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于她的女人平等權利,法伊德已經听夠了,他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再說,「寵妾」兩字他也用得不太高興。
「好的,既然你是國王的外甥女,那麼你的母親便是……」他恍然大悟,「珠貝達公主是你的母親?!」
「你知道家母?」華德蘭為母親的遠近馳名感到訝異。
「當然,當年那樁異國聯姻引起很大的回響。」他邊說邊倒了兩杯椰子水,一杯遞給她。「不少人稱贊你的母親很有膽識,勇于突破傳統,為自己選丈夫。」
「謝謝。」她接過椰子水,回答說︰「我的父母認為是天意的安排。」
「是嗎?我倒認為你繼承了你母親的勇氣。」
「怎麼說?」華德蘭挑高眉峰,听出他話中有諷刺之意。
法伊德似乎喜歡惹她發怒。如果他是頭獅子,那麼發怒的華德蘭就像只小野貓在獅子面前撒野,既可以逗她,又能隨時一把擒住。
「我是指冒險。你身上流著你母親冒險精神的血液,難道你不這麼覺得?」他一口飲干椰子水。
「我……」兩人相處才沒多久,他竟能看出這一點,這令她頗為訝異。
法伊德走近她,用迷人的嗓音說︰「你身上流著沙漠民族的血,注定要回來的,你要留在這片沙漠一輩子。」
這句似咒語的話像網子兜頭罩住她,她猛力掙扎,反而纏得更緊。
「你少胡說八道。」
「那麼我問你,你怎會擁有這只瑪瑙佩環?」
「家母給的。」
「你是獨生女?」
「我還有一個哥哥。」
「這就是了,公主為何不傳給令兄,卻傳給你呢?」
「那是因為這首飾是給女人戴的,家母會傳給我也是正常的。」
法伊德展顏一笑,他終于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是啊,你母親會把瑪瑙佩環傳給你……」他故意頓了頓,才繼續往下說︰「正如你先前說的,這是天意。」
「哼!我才不信。」對他的說法她嗤鼻道。
她之所以會來,壓根不是什麼天意,由于父親年邁,哥哥在北平來不及趕回,便由她率人前來沙烏地阿拉伯祝賀新王登基。她一向自主獨立,對于這趟千里省親之路,她非但無懼,反而躍躍欲試。
「你就跟你當外交官的父親一樣,命中注定來阿拉伯結親的。」
「結親?和誰?」話才出口,便明白他的意思,她的臉立刻紅了。「你……太自以為是了。」
「這是阿拉的旨意。」法伊德臉上漾著壞笑,毫不遮掩的說。
「我不是信奉伊斯蘭教的人,阿拉的旨意對我可沒有用。」
「在‘一千零一夜’的故事里,還有中國公主的故事,真主阿拉的力量是無遠弗屆的,你是不是信奉伊斯蘭教,我想她是不會介意的。」
華德蘭被他一番穿鑿附會之詞,說得面紅耳赤,不敢再答腔。
「小姐,你還是堅持不透露姓名嗎?那至少容許我稱呼你的姓氏。」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有禮,讓她一愕,猶豫了會兒,也不再堅持,「我姓華。」
「華小姐。」他一派地客氣有禮。
「那句Cherie淘汰了?」
法伊德扯起唇角,神秘微笑,「以後再用。」
直到現在,他感覺出她對他的敵意沒有一開始來得強烈了。或許舍棄男尊女卑那套的確是有些用處。
「你會放我回去吧?」
他望入她的眼里,良久才說︰「會的,我以阿拉之名起誓。」
听到他鄭重的保證,華德蘭像是吃了定心丸,整個人一下子活潑起來。
「那現在,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女人和男人之間有什麼好談的?除非是夫妻。」他露出寵溺的笑容。
她瞪他一眼,「如果你忘了劫持我來的動機,那麼,讓我提醒你,這只瑪瑙佩環是傳說中希律王寶藏的鑰匙。」
法伊德挑了挑眉,「你既然說出你的秘密,想必心中已有了打算,我洗耳恭听。」
「我和你合作找出希律王的寶藏,條件是我提供這只佩環;你則提供人馬,寶藏各得一半。在合作期間,你必須以對男人的態度尊重我。」
他雙手抱胸,笑看她的天真。
「你現在人在我手里,寶藏的鑰匙我也唾手可得,我用不著和你合作。」他頓了下,不想太掃她的興,又說︰「除非你還有別的線索,否則,你提供的合作條件,一點也吸引不了我。」
華德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當然有,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日後我自然會逐步把我知道的說出來。」
「好,一言為定。」意外地,法伊德輕易答應。
「口說無憑,擊掌為誓。」她鄭重其事的伸出右掌。
「這是哪門子規矩?」他覺得有些好笑。
「這是中國人的規矩。一旦擊掌為誓就必須遵守,若有違誓言,必會遭上天懲罰。」
一席話說得法伊德肅然起敬。他走過來,伸出右手與她一擊掌。
擊完掌後,他並未收回手,反而順勢抓住她的手緊握在掌中,享受柔滑的膚觸。
華德蘭用力抽回手,不悅的瞪著他,「才起完誓,你就犯規矩了,這可不是男人之間的相處方式。」
「我忍不住。」法伊德舉手表示知錯。「只要你一直穿這身衣服,我就無法將你視為男人。」
聞言,華德蘭突然想起桂芳三人,如果這時候她們也在,那衣服的問題就能解決了,她們都是裁衣高手。
第三章
別芳和嫣紅循著綁架者的馬蹄印,快馬追到赤卡郊外,馬蹄印卻在這里不見了。
兩人坐在馬背上極目眺望四方,陣陣風沙呼嘯而過。
騎兵隊能追到這里已屬不易,他們卻想在這時候放棄迫緝,原因是人馬皆疲,已無緝捕的意願。
別芳兩人又氣又急,偏偏她們的阿拉伯話並不流利,只能比手畫腳、結結巴巴的要他們繼續追下去。
領頭的隊長只是笑看著她倆不語,那神情就像在說︰你們兩個女子,會有什麼作為?還是回家女乃女圭女圭吧。
性烈的桂芳,懶得多費唇舌,索性招呼嫣紅,馳馬離隊。
「喂!回來!你們這樣沖進沙漠會死的!」
任憑隊長在後面大聲呼喚,桂芳兩人頭也不回的騎馬往前跑。她倆提著煤油燈,一路找尋沙地上綁架者遺留下來的馬蹄印,但找了許久仍未尋獲。
突然,桂芳听到一陣異響,連忙勒馬停住,「嫣紅,你听。」
嫣紅側耳傾听,風中傳來馬嘶聲和人聲,而且聲音是朝她們這方向而來。
兩人精神一振,追了一個晚上,總算有所收獲。
餅了一會兒,前而一團煙塵中出現兩名騎士奔馳而來。
別芳凝目而望,認出其中一個,正是她的手下敗將之一喜富。
「好啊,不是冤家不聚頭!」嫣紅叫道,「這兩個兔崽子,自動送上門來了!」
「什麼‘不是冤家不聚頭’?」桂芳呻道︰「是‘踏破鐵無覓處’!今天千萬不能讓他們從我們手中溜走。」
「是!」咧的一聲,嫣紅抽出劍來,興致勃勃地等敵人自投羅網。
阿布和喜富領著族長之命,回族營請總管過來,行至半路,卻遇到這兩個女煞星。
別芳凝目定望著兩人,慢慢的抽出長劍。
喜富、阿布不由得拉緊韁繩,後退兩步,同時對望一眼,看來此番要順利月兌身是不太可能。
眼見她們就要舉劍策馬殺過來,阿布突然大聲道︰「等一等!你們不是要找你們的主子嗎?我可以帶你們去。」
「少廢話!誰曉得你們會不會使詐?」嫣紅揚劍揮過去,唰唰兩劍,逼得喜富滾倒在馬鞍上,乘勢溜下馬背。
別芳的武藝比嫣紅高出一籌,性格也較穩重,她看出這兩人之中,阿布是能作決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