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有看錯,那個人……就是三年前導致我婚變的女子。
為什麼她也會來?那個咖啡廳不是皇和約了我去吃飯的嗎?怎麼會叫她一起?
難道……他在電話里說的請我吃晚飯就是為了告訴我,他們在一起嗎?
哦,不!
我的心隱隱地被揪起,仿佛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般難受。
站在馬路的報亭里,紅綠燈已經變綠了,雨也漸漸下起來,我的腳卻仿佛像生了根般挪不動。
直到此刻我才發現那些所謂的不在乎都是騙人的。我說自己不在乎他有女朋友,我不在乎他那麼不負責地甩了我,我不在乎他被另外一個女子莫名地霸佔。
可當事情知道與看到同時發生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有多麼的在乎,而且妒忌。
我以為自己有機會的,因為這分開的三年來,我們還是有電話和網上的交流。他淡淡的溫和還是沒有變,他對我的好可以讓我錯覺地以為我們是有將來的。
原來這一切不過都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茫然地呆立在原地,雙目只能看著蒙蒙細雨里的咖啡廳。
相隔我們之間的馬路,很短,短到只剩下五分鐘的路程,而我卻沒有勇氣走過去。
皇和,此時此刻,我才發現,我對你的感覺,不僅溫馨,不僅淡淡喜,而是……深深愛。
我,愛上你了呢,皇和。
皇和,我愛你。
第5章(1)
我是皇和,男,二十八歲。心髒外科醫生。現兼職與好友合伙經營一家雜志社。
目前單身,確切地說是已離婚的單身男子。曾經的配偶欄里短暫地停留了一個女子的名字,那是一名相當嬌憨可愛的女子。
起初新婚的時候,她的睡相不太好。有時候半夜醒來,總會發覺自己頸窩邊涼涼的,輕輕一踫還會有點粘,看到她嘴角的口水,我無奈地啞然失笑。抽來床頭的紙巾替她擦拭嘴角,然後掖好被子,環著她沉沉睡去。
有她在身邊的那一個多月里,我總很好眠。
很多人,包括親戚朋友與師長,都說我是一個冷情的人。看似溫和無害,其實心與別人隔了一座山。我想,我該承認。但在她面前,我時常會失常,只想給予她,比她想要的更多。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長了一張足以讓人垂涎欲滴的臉,但在妹妹經營的藥店里,她偶然進來卻直愣愣地盯著我,然後流下口水,這一點無疑讓我人性的虛榮心達到了極致。
她的聲音很清亮,像高山上呼嘯而過的風,吹落一地的綠葉。我喜歡觸模她的秀發,在陽光里有著瑩亮的光澤,似瀑布般飛瀉在身後,又似絲綢般觸動心神。
在她嫁給我的時候,我的岳母告訴我她有嚴重的貧血癥,坐久了站起來會暈。我便在與她逛超市的時候,買很多的糖給她。每次看到她很不情願地用委屈的聲音說︰「老公,我會蛀牙的。」我就忍住爆笑的沖動,硬是壓下心底狂泛的笑意,然後輕輕拉著她的手,一起沐浴外面的月光。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在是火鍋城。
那一次與好友幾個約了吃飯,在經過洗手間的時候听見她的聲音似曾相識,直到她狠狠地甩了一個陌生男子一巴掌,我才恍然想起,她就是幾日前本該與我相親的女子。她轉身與我擦肩而過,決絕的臉上有著不可妥協的堅韌,但眼角的淚花卻透露出她的脆弱。
我不了解愛情,或者說在當時二十五年過去的生涯里,我的愛情經歷是一片空白。曾經有幾個學妹學姐寫過情書給我,也有人大膽地表白過,我卻只能歉然地一笑,裝作很淡泊地說︰「對不起。」其實不是她們不好,而是在她們身上,少了一種足以讓我怦然心動的感覺。就像是溪水流過窗台,吹落一片花瓣的感覺,那般細致與柔軟的觸動,我不曾體會過。
因此,也無人進入我的內心。
直到我與她的第二次踫面。她站在藥店的櫃台前,眨著靈動的眼滿臉期待地問我用了那些藥是否馬上會藥到病除,嘴角的水皰是否可以馬上好?
我輕笑,發自內心地淺笑。
如果當時就告訴她,次日與她相親的男子就是我,不知她的下巴會不會嚇得掉下來?
呵呵,她真的是很難得的女子。
卻也極其的普通。
或許億萬個人里隨便一抓就是一把,但我也不知為何就是喜歡上了她。
第三次見面,看著她慢半拍的反應,在乍見我之後眼底泛起的驚喜,我竟在幽暗的茶座里臉紅了。
听著心微微地快速起跳,我想那一刻開始,便想留她在身側。甚至沒有多加考慮之所以她能坐在我對面與我相親的原因不是為了結婚而是為了另外一個離她而去的男子。
我只想對她好一點,二十五歲的我在新婚後顯得有點笨拙。
她會在燒糊了飯菜後,滿臉爬黑地跑來書房找我。我便放下醫書去廚房幫忙,她就安靜地洗菜,然後冒一句︰「皇和,其實你什麼都好,就是不夠浪漫。」
我也覺得,我有點呆板也不夠浪漫。
結婚一個月,我也不敢問她是否喜歡我,當然不敢比我和那個洗手間偶遇的男子在她心底的分量誰會更重一點。或許不是沒有勇氣問,而是怕為了之後她的答案,會讓我覺得難過。
後來每每回憶起那一次的離婚,我都覺得後悔萬分。
我就這麼輕易地把她推向了另外一個人的懷抱。
那一天,是我醫院外派交流回來的日子。
心里惦記著她的話,買了一個紫色的水晶給她。紫色的勿忘我,希望從此她的心里有我的存在。不知道該在郵寄的時候說什麼,便只寥寥寫了幾個字寄了。
很想給她打電話,想听她的聲音,卻又很私心地想,如果不給她打,或許還能讓她慢慢學會習慣思念我。
卻不知這般的心境,也會遭來雷劈。
下飛機後沒去醫院,甚至沒想到該給她打個電話。
還是早晨,想到她該在睡懶覺的。因為每一次的周日她都是睡到很晚才會醒來,有時候心情好還會窩在被子里哼兩句。
路過花店我買了一束勿忘我,想送給她當小別的禮物,但當門推開的時候,竟然看到一名男子衣衫不整地坐在沙發上。
那是我們婚後的公寓,平日除了我們認識的人外,根本就不會有人出入。我疑惑地問︰「你是誰?」
那個人愣了一會,轉身看著我,才道︰「我是她男朋友。」
我馬上想起來這個人,二話不說就湊過去狠狠給了那個人一拳,「你說什麼?誰是你女朋友,你瘋了吧?」
「你才瘋了,我們在一起多年了,不過她賭氣我們才分開的。」那個男子冷漠地笑道。
「怎麼可能,我不會相信。」我的她,我的笑笑,只屬于我一個人的,怎麼會和這個人有關系。而且我們結婚了。
「你可以不信啊,但是要等她回來揭穿她的不堪嗎?說她同時腳踏兩條船?別傻了,她是喜歡你,但是她愛我。」
我狠狠地揍了那個男子一拳,「你給我滾。」
第一次,我在陌生人面前失控。
他模著嘴角,狂笑,眼底盡是無盡的悲哀與嘲諷,「霸佔著不愛你的女子,你覺得幸福嗎?不如放手讓她幸福,只有我才可以給她幸福。」
我懶得看他,只想在此刻見到笑笑。
他卻不走,還在一邊笑,「你傻了吧,昨晚我和她在這里可是纏綿得很,我親吻著她的臉,她的唇……」
我的拳頭倏地打在他的臉上,一連好幾拳,他卻沒有還手,還一直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