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出來。」
「我夸你漂亮呢!不喜歡?」這女人好難伺侯。
她的唇微張,說不出話。她被說過聰明、公正嚴明、俠義心腸,卻沒人說過她生得好。
從前,她覺得女人只有一張美麗臉蛋挺可悲的,但這些話出自他口中,意外地順耳。
「你臉紅了……」他壞笑著湊近她,臉貼住她的。「你承認吧,你也很在乎容貌。」
「我說過自己不在乎嗎?」
他被窒得直咳嗽。「你真不害臊。」
「我一向有什麼說什麼,還有,你該起來了吧?」老是壓著她,她也挺難受的。
「我若不起來,你能奈我何?」他嗅了嗅,心里有一絲詭異。都隔了兩層被,他怎還覺得她身上暗香陣陣?
「你不是要去燒水?」
「你現在還冷?」
「普通。可我很好奇,一向言出如山的商大俠什麼時候會兌現自己的承諾?」
他怔了一下。「小捕快,我發現你一點都不老實。」
她用力推他,他卻像黏在她身上,一動不動。
「再不老實的人,遇上無賴,一樣沒轍。」她嘆氣。
他笑嘻嘻的,又親了她一記。
她喘了口氣,突然,笑意染滿了俏臉,就像牡丹花開,美艷不可方物。
「商昨昔……」
他顫了下,心弦被那柔軟的呼喚重重撩撥了下。
她乘機抬起腿,把他踢下床。
他呆了呆,繼而大笑。「好你個蘇覓音,連美人計都使出來了,厲害厲害。」
「過獎。」她掀開棉被,就要下床。
「噯,你去哪里?」他一個箭步沖過去,又把她壓回床上。
「洗澡、換衣服、出谷、回京、解救曹校尉。」
聲音硬邦邦的,看來她是真生氣了,他只得幫她拉好被子,將她蓋得密密實實。
「我這就去燒水,你稍等片刻。」他一溜煙便溜得不見身影。
她捂住嘴,咳了兩聲,模模額頭,有點燙,這次真是栽了。
無論如何都要撐回京城,一切等救下曹天嬌再說。
她起身,盤腿運功,盡量累積足夠的氣力以應付回京城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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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商昨昔看著她的身影,嘆息。「我應該高興世上還有這等視民如傷的好官嗎?」但他心頭更多的是不舍。「不管了,你不休息一個晚上,我絕不放你出谷。」
說他不識大體也好、自私也罷,總之,他在乎她勝于一切。
蘇覓音很訝異,商昨昔給她燒了洗澡水,可水里頭還灑花瓣,這一桶水香得她的頭有些暈。
他是這麼懂情趣的人?她捻起水面漂蕩的一朵花,湊近鼻尖,一股幽香霎時竄入五髒六腑,說不出地舒服。
「蘇覓音——呃!」他突然闖進來。
她整個人立刻沉進浴桶中。「你怎麼不敲門?」
「這個……」他看看手上的衣服、看看她。「不好意思,忘了。」
「那麼你現在可以重新來一遍。」
「好吧!」戀戀不舍地留下一抹眼神,他走出去,把房門關上,敲了兩下。
「洗澡中,不方便你進來。」
「喂!」他翻了個白眼。「我是給你送換洗衣服的,你這樣待我?」
「衣服放門口,我自己——你怎麼又進來了?!」
他捧著衣服,笑嘻嘻看她。「你只要我敲門,可沒說不經你同意,不許進來。」
她瞪著他,兩個字迸出齒縫。「無賴!」
「跟你學的。」誰叫她騙他出去?
「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除了你的臉,我什麼也看不見,何必如此緊張?」
「我要起來穿衣服了。」她沒好氣。
「再多泡一會兒嘛!」
「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她心神一凜,只覺泡著泡著,似乎更昏了。
「沒有啊,你要起來便起來,喏。」他把衣服給她。
「請你出去。」真不是錯覺,她望出去,眼前一片重影。
「我轉頭就是了,反正……」他笑得像只偷著腥的貓。「咱們被鴛鴦鎖鍺在一起時,你都在我背後換衣服,也習慣了。」
「我不習慣。」
「那再多做幾次,你就習慣了。」
「你……」她用力搖了搖頭。「商昨昔,你在水里放了什麼?」
「你發現啦?」他不好意思地轉過身,仍是笑著。「只是一點魂夢花,讓你睡個好覺,放心、不妨礙身體的。」
蘇覓音一听,苦笑。還以為他解風情了,原來只是想讓她好好睡一覺。
但是……她撐著暈沉沉的腦袋,心髒跳得好快。這可不僅僅是有睡意,她……她居然身子發熱。
「你確定只放了魂夢花?」
「當然。」再轉過頭,他神色嚴肅。「莫非你不信我?」
她沉沉喘息著,每一口氣都熱如火燒。不會錯的,她不只中了迷藥,還中了藥,只不知是誰下的手。
「你過來。」她雙腳發軟,可能無法走路,需要他的幫助。
「喂,你真的不信我?」他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整個人氣得炸了。
「不是。」她是信任他,才將自己托付給他。
「我不會趁人之危的。」他轉身往外走,很是氣悶。原來在她心里,自己是個卑鄙小人。
「站住……」
「站住……」
他只當沒听見,繼續往外走。
蘇覓音從來不是個猶疑的人,因此不再廢話,扶著浴桶巍巍顫顫地起身,霎時,清澈的水滴沿著她玲銳嬌軀滑落,洗出一片粉光,旖旎奪目,扣人心弦。
他听見水聲,訝然轉頭,嚇得一陣結巴。「你你你……」
「商昨昔……」她向他伸出手,聲音似有魔力。
他本來下定決心不靠近她,以彰君子風範,這會兒卻被勾得無法自拔。
「什麼事?」深刻檢討一下自己的無能。
她兩手攀住他肩膀,一股迷人幽香竄入他鼻端。
他低頭,理智又一點一滴消失了。
「抱我……」她無力地倒入他懷中,滴著水的黑發濡濕了他的前襟。「我沒力氣了。」
他大吃一驚,她的樣子很不對勁。「怎麼回事?」他趕緊用力,將她抱出浴桶。
當她的身子被放到柔軟的床榻上,一股淡淡的香氣便包圍住她,很清雅、又帶點腥甜,她立刻知道,身上的藥是誰搞的鬼。
彼明日。如今已經不是他喜歡或討厭官宦的問題,他得罪了蘇覓音,而她一向不欺負人,但也不容別人欺她。
這梁子結定了。她暗下決心。
商昨昔幫她蓋上被子,鼻間又嗅到那股迷人的氣味。
「你好香……」他失神地呢喃,一瞬間又回過神來,面現慚紅。「對不起,我不想佔你便宜的,我……總之,很抱歉。」
「不關你的事。」她聲音頗悶。「還有,那香氣不是我身上傳出來的。」真討厭,中計了,但抱著他的感覺太好,她不想推開他。
他眨眨眼,定定地看著她半晌,最後視線落到那兩床被子上。「難道這被子有問題?」他雙手用力,將棉被撕成兩半,幾株綠色的小花掉落出來。
「魅惑草?!」這玩意兒確實有催情的作用,但是……她疑惑地望著他。「你為什麼沒反應?」
「這東西我三歲就玩到不想玩了,哪里還會有反應?」他苦笑。「大師兄到底想干麼?」
「想整我吧!」
「別氣了,改天我一定幫你報仇。」
「我蘇覓音的仇還要別人替我報?」
「別這樣嘛,給點面子,那好歹是我大師兄。」
「哼!」她轉開頭,難得的小脾氣分外迷人。
「好啦,我立刻幫你解毒,你就消消火,大人不計他小人過。」他居然也會撒嬌哄她。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地笑出來。
「笑了就是不生氣?我去給你采解毒草。」他轉過身就要往外走,想想又不舍,再回去偷親她。「說到底,我還是太君子了。」他搖頭,感覺自己吃虧了。