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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下留人 第15頁

作者︰典心

只是,今早她離了主房後,就不見人影,他在房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她回來,這才踏出主房出來找人。

瞧著那張臭臉,丁兒無辜的眨著大眼兒,略略一縮肩膀。「因為大家都要吃啊!所以我就——」

大夥兒都餓都饞,那期待的目光讓她不敢拒絕,努力的卯起來捏制,一口氣連做了十籠,足足一百五十個,捏得一雙小手如今都累得直抖。

銳利的黑眸,從那張無辜小臉上挪開,往四周一掃,瞪視著這些跟他搶老婆的該死家伙。

「你們都不用做事了?」

恫嚇的目光,再加上不悅的口吻,嚇得眾人的饞蟲瞬間死了大半,十幾個人掉轉方向,頭也不回的往外沖,搶著工作去了。只剩下幾個人,靠著食欲壯膽,硬是留在原地不肯離開。

丁兒垂下小腦袋,雙手揉絞著襖裙,一臉的歉意。「對不起,是我捏得太慢,才拖累他們全留在這里,不能去工作。」

「不是你的錯。」他嘴里這般說著,兩眼才終於從旁人拉回到她身上,跟著卻開口間了一句︰「所以,你弄好了沒有?」

「嗄?」

他瞄向她身後的蒸籠。

「這些小籠包是蒸好了沒?」

「喔,」她回過神來,連忙掀蓋察看,確認妥當才回答。「好了,已經蒸熟了。這次分量較多,所以多耗了一些時間。」

「很好。」雷貫天伸出大手,探向那十層蒸籠。

「啊啊啊啊——那個很——」嘴里的「燙」還沒出口,就見他已經端起那十層蒸籠。她得隔著幾層濕抹布、費盡力氣才拾得起來的蒸籠,他卻拿得輕輕松松,僅用一只手就端得穩穩的。

「什麼?」

「沒、沒有——」她瞪大眼兒搖頭,簡直嘆為觀止。哇,他都不怕燙的嗎?

瞧見雷貫天端著蒸籠,轉身往廚房外走去,丁兒連忙停止崇拜,邁開小碎步追上去。

「你要拿到哪里去?」

「我要吃。」

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全部?」那里足足有一百五十個呢!

「全部。」

「但是,大家等很久啊!」她鼓起勇氣,扯扯他的衣袖,想為眾人求情,請他口下留情,至少留下一、兩籠給大夥兒分著吃。

這麼一拉一晃,最上一層的小籠包滴溜溜的從松針上滾開,掉出蒸籠,落在地上亂滾。

孫虎動作最快,迅雷不及掩耳的撲過去撿起來,迫不及待的就要往嘴里搴——

「住口!」

轟雷響起,震得所有人眼冒金星。雷貫天踱步到孫虎面前,眯眼警告的瞪著他,看他是不是真有膽子把小籠包吃下去。

孫虎一臉哀怨,小籠包就擱在嘴邊抖啊抖,不敢真的沾著唇。「頭兒,就分我一顆嘛!一顆就好了。」他可憐兮兮的說。

「放手。」

這回聲音小了些,口吻卻更堅決。

孫虎不敢不從,只能吸吸鼻子,萬分不舍的放開手,然後撲進江一刀的懷里啜泣。

「乖,不哭不哭。」江一刀嘆氣,拍拍好兄弟的頭,其實也很想掉淚。

確定一百五十個小籠包,全都躺進蒸籠,一個也沒少,雷貫天才又開口。

「小籠包是我的。」

他冷冷的、霸道的、不容異議的宣布,獨眼輪流看過每一張臉,確定每一個人都把他的話听進耳里,這才一手端著蒸籠,另一手握住那滿是面粉的小手,逕自往外走。

沒有人敢跟上去,更沒有人敢開口抗議,全都听懂了頭兒的弦外之音,明白他為何突然發火,小氣得連一顆小籠包都不肯跟兄弟們分享。

原來,頭兒是在吃醋呢!

瞧著那逐漸遠去的一大一小身影,以及那十籠飄香的小籠包,眾人紛紛嘆息,知道從此之後,再也沒機會要求丁兒為大夥兒下廚。

頭兒可是已經撂話,那小女人只能是他一人獨享,旁人休想瓜分,哪個人要是再不識相,只怕就會被扔出牧場!

不過,嗚嗚,頭兒啊,吃醋歸吃醋,你也留些東西給大家吃啊!怎麼可以一個人獨吞呢?嗚嗚嗚嗚——

火紅的落日,逐漸陷入遠方的地平線,天邊仍有余暉。

丁兒在黃昏的暮色下,逐一收下曬衣繩上的衣裳,在手里收攏好了,這才吃力的扛著衣裳,轉身往石屋里走。

經過馬廄時,她慢下腳步,探頭往那燒得漆黑的廢墟看了—眼,心里覺得好抱歉。

北欄圈早已修復完畢,但是馬廄的重建工程,不知為什麼,進行得極為緩慢。從她放火燒了馬廄至今,半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馬廄仍未修復,就連重建的木料也遲遲沒有運抵。

雷貫天問明狀況,不肯再養傷,幾天前就跟著弟兄們一起勞動,還領著胡虎等人策馬出了牧場,去草原上圍捕野馬。

唔,養傷的時候,他的食量就已經很驚人了,如今恢復勞力工作,他肯定要吃得更多,她是不是應該做更多的小籠包,才能填飽他那無底洞似的胃?

丁兒一邊思忖著,一邊走回王房,還沒走到門邊,耳里就听到水聲。啊,她沒有料到,雷貫天會這麼早回來呢!莫非是抓到好馬了?

她用背頂開未拴的門,鑽過厚厚的氈毯,繡花鞋踏過門檻,唇兒半張,正想問他餓不餓——

啊,她也沒有料到,雷貫天會月兌個精光,正泡在盆子里洗浴!

那結實精壯的身子映入眼簾,她嚇得雙手一松,洗淨曬乾的衣裳掉了滿地,立刻又沾了灰塵。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她羞紅著臉,迭聲道歉,蹲下來胡亂的抓起衣裳,然後轉身就想開溜。

「站住。」

那沉如洪鐘的聲音,讓奔跑中的腿兒自動停住,她驚險的穩住身子,差點要跌倒。

「你要去哪里?」

「衣服又髒了,所以,我要洗、洗洗——」她結結巴巴的回答,眼楮看著垂在門前的氈毯,覺得臉兒愈來愈燙。

「過來。」

「啊?」她抱著滿手的衣服,不太確定自個兒听到什麼。

「過來。」

嫣紅逐漸蔓延,從她的粉臉紅到了耳根。

見她像尊石像似的僵在那兒不動,雷貫天不耐煩的再度開口。

「我要你過來。」

圓潤的身子總算有了動作,慢吞吞的往他的方向移動。她走得極慢極慢,好似腳有千斤重似的,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到浴盆旁邊,雙眼卻始終瞪著地上,不敢往他多瞧一眼。

「把衣服放下,幫我刷背。」

丁兒驚訝的拾起頭來。

「刷——」那個「背」字還沒出口,卻見那雷貫天赤果偉岸、黑褐而沾滿水珠的胸膛就近在眼前,羞得她火速低頭,手兒發軟,滿手的衣服又散落一地。

那個大得可以淹死她的浴盆,卻容納不下雷貫天龐大的身子,熱燙的浴水只能半淹到他胸膛。他半坐在浴盆里,還伸出長腿,在浴盆邊緣交疊。

「對,刷背。」他收回長腿,在浴盆里盤腿坐直,黑眸瞧著她燙紅的粉臉,朝她勾了勾指頭。在臥房里頭,他嚴酷的性子褪去不少,那些壞脾氣與巨聲咆哮,這會兒像是都被氈毯隔絕在外頭了。

「可、可可可可、可是——」

「衣服髒了,我也髒了啊!」他懶洋洋的開口,用食指拾起她的下巴,為她的羞怯感到有趣。「你不是我老婆嗎?」

她無法辯駁,只能羞紅著臉點點頭,一雙眼兒看看左邊、看看右邊,就是不敢看他。

雷貫天從水里撈出一團濕淋淋的絲絡,不由分說的往她手心里塞。「那就先把我洗乾淨再說。」

丁兒心兒怦怦亂跳,知道自己是逃不過這次的「勞動服務」,只能慢吞吞的沿著浴盆繞了半圈,走到他背後,舉起顫抖小手,捏著絲絡往那寬闊的果背上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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