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螺之眼?」法伊德迅速想通其中之意,「哦,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有了颶風,風眼所在就是海螺之眼。」
「是的。」華德蘭位聲一笑,為他們的最後一刻而感傷。
風聲呼嘯接近,他們倆摟得更緊。
「伊絲麗,听我說一句話,我怕沒機會說了。」法伊德把嘴唇附在她耳邊,低聲道。
「什麼話?」風聲越來越大,華德蘭害怕地抓緊他的臂膀,把臉埋在他臂彎里。
「我一直在找一個有木蘭花色皮膚的理想女子,那就是你……」
這時,颶風似要席卷天地般狂掃而至。
法伊德用頭巾包住他倆的頭,兩人緊靠在一起,幾乎沒有空隙,無情的風沙撲打在他們身上。
他掀開頭巾一角,沙塵毫不留情地灌人他的口鼻,讓他差點無法呼吸。他雙手緊摟著華德蘭,在漫天沙塵中,勉力睜開眼楮,他要看到海螺之眼。
好幾次他快要放棄了,全憑著超強的意志力支撐下去。
「法伊德……我,快不能呼吸了,好痛苦。」
「撐下去,我快看到海螺之眼了。」
事實上,他的眼楮是閉著的,意識離他越來越遠。
「法伊德,你怎麼了?醒醒!你不能睡!」華德蘭察覺他不動了,駭然的搖晃著他。
在她的搖晃下,法伊德驀地把眼睜開,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前方的岩山。
「我看到海螺之眼了,原來墓穴口……就在那里……」說完,他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德蘭,德蘭,醒醒。」
呼喚她的聲音充滿關切,她感到一道清涼的水流入她的嘴里。•她漸漸張開眼,眼前的人影越見清晰。
「哥哥……」
「你受苦了。」華征安撫她。「這場沙暴真是夠猛烈,你一個女孩子還能挺過來,可真不容易啊!」
「啊!法伊德呢?」華德蘭猛然坐起身,慌張的看著四周。
「他在那兒。」華征指著一處帳篷,從帳門口可以看到嫣紅她們,正細心照料昏迷的法伊德。
「他怎麼樣了?」
「若我們再晚一點趕到,你可能得替他守喪了。」
「怎麼我得替他守喪?」華德蘭還不知道他在繞彎子取笑她。
「我發現你們的時候,你緊緊的摟著他,拉都拉不開,最後還是小玉她們扳開你的手才成。你昏迷的時候,口中不停呢喃他的名字,剛剛還嚇得跳起來問他怎麼了,你再裝傻,可就太假了喲。」
華德蘭臉色訕訕的,許久才吐出話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嘛。」
她把他如何出谷迫他,遇到落石,之後又如何保護她躲過沙暴的事全說出來。
「看來,人家對你舍命相待,你還想辜負他嗎?」華征指的是寶藏一事。
她看著帳子里昏迷的法伊德,黯然無語。
「你看到海螺之眼了嗎?」她忽然問道。
「看到了颶風在空中盤旋,但我的位置角度不對,無法確定地點。」
她嘆息一聲,「他看到了,拼了命看到的。」
兄妹倆相對一眼,心中都升起同樣的想法︰這筆寶藏,最有資格擁有的人是誰?
「法伊德,沒有你的指引,要等到下次颶風出現,不知是何年何月了。」華征誠心地說。
法伊德躺在床上,「以我目前的情況,我無緣上去,就看你的了。」
華征堅定地點點頭,男人間的信任與托付,在這瞬間有了共識。
「哥,我準備好了。」華德蘭走進帳里,她已換上一身簡便的登山裝。
她看見法伊德直盯著自己,略感靦腆的低頭瞧瞧身上的馬褲,「好看嗎?這是男人的褲子。」
他注視她裹在長褲里修長的雙腿,雖然身受重傷,但他恣意欣賞了會兒,「如果我能看到更多,我會給你更多的贊美。」
華德蘭嗔瞪他一眼,「你還能開玩笑,可見傷得還不夠重,讓我白擔心一場。」「你擔心我?」「那當然,我還以為你會死呢!」「我死了,寶藏不都全歸你了?」華德蘭瞧他的神色,不像試探,倒有幾分淡她走到他身旁蹲跪下來,望著他的眼,「你認為在我的眼中,寶藏會比你的性命還重要嗎?當沙暴來的時候,我很慶幸身旁有你,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伊絲麗!」法伊德忘情地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那場山崩是我罪有應得。我若是不追出來,即使讓我得到全世界所有的寶藏,我也不會開心。現在我還活著,我也感到慶幸,至靠阿拉保佑。」
「是呀!全靠阿拉保佑。」想起之前的驚險遭遇,華德蘭不禁低聲附和。
「兩位全靠阿拉保佑。」華征走過來,笑說︰「不過,至少也該留些感謝給我這位恩人吧?德蘭,該出發了。」
第九章
墓穴的通道筆直往下,伸向幽黑的不知名深處。
華征和華德蘭提著油燈一步步走下階梯,在他們身後,一群僕人忙著裝置滑輪,準備運送寶物下山。
墓道筆直而狹窄,走到最後一階,前面聳立一扇石制的墓門。
華征用力一推,不見動靜,但有輕微的搖晃,難道……他示意妹妹一起向旁邊推,由于門底裝有滾動的滑石,千年不動的墓門,緩緩地被移了開來。
墓門一打開,一股腐敗的味道立刻撲鼻而來。
華征舉高手中的油燈,在油燈的照射下,他們看到墓室里空蕩蕩的。
「空的?難道被盜墓者洗劫了?」華德蘭不解的說。「你看,這里還有一條墓道,看來這一趟不是輕松的。德蘭,去告訴所有人,準備好照明,我們繼續找。」
「是!」她興奮的領命。
法伊德時醒時睡,醒著時,便詢問華家兄妹去探墓的進度。
時間將近午夜,他擔心陵墓里的人的安危。
他的傷勢必須盡早就醫,但他堅持等他們回來才肯走。
一方面是對希律王墓的好奇,另一方面,則擔心陵墓里暗藏凶險,一個不注意誤中機關,很有可能會有進無出。
夜里,沙漠的氣溫驟降,法伊德不肯回帳,仍盯著山壁上那盞盞發亮的油燈,期望得到好消。自、。
清晨時分,太陽還未升起,法伊德被一陣低喚聲叫醒。
他迷蒙睜開眼,看到一張布滿灰塵但喜悅的臉龐,那是華德蘭。
她手上拿著一枚巴掌大的徽章,仔細一看,還是黃金做的。
「你看!這枚徽章和我的瑪瑙佩環上的浮雕是一樣的。法伊德,你是對的,從一開始就是對的,這里果然是希律王的陵墓!」
他只覺得她的聲音越來越遠,眼前的影像越來越模糊,他伸手想撫她的臉龐,「你……沒事就好……」
他伸出去的手頹然落下。
「法伊德!法伊德!」華德蘭驚駭的哭叫,「來人啊!快抬他進城!」岩山上的墓穴口,原來是陵墓的後門,真正的墓穴口是在一處廢棄的房子里的地下。
墓室里面的墓葬品,完好如初,其擺設如同當初放進來時一模一樣,毫無被人侵入的跡象。
華家兄妹檢查了一遍墓葬品,由于種類繁多,兩人決定先回去再說,臨走前,並將墓穴口封好。
他們作了一個決定,並將決定告訴法伊德。
法伊德听了之後,深感同意,認為這是最好的方法,就是由他買下那間房子,以及四周的地。
如此,神不知鬼不覺,陵墓在房子底下,既省了人力搬遷,又免去不必要的招搖。再說,要到哪里去找如此隱密又那麼方便的「藏寶室」呢?
法伊德當天被送進約旦境內的醫院,情況並不樂觀,他之所以能撐過來,全憑他多年的體能鍛鏈和過人的意志力。
兩星期後,他回國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