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看到他真心的對我一笑,我想,就算要我犧牲生命找他心甘情願。」
「你明白你在說什麼嗎?」寒竹搖搖頭。眼前的這個男人用情之深,已經超過了她能理解的範圍,或許,這已不是她所能插手的事情了。
「在感情的領域中,又有幾個人是清楚明白的呢?」他伸手接過一片飄雪,看著雪在掌心中化為小小的水滴,靜靜的感覺心中的清冷。
或許早在他選擇這條路時,就已經選擇了一份艱難的感情,同除了沉淪再沉淪,他也無力再做任何掙扎。
「可他眼中的愁郁和他額問的珠砂痣一般,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身上,你真的不後悔?這段感情你可能得不到絲毫回報?」寒竹忍不住再次警告。
平時的話,她是不可能對一個陌生人說這麼多的話,也許是他對感情的態度教她心服,連帶的也不希望他的深情換來的只是傷心。「你真的知道他?沒錯!他的額間有一顆如血滴般鮮紅的珠砂痣。」白定樵忍不住張大了眼楮,心中為這多年的追尋即將有了答案而興奮不已。
「他是我同胞哥哥,他叫年雪松。」寒竹點點頭說。
白定樵震驚不已,「你說的就是那個「歲寒飄冷覆如膏」的年雪松?」
這天下有四大公子各據一方,人稱風、雪、雷、火,他們的聲名連黃毛小娃都能朗朗上口的唱著——
日暮卷雲主翩起,歲寒飄冷覆如膏;
平地一聲降甘霖,祝融半句威九霄。
這四個句子貼切的將風馭飛、年雪松、雷翔宇和火凜天這四個名宇都扣了上去,是以少有人沒听過他們的名號。
他怎麼也沒有想過,他多年追尋的竟是頗有聲名的人,早知是他︰那他也不用天涯浪蕩了這麼多年。
「沒錯,他現在在火雲堡作客。」
「火雲堡?」白定樵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怎麼會……
這命運竟是這般愛開人玩笑。
寒竹以為白定樵是為了雪松的身分而皺眉。「我本是不想告訴你,但這不可能停止你的追尋,不是嗎?你的情放得太深了。」她搖搖頭。
「或許吧!」他嘴里是這樣說,可真正的答案所有的人都明白。
這世間竟有如此深情之人!他的愛已超越了世俗所能理解的,可是,這樣的愛卻注定是孤獨的。
寒竹嘆了一口氣,「我真的有些羨慕雪松,有一個人這樣的愛著他。」白定樵一看寒竹的表情,知道她現下心里想的定是雷翔宇,她也忍不住輕嘆,「這月老真是愛作怪,我倆還差一點訂親呢!如果我先遇到的、愛的是你,或許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風風雨雨了吧!」
「姻緣是天定的,該是你的就是你的,強求也沒有用,不是嗎?」寒竹伸手輕拍了他一下算是安慰,對這注定走上坎坷情路的男人,這大概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把你的手放開!」一聲大喝把寒竹和白定樵兩人都嚇了一跳。
白定樵一看來人是雷翔宇,而他那抑不住的怒容在在顯示他一定是誤解了,白定樵連忙說︰「雷兄,你誤會了。」
「我知道是她來貼上你的,你什麼也沒有做。」雷翔宇不分青紅皂白的道。
「貼?」寒竹倏地倒抽了一口氣。
「你整個人幾乎都趴在他身上了;沒想到你外表雖冷,可骨子里和一般的女人也沒啥兩樣。」他也知道自己這話有欠公允,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一想到她會主動和人示好,而那個人卻不是他!他的心中就止不住的一陣翻滾,酸酸澀澀的,就像是千萬只螻蟻鑽進了他的胸膛。
懊死!她甚至從不曾這般對過他。
不管寒竹再怎麼能自制,但這次雷翔宇實在說得太過分了,他公然把他的「紅粉知己」帶回家,她什麼話都還沒有說,他竟然惡人先告狀,反污蔑起她的人格來了。
她轉身欲走,不想再搭理他,可她這舉動又惹惱了盛怒中的雷翔宇。
只見他一把拉住她。「怎麼?被說中了心事就心虛想走?」
寒竹冷冷的將眼光由他抓著不放的手再回到他那失去理智的臉,「你夠了沒有?
請問你有什麼立場指責我?我們當初說好的交易是……」
寒竹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雷翔宇已經早一步的用吻封住了她的唇。不知道怎麼的,他就是不希望有關他們的婚事純屬交易的事讓外人知道,尤其是白定樵。
面對雷翔宇這霸王硬上弓的行為,而且又在外人的面前做這樣的事,寒竹只覺得又羞又怒,她猛力掙扎,然後狠狠的對著雷翔宇的臉就是一個耳刮子。
「啪!」的一聲響起,寒竹和雷翔宇兩個人之間倏地陷入一片凝重的寂靜。
良久之後,寒竹才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的開了口︰「這是你自找的,請問一下,你有什麼立場對我做這種事?」
說完,寒竹挺直背脊,好讓自己不致像是戰敗的兵卒,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你這樣做太過分了。」白定樵皺起了眉頭。就他對雷翔宇的認識,他在女人之間一向是悠然自得,可他今日的表現,真有辱他花間浪子的美名,活像是個青澀、初識情滋味的年輕小伙子。
「我……」雷翔宇無話可說。他用了甩頭,似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後,才慎重的開口︰「我不會把她讓給你的!」
「讓?」白定樵不太明白。
「她是我的,不管你追尋了多少年,我不會放手的!」雷翔宇一字一句的說,不帶一絲玩笑意味。
就在剛剛寒竹高貴而不可侵的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為什麼自從遇上了寒竹的那天起,他會這樣的反常了。
這答案早已明明白白的寫在他的額前,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卻只有他一徑的在否認。
他愛上了她!
若非是如此,為何他能輕松自若的處理每一段關系,唯獨對她,他就像是發了瘋似的,變得一點也不像他自己。
或許這樣說對白定樵很過意不去,但是在他明白她就是將一輩子佔領他的心的女人時,他就不可能放手了。不愛則矣,若愛上了,他絕不是個輕易放手的人。
這下白定樵總算明白雷翔宇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看來這小子平生第一次吃醋就吃錯了對象。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雷翔宇長這麼大,吃醋這事,大概還是大姑娘上花轎——
頭一回。
可是他一點也不想點破,就當是對姓雷的這個小子剛剛對寒竹所做的事的懲罰吧!誰教雷翔宇欺負的人恰巧是他心上人的妹子呢?
「可你有立場苞我爭嗎?這滿城的人都知道,你在新婚之夜對她棄之不顧,而且還公然的把柳綿綿帶進雷霆山莊,我想,她還是跟著我會幸福一點。」白定樵故意刺激他。
雷翔宇想起自己所做的荒唐事,臉色也不由得白了一下,可這不能阻絕他留住寒竹的決心,「這事我會處理的,你放心好了。」
「那就看你怎麼處理了?」白定樵笑笑,「雖然她是你的娘子,但只要她願意跟我走,你知道,我絕對有辦法帶她走的。」
有時候,一點小小的壓力會讓事情更快的解決,不是嗎?
※※※
柳綿綿有些無聊的看著窗外的雪景,住在雷霆山莊的日子,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她原本以為只要住進山莊中,她就能天天和雷翔宇在一起,怎知道雷霆山莊如此之大,她住的地方離雷翔宇的居處又有那麼一段距離,每次要去見雷翔宇,總會有人要她別亂跑,乖乖的留在留香別苑,明著是怕她迷路,可暗地卻是軟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