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先生是村中唯一的老師,所以他的話沒有一個小孩子敢反抗。
盼曦一眼就看出小孩子們臉上的猶疑,他微笑的拍了拍他們的頭,「不然在大人面前你們還是稱我一聲堡主,私下就叫我哥哥,這樣好不好?」
一听到這兩全其美的辦法,所有的小孩子全都松了一口氣,立刻恢復方才的熱絡。
「盼曦哥哥,那是什麼東西?」小隻果指著不遠處的東西詢問。
幾個大膽的男孩子好奇的圍了過去,發現是條受了傷的蛇時,連忙又叫又跳。
「是蛇!」
「蛇!」小隻果畢竟是女孩家,一听到蛇便臉色發白,死抱著玄夜盼曦不放。
「沒關系,現在是冬天,蛇的動作本來就不快,這大概是冬眠沒藏好被挖出來的蛇,身上還有傷,一棒子就可以把它打死了。」說話的是小魯子,一個高頭大馬的男孩子,也算得上是附近一帶的孩子王。
「等一等!」
玄夜盼曦放下小隻果走向前,蹲子察看遍體鱗傷的黑蛇,由它處處可見血跡的樣子看,這條蛇之前必定經過一番激戰。
「盼曦哥哥,不要靠過去,我娘說蛇是很可怕的,它會把人咬死。」小隻果拉著玄夜盼曦,不讓他過去。
「是啊!我爹也說看到蛇就要把它打死。」小魯子也連忙說。
玄夜盼曦輕笑的搖了搖頭,一手捏住蛇的七寸讓它不能掙扎,一手由懷中掏出一瓶金創藥,就著蛇身上的傷口灑了上去。
「盼曦哥哥,蛇是很壞的東西,你為什麼還要救它呢?」
「像上次我們一起看到老鷹抓走蛇的時候,盼曦哥哥也沒有出手救它,那為什麼這一次你卻要救這條蛇呢?」
小孩子們不明白玄夜盼曦的作法,紛紛七嘴八舌的提出他們的個人意見。
「壞的不是蛇,壞的只是它的傷人行為,而且現在它受了傷,我們又怎麼可以見死不救?老鷹抓蛇本應如此,如果我們幫了蛇,那老鷹不就要餓肚子了?」玄夜盼曦看了看在場的小孩子,他盡量用小孩子比較容易明白的話說出他的觀點。
「盼曦哥哥,你說的我有點听不太懂,不過,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們不可以欺負沒來傷害我們的蛇?雖然娘說它是壞的,但它沒傷害我們,它就不是壞的?」小隻果似懂非懂的說。
玄夜盼曦微笑的點了點頭。
「盼曦哥哥,難怪我爹爹和村子所有的人都說你是一個好人,原來一個好人會對所有的東西都很好,即使是會傷人的蛇。」那個斯文的小男孩一臉的崇敬。
「不!我不好!」玄夜盼曦微垂下眼瞼,搖了搖頭。
「才不是,盼曦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這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全部小孩子都異口同聲的說。
玄夜盼曦輕拍著面前孩童信任的臉龐,心中緩緩流過那不知是感動還是欣慰的暖意。每張天真臉龐上的信任都是一個個小太陽,而他能將這些溫暖保有多久呢?
好是什麼?壞又是什麼?這本就是一個是非難斷的價值問題。
但悲哀的是,他清楚明白一件事——
真正的他,在人們的眼中說什麼也構不上「好」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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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情看了看身後芸娘和月兒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微皺眉頭,她該記得芸娘和月兒不過是弱女子,跟不上她的腳程。
「只要我們的方向沒錯,今天就到得了玄夜堡才是。前方有個小亭子,我們先在那兒歇息會兒,緩一緩再走。」
「姊姊,對不起,我們拖慢了你的腳步。」月兒看到了吻情臉上的不快,以為吻情是為了自己被耽擱而生著悶氣,心中好生抱歉。
吻情微蹙的眉頭更緊揪在一塊,她氣的是自己竟然不會考慮到芸娘帶病的身子和月兒的體力,如今讓月兒這麼一說,她反倒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突然,吻情發現不對勁。
「別動!」吻情伸手制止正要到亭中歇息的芸娘和月兒。然後,對著亭子的方向冷冷的說︰「光天化日之下,不敢示人,想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大概是些成群結黨的獐鼠之輩吧!」
躲在暗處原想攻其不備的這些人,一听到吻情把話挑明,便立刻一個個跳了出來。
面前突然出現十來個漢子,嚇得月兒和芸娘皆是花容失色,渾身打顫不已。而吻情的臉上滿是冷得不能再冷的不屑神情。
「你這娘兒們的嘴巴倒是挺硬的,就不知道在我的床上是否也是這般的脾氣?」說話如此放肆下流,正是上次那個像是落水狗一般夾著尾巴而逃的吳德富,這一次他多帶了些人手。
「你以為人多就有用嗎?」吻情冷冷的看了吳德富一眼。
吳德富才讓吻情冷冷的看了一眼,整個人竟然連連退了好幾步,還好他身邊的人及時扶了他一把,否則,搞不好他會跌了個狗吃屎呢!
「你……等我把你這小辣椒給嘗過了之後,就叫我手下輪番把你給吃了,到時候,我看你這嘴還硬不硬得起來!」吳德富老羞成怒的放出狠話。
面對吳德富像是惡鬼般的叫囂,吻情只是冷冷的揚起了嘴角,「也行,不過得要你的命還在。」
「你……你真以為就你一個女人,能打得過我們這麼多男人嗎?」吳德富的笑有些僵硬,「你也未免太過自信了。」
「自信的是誰,對打過不就明白了?」
話語方落,離吻情最近的男人接受到吳德富攻擊的手勢,整個人向吻情撲了過去,吻情身影一閃,輕輕松松的躲了開來。
不知何時,吻情的手中多了一把利刃,伴著天空中輕輕撒落的片片雪花,如光影般的向這些男人橫掃過去。
刀影所到之處,驚痛的呼聲伴著如火般艷紅的鮮血,撒落在原本純白的雪世界,空氣中瞬間充滿了驚懼的味道。
才片刻,四周已是哀嚎連連,雖然沒有人真的魂斷於此,但每一個人都掛了彩。
「怎樣?還想吃了我?」吻情猛然睜大眼楮,遍地的血腥使她的情緒更加沸騰,她的翦翦秋水一下子聚滿了冷煞之氣,「像你們這樣的人,就算活著,也是白白浪費米糧,不是嗎?」
「不……我……知道……知道錯了,你……放過……放過……我,你……要什麼我都……都可以給你,就是不要殺了……我!」吳德富幾乎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他身上的傷雖痛,卻比不上他心中的恐懼,看著她的眼,他明白她是真的想殺了他!
吳德富這輩子最愛玩女人,因為女人多是沒有力氣反抗的羔羊,滿足了他自卑又自大的心態。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踫到一個如煞星般的女人,這個他一生僅見的美人兒,卻比他所遇過的任何男人更可怕。
「你不是很想吃了我?」
吻情舉起手中的刀子,一步步的向吳德富逼近,愈接近吳德富,空氣中的血腥味就更濃。
吻情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恐怖,可是那濃重的血腥味充塞她的胸口,讓她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殺了這個留在世間也是禍害的下流小人!
吻情猛地緊握住刀柄,力道之大,讓她原本白皙的手更加死白,刀子才剛舉過頭,一道突來的勁氣將她手中的利刃硬生生的打掉。
「什麼人?」
吻情吃驚的望向來人,一出口,她就明白自己的問話有多麼多余。
這樣亦正亦邪的俊美臉龐、空氣中屬於魔界之人特有的氣息,在在顯示出來人的身分。不清說,這個人就是她這次來到人間的目標,這樣的人除了玄夜盼曦之外,不作第二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