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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竹弄情 第22頁

作者︰丁千柔

「少夫人,天氣又冷了,這是春花熬的參茶,可以袪袪寒的。」

春花端著一壺參茶由外面走了進來,那壺茶還不停冒著白煙,一看也知道是剛沏好的,由此可見春花的用心。

「一起坐下來喝一杯吧!」寒竹示意春花坐下的說。

「不行的,這是給少夫人喝的,春花不能踰矩。」春花連忙搖搖頭。她是沒讀過幾本書,但主僕之間的規矩她可也明白。

「坐下來吧!就當是我命令你喝的,別跟我辯了。」寒竹臉上仍是一臉清冷。

「少夫人,你真的是一個好人。」春花突然說。

「好人?」寒竹挑起一邊的眉頭。

春花以為寒竹不相信,連忙點點頭,「是啊!少夫人一定是看我的手又冷又凍,才要我一起喝茶。春花知道少夫人只是不喜歡講,可心下卻比任何人都要好。」

「是嗎?」寒竹皺起了眉頭,說真的,她不習慣有人說她好心。

「當然是真的,只是少夫人總不愛說話,大家都以為少夫人對人冷淡,可是小孩子是最敏感的,如果少夫人對人真的冷淡的話,小祥和小瑞兒也不會這麼喜歡少夫人了。」春花一臉的篤定。

任何一個人只要看了和小瑞兒、還有小祥一起玩的少夫人,就會知道,其實少夫人並不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冷淡,她只是不擅表現自己的情緒而已。

「我沒你說得這麼好。」寒竹輕輕搖了搖頭。

被春花這麼一說,她倒有些赧然,她不過是小小的示好,卻讓春花把她說成像是什麼天大的老好人似的。「不?少夫人本就是好人,只是不太愛表現自己罷了,也就是這樣,才輪得到那姓柳的女人跑到山莊來撒野。」春花忿忿的說。

一想到少爺竟然公然的把那種女人帶到山莊來住,她心中就有氣。要認真比較起來,少夫人有哪一點比不上那個頤指氣使的女人?偏偏少爺就吃她那一套,竟然還讓她以貴賓的身分住進山莊。

要不是她得留下來照顧少夫人,只怕也跟著夫人去風揚山莊住,省得留在這兒看那個女人趾高氣昂的臉色。

她真的不知道少爺在想什麼?他到底還有什麼不滿的?少夫人不僅美若天仙,又知書達禮,還會做生意,繡工更是一流。除了冷淡、不愛說話外,她全身上下根本沒有一點缺點。像少夫人這樣好的人,少爺上哪兒找?

能娶到少夫人是少爺上輩子燒了好香,他若再不好好珍借,可就是個大笨蛋了。

只是夫人是少爺的娘,能這樣念念少爺。可她是做下人的,除了替少夫人抱不平外,什麼也不能做。想起來,就令人氣憤。

「是嗎?」寒竹不自覺的輕聲自語。

「絕對是的!少爺是個聰明人,他只是被女人寵慣了,只要少夫人能多接近少爺,少爺一定會明白誰才是他想要的。」春花有十成十的把握。

除非少爺的頭殼給他壞去,不然他怎麼可能放棄像少夫人這麼好的人?

第八章

「你來了。」

寒竹倚著盼翠園中流香亭的石欄桿,頭也不回的對著腳步似是有些遲疑的白定樵說。

白定樵微微征愣了一會兒。才又舉腳步走向寒竹,「你似乎一點兒也不訝異?你早就明白我會來找你?」他的口氣有些不自在,有種被人看透的感覺。

「你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尤其在你追尋了這麼多年後,你更不可能在此刻放手,不是嗎?」寒竹淡淡的解釋。

她一向習于冷眼旁觀,這也造就了她看人的功力,只消被她看過幾眼就能輕易的看出一個人的本質。

所以,她肯定白定樵定會再來找她,而且不會太久。

丙不其然,才過了一夜,他已忍不住,這會兒又來到盼翠園來找她。

「那你也一定知道我為什麼要來找你?」白定樵微微一笑。

這些話有一半是考考她,但更大的部分是他不想承認他的心焦,盡避他是如此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或許。」寒竹輕輕的聳肩,似是考驗他的耐性般,不承認也不否認。

「告訴我答案。」白定樵再也按捺不住他的心焦,顧不得禮教的一把抓住寒竹的手腕,讓她轉身面對他。

他一雙眼楮急切的搜索著她的眸子,似乎這樣就能在她的身上找出他一心想要的答案。

「放手!」寒竹輕叱。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剛好能震醒白定樵的理智,讓他抱歉的垂下了眼瞼,緩緩的放開了對她的桎梧。

「抱歉,我失態了。」他低聲說。

「要知道答案,除非你先告訴我,如果你殷切找尋的人兒不是個女人時,你到底會怎麼做?」寒竹不疾不徐的抬眼看向他。

她伸手輕撥了一下欄桿上厚厚的積雪,霎時白皓皓的雪紛紛跌落,在地上堆棧成一個小雪堆。她知道此刻要比耐性,她略勝他一籌。白定樵微皺起了眉頭,「我想這不關你的事吧!」

他實在不想去思考這種可能性,而且就算他真的想過,他也沒興趣把自己的內心活生生的剝開給人看。

「無妨,就當我們交易拉倒。」寒竹一臉的無所謂。

她的話讓白定樵倏地倒抽了一口冷氣。他一向不易動怒,若真動了氣,那氣勢絕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

他冷冷的和寒竹對峙,誰也不肯再多說一句話。直到白定樵明白,若他真的不說些什麼,他別想由這女人身上得到任何消息。

「你是一個好對手,翔宇如果看輕你,會是個犯過最大的錯。」他驀地輕笑出聲,心下對這個能面對他的怒容而沒有一絲動搖的女人又多了一分好感,看來這一次雷翔宇是撿到一個寶了。

「太低估的人是我。」寒竹像是自嘲的勾起一抹笑,「不過這是閑話,你可以擁有你要的答案,但是必須在我得到我要的回答之後。」

白定樵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說真的,我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問題,而自從你問起,我足足想了一夜。」

他夜不成眠,睜眼至天明,但這怪得了他嗎?疑問的種子一在他心頭種下,就像做了法似的瞬間成長茁壯,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那你的結論是?」寒竹微皺著眉,看著眼前這深陷情海的男人,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想來這男人是不可能放棄的了,不然這麼一個明白清楚的問題竟也讓他一夜輾轉。

「你該明白我會來找你,那我的結論就只有一個。」白定樵苦笑的說。

是男的也好、是女的也罷,他已追尋了這麼多年,那夢中的影子早在他生命中扎了根,說什麼他也除不去那人的存在了。「可他是個男人哪!」寒竹出現少有的激動,或許是因為眼前的男人這不知是深情還是痴愚的樣子震動了她。

「他是男的。」白定樵異常鎮定的覆誦。「這麼說來,你果真知道我找的人在哪兒了?他是誰?我往哪兒能找到他呢?」

其實當年寒竹問出那樣的話時,在他心中隱約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

「你找他能做什麼?他是個男人,根本不可能接受你的感情。」或許這話是狠毒,但給他無謂的希望豈不更殘忍?

「我並不要他一定得接受我的感情,只要能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就夠了!你不明白我有多希望能將他眼中的愁郁化開,我只想看他快快樂樂的笑一次就夠了!」白定樵忍不住的大吼。

寒竹傻了,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形容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到底什麼樣的緣,會讓像他這樣一個男人這般完全付出感情?

「他的快樂對你來說有這麼重要嗎?」寒竹再次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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