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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你的痴 第22頁

作者︰杜默雨

從來沒有這麼孤獨過。她多麼渴想有人能好好疼惜她,工作累了,有個肩膀可以依靠;心情不好,有個懷抱可以撒嬌;哭得眼楮酸痛了,有人會遞來一條熱毛巾,要她別難過……

一切都是痴心妄想啊!每個男人都當她女強人似地「敬畏」她,面對他們--不管是朋友同事客戶或男友,她也得擺出一副聰明而堅強的臉孔。

但曾經,她與那頭獵豹也似的男人果裎相對時,她幾乎要赤果果地掀開她的心了,卻因為他的冷酷,讓她重新戴上理智冷靜的面具。

此刻,她不想再戴面具了,她只想當個傻呼呼、讓人疼憐的小女孩啊!

「薇真?妳是薇真嗎?」

「嗚……」她淚眼婆娑地抬起頭,不敢相信地望向聲音來源。

沈昱翔蹲在她面前,背對月光,黑眸幽深,正憂心忡忡地看她。

「昱翔?你……嗚……你怎麼在這里?」她眼淚掉得更凶了。

「我來好久了,我在看月亮。」沈昱翔神情轉為慌張,著急地說︰「薇真,為什麼哭了?妳一直在哭,我的心好痛,會痛耶!」

他眉頭緊鎖,以手掌模向自己的心口,又握起拳,僵在胸前不敢稍動。

透過模糊的淚水,她還是不敢置信地凝視他。怎麼可能?他的心怎麼會為她而痛?以前不會,現在變傻了,更不可能懂得她的心情了。

可是,他為何會出現在這片擁有兩人共同回憶的海灘?是心電感應嗎?為什麼才想到他,他就忽然蹦出來了?

她無法思考那麼多了,現在,她只是一個找不到路回家的小女孩。

「昱翔,你抱抱我,好嗎?」她嗚咽著。

「好。」

才听他一個「好」字,她已經被他緊緊抱入懷里。

好熟悉的懷抱呵!她淚流不止,將臉頰貼住他的胸膛,深深吸聞那久違的男性氣味,感覺他雙臂收緊的力道,听到他強烈震動的心跳……

餅去,他們可以變換許多姿勢,但每次結束歡愛後,他不是去沖澡,就是坐在旁邊抽煙,兩人從來不曾安靜擁抱過,也不曾相擁而眠。

她總是孤單地睡去,有時被他叫醒送回家,有時一覺到天明,他已經付清客房費用,先行離去。他就是這樣一個冷漠無情的男人。

這個沈昱翔會是以前的沈昱翔嗎?她有些懷疑地抬頭看他。

那對深邃黝黑的眸子也在看她,好專注、好認真、好憂郁。

「薇真,不要哭,妳的睫毛膏暈開了。」他的目光沒有離開她。

「嗚……哈!睫毛膏散了,好丑吧?」她又哭又笑,掄起拳頭捶他,他什麼時候變得不再冷酷,而是會搔動她的情緒了?

「不!妳下丑,妳很漂亮。」他拿出手帕。「我幫妳擦干淨。」

她的拳頭停在他的胸前,慢慢滑下,眨了眨睫毛,看他的臉孔緩緩靠近。

他捏住手帕,就著淡淡的月光,很仔細地抹拭她眼眶四周的黑漬,抹得不干淨,又用手帕包住指尖,一點一點地擦掉殘妝。

兩人的距離是如此之近,彼此的呼吸在交纏,眸光亦是深深地交織。

她忘記流淚,忘記今晚所有的不愉快,就只痴痴地凝視他的黑眸。

他不只擦掉她的妝,也拭去她的淚,目光跟著手帕滑移,像是跳著溫柔的華爾滋,款款擺擺來到她的唇邊,準備再度邀舞……

「好,擦干淨了。」他拿開手帕,臉孔迅速退開。

「喔,謝謝。」她忽然感到失望,低下了頭。

兩人一陣沉默,海浪嘩嘩地打著初秋黑夜的節拍。

「妳的衣服破了。」他坐在她身邊。

「被鐵絲鉤破的。」她仍低著頭,悶悶地以手指畫沙子。

「穿上我的外套。」他月兌下西裝外套,罩在她身上。

「我又不冷。」

「衣服破了,風吹到肚子會著涼。」

「噗!」她笑了出來,再捶他一記,整個人順勢倒在他的懷里。

「薇真……」沈昱翔身體一顫,自然而然伸出雙臂摟緊她。

他曾經以為,再也沒有機會與她親密接觸,然而此時此刻,他結結實實地抱著她溫軟的身子,一切像是夢,一個遲來的、或是永遠無法實現的夢。

明月朗朗,濤聲輕柔,遠方漁火點點,點綴在安靜廣闊的大海上。

來不及說出的心意,他還是說不出;他能做的,只有珍惜此刻。

他幫她拉好西裝外套,將她裹得密不透風,臉頰不自覺地擦著她的頭發,雙手也輕撫過她的背部。

他的撫觸像是海浪涌來,一波又一波,那不是冰冷的海水,而是溫柔暖和的浪花,正在為她做最舒服的心靈按摩。

比薇真又陷入了痴迷幻境里,她以為,她讓一個深愛她的男人寵愛著。

「妳好象變瘦了。」他輕輕地說。

「唔……」她眼眶濕熱,她是瘦了三公斤呀。

「我帶很多東西來,我拿給妳吃。」

「我很強悍嗎?」她不想離開他的懷抱,又偎緊了他。

「對。」

她流下無聲的淚水,連他這麼單純的人都認為她強悍,她這輩子是注定「強悍」到底,當不了讓人疼愛的依人小鳥了。

「薇真,為什麼又哭了?」他發現她的淚水,心疼地撫上她的臉頰,一遍遍為她拭去流入他掌心的淚水。

「你不懂的。」

「我是不懂,可是我可以陪妳。薇真,妳不孤獨。」

他溫熱的掌心令她心醉,幾句她曾經說過的安慰話,經由他認真的語氣說出來,有如來自浩瀚夜空的天籟之音,溫柔地撫慰她的靈魂。

「翔……」她情不自禁地喊著昔日的昵稱。

「薇真,不要哭。」听到熟悉的枕畔呼喚,他的心打成一個死結,只能更壓抑地抱緊她。

月光灑遞大海,夜風輕輕吹拂,浪濤也依然低聲吟唱。

「我跟魏孟杰分手了。」

「是……是因為我嗎?」他心頭一震,雙手不覺松開。

「為什麼會這麼想?」她抹了淚,仰頭看他。

「上次去陽明山吃土雞,他好象很不開心,我覺得……我不該出現……」

「和你沒有關系,我和他個性不合,是該分了。」

「妳和他分手,很傷心嗎?」

「不。」她搖搖頭,從他懷里坐起來,拉攏好肩頭的西裝外套,抱起膝蓋,又搖搖頭,孩子氣似地說︰「一點也不。」

「可是妳哭了。」

「我是哭自己,那麼強悍,那麼不可愛,一點也不溫柔美麗。」

「薇真,妳強悍很好,妳很可愛,妳也溫柔美麗。」

她被他逗笑了,就如同他之前說她漂亮,她也當他說傻話,不過是順著她的意思哄哄她罷了,她愈笑愈無奈,反正她也習慣獨自承擔感情問題了。

「算了,你不用安慰我,我夠堅強,哭過之後就好了。」

「我不是安慰妳,我是說真的,我也不要看妳故意堅強,其實是悲傷的。」

「鏘」一聲,她好象看他從本壘揮出球棒,打出一支強勁的全壘打,滾圓的棒球直直朝外野的她飛來,不偏不倚地K得她頭破血流!

他怎能說得那麼準?!是胡亂蒙中的吧?

「好啊!你說我可愛在哪里?強悍有什麼好?!」她干脆「凶悍」起來了。

「嗯……」他抬起頭,目光從月亮移到大海,再緩緩轉向她的臉龐。「妳在工作上表現很強勢,想要爭取到的業務,一定全力以赴,這種強悍很好;還有,妳帶我看醫生,有的醫生很忙、很煩,講兩句就要打發我們,妳就拚命問問題,又強迫他看我的計算機斷層片子,他敢怒不敢言……」

「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後合。「我一定像母老虎,凶巴巴的很難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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