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會搖頭,然後很堅決地說︰「不要。」
如果我再撒嬌一些,纏人一些,硬是要他給個理由,他就會說︰「因為我不喜歡。」
我最後會無轍地放棄。我想他大概是很討厭狗狗的吧。
「毛毛,回來。」鄰桌的一個女孩叫了一聲,狗狗又躥出我的手心,跳下去跑回了主人的旁邊。
我望著那只狗狗,眼里充滿了渴望。
「很喜歡嗎?」他淡淡地問。
「嗯。」非常喜歡。但是我知道他不喜歡,所以在分開後的三年里,我也沒有想到再去養一只。或許,我是在希冀如果……可以再回到他身邊……
「不如養一只吧。」他忽地道,引來我驚訝地揚眉。
他是說真的?我還是不太確定地看著他。
他抿起嘴,露著清和的笑,「嗯,明天我們去買一只吧。」
哇哦,好耶!我在心里歡呼。
「不過要規定由我來養。」他後面補充道。
啊?不過總比沒有好,也不錯啦。這樣就有更多的借口可以和他見面了,嘻嘻。
「累嗎?」皇和送我到酒店,然後兀自走進了衛生間。
「嗯。」我蹭掉了鞋,疲倦地斜靠在沙發上,整個人癱在上面,打開電視機。
「和雜志社的合約不順利?」他淡淡地猜測,從衛生間里端出一個小臉盆。
我搖搖頭,都還沒去拜訪呢,「咦,這是要干什麼?」盯著他手里的小臉盆。
淡淡的熱氣冒出來,他把小臉盆放到我的前面,「給你泡腳,看你走了一天,肯定腳都腫了吧?」
呃?我怔住,忘了反應。
他彎下腰,卷了卷袖子,把我的襪子月兌下來,白皙的腳丫子就自然地被按到溫水里去,「變乖了,開始學會穿襪子了。」他淡笑。
腳底心熱熱地冒著氣,很淡的溫熱從下面直直地往上冒,我的眼眶一熱,撇開臉去,「我一向很乖。」他說冬天一定要穿襪子我就會記得買來穿,即使覺得穿著不習慣,也會逐漸讓不習慣變為習慣。
只是很多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如果談不攏,就慢慢來。」他忽地說。
「呵呵,嗯。」我笑,不想讓他再亂想下去,「我明天才開始去找雜志社。」
「哦?」他蹲在地上,仰望著我,然後笑出聲,「原來呢,下午是去逛街累了吧?還以為你談不攏合約在生悶氣呢。」
「哼。」我才沒那麼幼稚,「皇和,你和……」她怎樣了?話到嘴邊又問不下去了。
「什麼?」他問,眼光很炯炯。
「哦,沒什麼,想說以後我去談合約,見你機會就少了。」
「嗯。」他輕輕地應和,似乎沒有因我的話而改變多少原有的平靜。
我想,他是不在乎的吧。
分別三年至今,我都不敢問。他和那個女子,現在是什麼狀況?
他的手指白皙而修長,但是那個無名指上是平痕的,很白卻沒有戒指。
這一點,讓我萬分的莫名安心。
我也不知為何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只是覺得和他在一起,很安心。
無端端冒出來的溫家,其實……我是否該感謝?
而我又該要告訴皇和,我來這里的實質目的,是為了相親嗎?
第二天,我去拜訪明月社。
明月社在這個城市小有名氣,坐落在熱鬧的市區,交通便利而且團隊很強大。只是我沒有想到明月社的背後靠山是溫家,原因是它是溫氏集團旗下的一個小小子公司。
當我知道的時候,人已經被請到董事長室了,坐在會客室里,我低頭嘆息這世界的巧合如此之奇妙。
但轉而一想,此行老社與明月社的結盟一事已經八字有一撇了,起碼看在我老爸的面子上,溫伯伯也會把合約給簽了吧?
「笑笑啊。」門被推開,溫老爺子溫和地笑著走進來,身後的秘書已經貼心地端上兩杯咖啡,然後關門出去。
我站起來,恭敬地道︰「溫伯伯。」
「沒想到你是花纓社的記者,果然是年輕有為啊。」他坐下來,低低地笑著,「听花纓的編輯說你還獲過新人獎?」
「都是小獎,不值得一提。」我笑著吞吞口水,早知道明月社是溫家的產業,我一定不會來,而且會推月兌給同事來辦理,因為接下來溫老爺子的話就讓我差點把喝在嘴里的咖啡給噴出來。
「哪的事,你的本事你爸爸也有講的,嫁給絳絮正是最好的賢內助。明天開始你就過來上班吧,我跟花纓的編輯說好了兩社結盟,以後你在哪里工作都無所謂。」
呃……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溫伯伯您的意思是……」
「明月社就在溫氏大廈的十三樓,絳絮在二十一樓辦公,這樣對你們培養感情有很好的作用。」他笑呵呵地說。
丙然。嘆息。我很想直白地告訴他,如果他沒有像老爸那樣腦子里進水的話,肯定會知道他的兒子早就把心掏給別的女子了,哪里還有心思跟我樓上樓下地談情說愛。
「嗯,就這樣定了,我已經跟你父親通了電話,他也同意了。」速度這麼快,資本家的時間真是爭分奪秒啊。
我連抗議的時間都沒有,就這樣被定格為明月社的娛記。
從會客室里出來,我還是有些懵懵的,不知所措。被秘書帶下去熟悉所謂的辦公環境,卻不料秘書開口對總編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是溫董看中的兒媳,好好栽培。」
我……狂倒,迎著眾人半妒忌半羨慕,還摻雜了一些復雜的情緒,我有種烏雲蓋頂的感覺,真不想活了,如此的特殊大帽讓我將來怎麼混啊。
整個下午我都過得多少惶恐了些,無論抬頭低頭做什麼事情,都會受到別人掃來的余光,或許我多少可以讀懂一些信息,例如,「你到底有什麼能耐可以被董事長看中」之類的。
電梯的門在我這一層打開,我看也沒看地走進去,整個人習慣性地把頭靠在一邊的牆上,任旁邊的鏡子倒映著我的臉。
「你認為這樣能改變什麼?」忽地一道低沉的嗓音揚在身側,我被嚇了一跳,整個人彈開來,扭頭看到了電梯里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咦,程秘書呢?」我驚訝地看著穿著黑色風衣的溫絳絮冷漠地站在一邊,但他的身邊少了那個一直陪伴同時出現的女子。
他因我的話而淡淡挑眉,深邃的雙眼冷冷地打量著我。
我低頭審視了一遍,嗯,我承認自己今天有點狼狽,下午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咖啡灑了白色的襯衫一大片,現在還留了些污漬,但這和他似乎沒多少關系吧?
「你想要什麼?」他冷漠地問。
我瞪著雙眼看他如同刀雕的側臉,是很俊美,可惜就是冷漠了些,「什麼我要什麼?」
有點莫名其妙。
「來溫家又來溫氏集團上班,你圖什麼?」他冷淡地斜睨著我,眼底沒有一絲可探究的情緒。
我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人是在質問我。哦,我來干什麼?似乎這個答案非常明顯吧,「我來釣金龜婿,想要很多錢,如果你是長期飯票,那溫氏集團就是我航行的輪船。」
不知這樣講,他溫大少爺滿意否?
我沒有看清他的表情,因為電梯到了一樓,我要趕皇和的約會,先一步跨出了電梯。
坐進出租車里,我才開始發泄情緒,「神經病,以為每個人都是拜金主義嗎?還來溫氏干什麼?能干什麼啊,當然是工作啊。」我自得其樂地說著,把旁邊的的哥看得一愣一愣的。
下了車還沒到約好的咖啡廳,天就下雨了。
現在這個天氣總是說變就變。
我站在咖啡廳對面的報亭里,想著要不要給皇和打個電話先說些什麼,卻正好可以看見馬路對面的某個人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