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她能乘機給雷翔宇的夫人一個下馬威,誰知,她連寒竹的面都沒見過。
她無趣的拉了拉喚人鈴,待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婢女急急的趕來後,便粗聲粗氣的罵著︰「看看!這茶能喝嗎?冷不冷、熱不熱的,快去給我重新換過。」「可這茶是您說太燙難入口……」小婢女忍不住辯說。
「反了,這是什麼世界,一個小小的婢女竟然敢這樣對我說話,我可是你們少爺最寵愛的人耶!」柳綿綿一听小婢女還敢頂她的嘴,一時生氣,便把桌上的茶向那小婢女潑了過去。
「啊!」一聲慘叫伴著一個嚴峻的聲音響起。
「綿綿!你在做什麼?」
這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讓柳綿綿等得好心急的雷翔宇。
可是他什麼時候不出現,卻偏偏在她發起脾氣的當兒出現,把她長久經營的嬌弱形象給毀了一大半。
「宇,我只是不小心絆了一跋,手中的茶才會飛了出去,我不是故意的。」她連忙補救的說。
雷翔宇月兌下了身上的披風,小心的披在那小婢女的身上,對她安慰了幾句,便要她下去換下濕了的衣裳,免得在這種風雪的日子凍著了。
待那小婢女轉身出去後,雷翔宇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柳綿綿一看他的臉色就暗自心驚,「你不會以為我是故意的吧?」
「我剛剛都看到了。」雷翔宇冷冷的說。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柳綿綿竟是如此無理之人,這和她一向在他面前的樣子全然不同,不過,這個發現讓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容易出口得多。
「宇,這不能怪我的,我知道是我不好,可住在這兒,你又一直不來找我,我真的好悶,所以心情不好,性子也才煩躁了些。」她一臉的低聲下氣,和剛剛盛氣凌人的樣子全然不同。
「是我的錯,」雷翔宇的話讓柳綿綿的心稍稍安了下來,可他接下的話卻把她打入了十八層地獄。「這兒根本不適合你住,你還是回紅雲閣吧!」「為什麼?」柳綿綿聲音提高八度的問。
雷翔宇皺起了眉頭,他以前怎麼沒有發現柳綿綿的聲音是如此的可怕。「就像你所說的,我想我是愛上了寒竹,讓你再住在這兒,對她總是不好,你明白的不是嗎?」
「我不要!」柳綿綿倉皇的大喊。
她的臉色一下子刷白,她知道雷翔宇可能愛上了他的夫人,可是听到他親口承認,又是另一回事。
「你不要?」雷翔宇皺起了一邊的眉頭。「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你不也總是說合則聚,不合則散的嗎?」
就是因為她和他有著同樣的游戲心態,他才這麼喜歡去找她,因為他是喜歡女人,可他一點也不想牽扯上感情。
「我……」柳綿綿辭窮的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她能說那只是為了誘他上鉤的手段嗎?
「好,我回紅雲閣好了,既然你愛上了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整理好就走。」她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雷翔宇沒有深思她這樣的改變實在太不合常情,像是松了一口氣道︰「謝謝你。」說完,他踏著比來時不知輕快幾倍的腳步離去。
他一向喜歡女人沒錯,可他也知道,女人有時候不可理喻起來會有多可怕,今天這件事能這樣順利的解決,著實讓他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這是一個好兆頭,什麼事一定都能像這樣輕易解決的。
※※※
柳綿綿一邊整理,一邊心有不甘的咒念著。難道她就該這樣放棄?
雷翔宇可是她好久以前就芳心暗許的歸宿,為什麼她該這樣平白讓給那個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女人?
那個女人一出現,就擄走了雷翔宇的心,那她這些年來的努力算麼?
「該死!如果可以的話,我要親手殺了她!」柳綿綿恨恨的說。
「這我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一個聲音不知道打哪兒冒了出來,嚇得柳綿綿整個人跳了起來。
「什麼人?趕快滾出來!」她怒叱。
一個人影由牆邊的石後走了出來,是個年約三十出頭的男人,一雙眼楮賊溜溜的轉呀轉,讓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喲!紅雲閣的花魁口氣這麼的嗆,不怕嚇跑了花錢的大老倌?」他輕浮的訕笑,還乘機模了柳綿綿的臉蛋一把。
「干你什麼事!」柳綿綿沒好氣的一把揮開他的手。
「難怪火氣大了些,原來是將被人掃地出門,可憐哦!蘇州的花魁被人看得比破鞋還不如。」那男人笑得輕蔑。
「你……」柳綿綿恨不得一刀殺了他,可他身上瘋狂的氣息令她作嘔且心驚,于是,她選擇了不理會他。
她才一轉身,那男人就一把抓住了她。
「你要做什麼?」柳綿綿幾乎要尖叫出聲。
「你難道想讓這雷少夫人的位置就白白的讓那女人佔去?」
他的話讓柳綿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她疑惑的開口︰「難道你有辦法?」那男人邪邪一笑,從懷中拿出了一個花樣精巧的錦盒,遞給了柳綿綿。
「這是什麼?」她正要伸手打開。
男人快一步的又從她手中拿回錦盒,他低低的喝止︰「不能開!」
「為什麼?」柳綿綿不解。
「除非你想在一時三刻之後毒發身亡。」
男人的話讓柳綿綿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能張大眼楮,瞪著眼前一下子像是閻王的男人。
「那是……」
「翠玉雞血蛇。」男人冷哼道。
柳綿綿的眼楮瞪得更大了,她長年住在紅雲閣,生張熟魏的,來往客人多,這奇聞異事听得自是不少。
這翠玉雞血蛇可是天下巨毒之一,通體紅青相間、環環分明,只在塞外特定幾個地方才有,被噬之人若無解藥,則一時三刻必亡。
「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那男人似是不耐已極,對著她皺起了眉頭,「這你就別問了,你到底做是不做?」
「這……我又沒見過那女人。」她隨口說了一個借口。
「這不是問題,只要你肯做,我自然有辦法把你帶到她面前。」
柳綿綿心中交戰著。她不想把雷翔宇讓給另一個女人,可是他們現在說的可是殺人……
「可是……」她還是下不了決定。「別可是不可是的了,你這一離開雷霆山莊,全城的人都會知道你這花魁失了寵,雷翔宇最後仍是給他的夫人擄去了心,到時,你就成了人人口中的笑柄。難道你想發生這樣的事嗎?」那男人下一貼猛藥。
柳綿綿整個人都僵住了,她一點也不想成為那眾人口中的笑柄,要是如此,她不如殺了那個女人算了。
是那個女人逼她的,如果她別來和她搶雷翔宇的話,不就什麼事也不會發生了嗎?
「好!我做。」柳綿綿橫下了心。
那男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我帶你去找那個女人。」
柳綿綿順從的跟在那個男人的身後,但好奇心仍讓她忍不住開口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這般歹毒的心思,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的。
「那女人和我之間結了不小的梁子,我恨不得她早一點死盡滅絕。」那男人陰惻惻地哈哈大笑,彷佛全身的骨頭都在搖。
那瘋狂的笑聲,讓人听了,全身的寒毛像是听了號角般一一的豎了起來。
※※※
寒竹拿著火鉗無意識的撥弄著,偶爾幾顆迸烈的火花是房間中唯一的聲響。那熱烘烘的暖意,隔絕了戶外的冷例。
她一向是喜歡這樣的寧靜,彷佛天地之間只有純然的平靜,不再有任何能擾動她的心。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只要她安安靜靜的獨自沉澱後,她就能重拾心靈上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