然而高興不過一秒,果不其然,他摩托車後頭又走下一名娉婷的女孩子。
「他是在念大學,還是在上戀愛沖刺班啊?怎麼每次都有女孩子……」她脆弱的心又受到刺激了。
瞥見隔壁的熟悉身影,李裔打了聲招呼,「茵茵,好久不見,最近都在忙些什麼?」
「裔大哥,好久不見。」她嘴甜的給了一抹微笑,不過那身旁女子可沒這等運氣,賞她一記白眼都算便宜呢!堡家正在幫阿爹整理花圃啊!」
「好孩子。」李裔笑說,隨即擁著女子走進屋去。
「廢話……我可一直都是好孩子,睜大你的眼楮看看我這個好女孩吧!」練筱茵喃喃的說。
「茵茵,你在外頭做啥?」屋里的練父喊著。
她悻悻然的回應,「人家在幫你鋤草,順便曬曬太陽嘛!阿爹,花圃是多久沒整理了?」打著鋤草、曬太陽的薄弱理由,那圓滾滾的眼楮卻老飄向一牆之隔的李家。
「也沒多久,前天齊勛才來幫我整理過的啊!」
「齊勛?!是這個殺千刀的家伙,他美國是待不下去了喔,成天回台灣渡啥鬼假。」練筱茵翻翻白眼,口中念念有詞。
自從多年前他接連毀了她兩個女乃茶慕斯的處女作之後,她的人生像是受到詛咒似的,阿爹不再寵溺她,成天在她面前夸齊勛好、齊勛妙,齊勛呱呱叫。
他這個假美國小孩回台灣渡假關她啥事,干嗎老是陰魂不散的糾纏她的阿爹?
再者,裔大哥跟她的距離也越來越遠,女朋友接二連三的換,害她總是來不及搞清楚真正的情敵是哪一個。
偏偏她這陣子跟回台渡假的豬頭齊勛是三天兩頭的踫面,而且每回倒霉的都是她,為此,她的腎上腺素早錯亂得不再正常。
不死心的坐在花台上瞎等兩個小時,練筱茵看看手表,「奇怪,都進去那麼久了,應該要送人家回去了啊?」
「茵茵,你在家啊!怎麼沒出去玩?」出去溜達回來的齊勛,騎著李裔的二手腳蹬車,在她面前停下。
他的恐女癥沒有加重也沒有減輕,不過都看到她人了,還是先打個招呼,免得又得罪這女王,他的假期鐵定會不得安寧。
「我不會連在家的自由都沒有吧?」練筱茵挑釁著。
「呵呵,又吃了炸藥。」早習慣這丫頭的火氣,以前他會落荒而逃,不過現在他懂得保持安全距離。
「對,今年國慶日的火藥全叫我給吃了,可以嗎?」她睥睨著他說,手中泄恨似的拔著滿園子的草。
眼一瞠,齊勛趕緊跳下車,跨進練家的範疇。
「停、停、停茵茵,別再拔了。」
「我拔我家的草關你啥事?說,你每次是不是都混水模魚,然後還跟我阿爹邀功?」她像是逮著他的小把柄似的,眯著眼楮質詢。
齊勛抓住她的左右手,趕緊抖落她掌心的綠草,「你這個笨蛋,別亂拔一通,這些全是我前天跟伯父辛苦種的美國香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